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33
褚休月事日期前后很少变动,基本都是月底,正巧赶在了进京路上。
如果要是月中,她怕是都要像上次赶考那样,劳烦大嫂从许大夫那里买点药,吃完让月事提前来或者推后来,这样才不会耽误考试。
于念只是朝褚休歪歪头,抿唇笑弯了眼睛。
褚休跟裴景分别拿了“纸”塞袖筒里,于念抬手:
‘我也去吧。’
她要是下车的话,褚休自然要先陪她找个隐蔽的地方,这样就不能和裴景一起了。
裴景作为少爷,也不会跟车夫一块儿,所以三人再次分两路走。
于念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先替褚休放哨,等她结束自己才去。
想着隐约能听到水声,于念伸手推褚休,示意她再走远一点。
饶是如此,于念还是默默红了耳朵。
回到马车前,几人分别倒了水冲洗手指。
于念先上的马车,褚休跟裴景站在车下看她,两人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这车上没谁都行,唯独不能没有于念啊。
亏得于念在,褚休跟裴景两人间不管小解还是别的都方便很多,于念都会帮她们掩护一二。
车夫本来觉得于念是个女子,坐在两个男人的车里会不会让三人都不自在,出发前还想着要不多加一辆马车让于念自己坐。
他这个念头才刚提出来,就被裴景毫不犹豫的否了回去。
于念在,车里其实是两个女子一个男子,她多少自在些。
于念要是不在,她跟褚休孤男寡女坐在车里,既要避嫌又怕于念误会,还怎么有心思看书!
若是换成褚休于念单独坐一辆马车,那褚休于念必然会自己花钱租车,这样的话三人一同进京的意义在哪儿,还不如分开走。
裴景邀请她俩同行,为的就是帮褚休于念少些事情省点银钱,而不是给她俩添麻烦。
马夫这个念头可万万不能有。
加上小解之后,裴景只觉得三人同车可太妙了。
晚上客栈休息的时候,褚休也拉着于念的手指放在自己胸口上,轻拍她的手背感慨,“念念,我跟裴兄之间没有你不行啊。”
于念,“……”
于念心里藏着两件事情瞒着两个人,对此光眨巴眼睛不说话。
她原本还担心自己跟着进京会不会给小景添麻烦,现在忽然觉得亏得有她啊。
小小的成就感撑起于念的腰杆,让她蹭车都蹭的心安理得。
三月三,临近黄昏,马车抵达京城。
褚休跟裴景也都放下手中看了一路的书卷,分别撩开车帘朝外看。
褚休示意于念,“念念,咱们到京城了。”
于念跟褚休换个位置,坐在车窗边掀开帘子用手攥着抬起,她没往外伸头,只用眼睛去看。
不知道褚休上次去的省城是什么光景,于念只觉得京城比县城大多了,光是城门跟城墙就比县城高了一倍不止!
黄昏余晖下,高耸的城墙威武厚实,两扇大开的城门更是庄严无比,守在城门口的士兵穿盔戴甲,手里握着精钢长矛,光是立在那里就起到威慑作用让人不敢放肆。
京中来往的车辆比县城华贵,马车各个都宽敞精致,而在县城,进出城门的其实多数都是驴车。
进了城门就热闹起来。
最近恰逢春闱又是三月好日子,周边的商贩全都汇聚于此,小摊一个接一个的有序摆着,吆喝声混在一起,听不清具体在卖什么,但一听就知道在卖东西。
于念朝外看,又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
她这身桃粉色的衣裙放在清河县的街上已经够亮眼了,布料也算拿得出手,就是过年除夕穿出去上了裴家的花船都抬得起头。
可如今打眼望去,京中妇人身上的料子每一个都比她的好,这身漂亮的粉在黄昏下好像都蒙了层旧衣的黄。
连这身衣服都如此,何况她那些破旧的旧衣物,穿出来都要给褚休丢人。
于念轻咬下唇,长睫煽动落下,慢慢松开车帘收回手,挨坐在褚休身旁。
褚休疑惑的看她,伸手握住她的指尖,“不看了?”
于念摇头,不看了。
马车往长寿巷走。
裴景早已放下车帘,她不是第一次来京城,已经没了初来时的那份新鲜惊奇感,也不觉得京城如何:
“我祖父一直盼着能有今日,在我小叔还在考童试的时候就提前在这边买了个小院,可惜一直没用上。”
裴家小叔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童试都没过,连个秀才都算不上。
裴景道:“往年春暖花开,他们若是抽出空就来京城玩,到了后便在这个小院落脚,倒也方便不算浪费。”
车轱辘往前,颠簸感明显不同,似乎过于平稳了些。
褚休好奇,挑开车帘看。
县城的街上是夯实的泥地,京城的街上却是铺着砖。
她低头朝下看,路上铺的是整齐大块的四方石,跟街上的砖石明显不同,她顺着路看过去,就瞧见一座恢弘气派的府邸,奢华大气的连门口狮子个头都比衙