作者:胡33
她这模样比楚楚还招人疼。
褚休抱着楚楚,周氏就挽着于念,柔声跟她讲,“今天多玩玩,让秀秀带你都见识见识。”
周氏喊褚休,“你带念念去玩,我们这儿有我跟你哥呢。”
楚楚想看顶碗,他们准备在城门口多逗留一会儿。
以往褚休没娶妻,她抱着楚楚跟着就跟着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媳妇,这样热闹的年节自然得让她们小两口四处逛逛,哪能光跟着她们哄孩子。
褚休看了眼于念,把楚楚递给褚刚,由他背着。
楚楚懂事的很,怕累着爹爹,想下来自己走。
周氏不答应,“今天人多挤得慌,你小小一个容易被挤散,还是让你爹背着吧。”
她则一手垮篮子一手挽着褚刚的手臂,朝褚休于念摆手,“去吧去吧。”
褚休拉着于念的手,“那到时候茶馆门口见。楚楚要听话,不能乱跑知道吗。”
楚楚头都没回,骑在她爹脖子上,两眼锃亮往前看,“知道啦~”
城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越往里走越挤。
人多视线多,加上她俩模样好看,旁人路过时目光总会从她们身上扫一眼。
于念被褚休牵着手,顶着这么多目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抿唇将手指从褚休手里抽出来,改成缓慢伸手挽住褚休的左手手臂。
褚休扭头看于念。
于念耳朵红红的转脸看向别处。
这样才像对小夫妻。
褚休眉眼弯弯,右手盖在于念手背上,凑近了轻声问,“娘子想去哪里逛,可需要我作陪?”
于念睨褚休。
她想去趟金银铺子。
过年了,金银铺子里也是人头满满肩膀擦着肩膀。
褚休原本由于念挎着手臂,现在改成伸手环着于念,将她护在怀里,遇见人多的时候,就把于念环在身前慢慢往前走。
“娘子是想把这片金叶子改成长命锁?”
刚才招待两人的是伙计,现在换成了金铺掌柜。
于念进金铺前,站在门口扭身背对墙面,正面对着褚休,低头轻扯衣襟从怀里掏金叶子。
藏哪儿她都怕丢,唯有藏在这儿最安全。
褚休眨巴眼睛,边抬手用衣袖替于念遮挡,边自己低头朝下看。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眼睛垂下时,于念刚好拉开衣襟,露出一片雪白滑腻的肌肤,跟被圆滚挤出来的半截缝隙。
于念似有所感,抬头看褚休,褚休慌忙别开视线,做贼心虚,悄悄红了双耳朵。
于念脸热,赶紧将衣襟理好。
她握着金叶子进去,摊开掌心给伙计看,褚休在旁边帮她说话。
伙计瞧见金叶子后,连忙去把掌柜的叫来。
“褚解元。”掌柜的看向褚休,语气笃定。
褚休这身标志性的枣红色衣袍,让人想认错都难。
他朝褚休拱手,笑了,“您跟王老爷子在县衙里争‘寿’王获胜的事情,我们可都听说了,果真是青年才俊,同您家娘子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褚休今天就爱听这话,眉眼含笑抬手还礼。
听说两人想改金叶子,掌柜的双手接过来,光是掂量掂量就知道多重,他跟于念说,“娘子想改长命锁也行,但如果急需的话,估摸着得等两个时辰左右,今日人多还请见谅。”
他笑着看看小两口,“卖解元一个好,只收八折成本费,将来解元高中,我们小店还要借一借状元的名号呢,说您曾在我们这儿打过长命锁。”
褚休心道就算她不打长命锁,将来要是高中,清河县所有她进过门的店铺都会借用她的名号,“行。”
掌柜的拿来金秤称重,将重量展示给两人看:
“要先融了金叶子再将金水倒入模型里,这过程中多少有些损耗,但不多。这事不管谁来都得提前跟你们讲清楚,咱家金铺可是老字号了,做不出偷金造假的事情来。”
他让于念挑个长命锁的款式。
于念抿唇低头看,一时间对着图案看得眼花缭乱,下意识伸手去扯旁边褚休的衣袖,让她帮着选。
最后,妻妻俩挑了个最大气最朴实的款式,可能不够花里胡哨,但不管多久都不会过时。
于念:
‘在背面加上楚楚的名字。’
褚休看于念。
于念眼眸明亮,嘴角抿笑:
‘今年是嫁过来的第一年,自然要送楚楚一个大礼。’
褚休没多说什么,只是在于念把手指塞进她掌心里的时候,微微握紧了些。
于念多喜欢这片金叶子没人比褚休更清楚。
念念可能苦怕了,把银钱宝贝的不行,只要稍有进账,她就会将所有家底倒出来,挨个抚摸擦拭,笑得比盛夏阳光还耀眼。
如今她却要融了这片金叶子,只为了给楚楚打个长命锁。
褚休心头酸热,眼睛一直盯着于念看。
《对酒》中说“爱屋及乌,柔远能近”,可唯有爱屋才会及乌。
于念定是爱惨了她!
褚休又得意起来,出了金铺,走在街头借着光线不明的地方,搂住于念的腰狠狠亲了她一顿。
于念,“?”
于念抬手捂住嘴,被亲的莫名其妙,唯有脸颊通红,眼神左右看,生怕两人亲热被相识之人看见。
她倒是没什么认识的人,可褚休在金铺都能被掌柜的认出来,万一在街上也被别人认出来呢。
“我亲的自家媳妇,又不是别人家的,”褚休低头看于念的嘴,“……是亲红了,就当涂口脂了。”
于念瞪褚休。
褚休没脸没皮又伸手捧于念的脸,“谁让你这么好看,光是看着都想……”
于念改成伸手捂住褚休的嘴,让她先别想。
褚休握着于念的手腕,笑着说,“走吧带你去逛逛,等准备回去的时候再去金铺取长命锁。”
她们来的时候临近黄昏,如今太阳已经滑进天边最后一抹橘红的缝隙里,天色渐黑。
天黑了街上才热闹,各处灯笼亮起来,恍若白昼,光芒比黄昏时还要盛。
周遭人声鼎沸,叫卖说话声都有,烟火气十足。
褚休带着于念猜灯谜吃小食,两人站着等糖炒栗子的时候,听见身边人在说:
“裴家今年又包了花船游湖,想来今年又是在船上过年。”
“我方才见裴家门口停了好些马车,应该是要出发了吧。”
“不知道,但是待会儿可以去看看热闹。”
正听着呢,褚休跟于念就听见一道熟悉又略带疑惑的声音,不确定的喊,“褚休,于念?”
褚休茫然扭头,也挺诧异,“裴景?”
于念捧着油纸袋付了银钱转过身,歪头疑惑。
果真是裴景。
身边人方才还在议论裴家的事情,转眼间话里的主人公之一裴景就出现在眼前。
裴景今天一身银白圆领锦袍上面用银丝绣着精细花纹,脚踩长靴,满头乌发被玉冠束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跟秀气斯文的白净脸蛋,端得是一副翩翩玉公子的矜贵疏离模样,穿着正式的让人不敢上前相认。
见褚休跟于念盯着自己看,裴景脸热臊得慌,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连忙伸手遮了半边脸,朝她俩招手,“先过来。”
有话过来说,不然她穿成这样加上褚休于念模样出挑,三人站在街上风头直接压过街边的杂耍。
裴景今天注定要被人当猴看,所以在褚休于念上下打量自己的时候,木着脸摊开双臂,站在巷口马车边主动转了一圈让两人看个够。
甚至还问,“能看清吗,要不要让我书童把灯笼挑高点?”
褚休捏着下巴连连点头,“能能能,裴兄这光芒赛过头顶明月银辉,完全不需要灯笼,坐你旁边看书根本都不用蜡烛,用这身银袍就够了。”
于念绷不住了,想笑又顾及着裴景脸面,只能颤着肩膀低下头,假装在数油纸袋里热腾腾的板栗。
这栗子真亮啊……真热啊。
裴景,“……”
裴景看看褚休又看看于念,憋屈的仰头看天。
月底天上无月,更显得地上的她像个骚包的显眼包了。
“原来这才是裴兄啊,”褚休拱手打趣,“平日里穿得还是太简朴了。”
裴景后悔起来,“早知道不喊你们了,我刚才挑帘子正好瞧见你俩,以为看错了才下车,早知道这样干脆直接走了。”
她也是一时冲动,她就该装作没看见,落下帘子就走,省得主动丢人。
裴景没想到褚休跟于念会来县城,更没想到巧到在街上碰见,心头一热这才让马夫将马车跟家里马车拉开距离,停在巷口,自己单独下来。
裴景,“你俩怎么进城了?”
褚休手搭在于念肩上,“自然是带念念过来看烟花。”
于念点头,伸手将板栗往前递了递想请裴景吃,但一看裴景的衣服,又觉得他穿成这样好像不适合吃板栗,他穿这样更适合坐在金桌边上拿着金银叉子斯斯文文的吃龙肝凤髓。
裴景塌肩,脸皱起来,“还不是这除夕家里要应酬。”
平时她在书院里脑子就是被门夹扁了也不会穿得这么风骚张扬,可今日除夕,家里请了客,她作为家里长子要跟着长辈一起见客,这才穿成这样。
于念:
‘好看。’
裴景脸热,瞪褚休,“你看看你媳妇,再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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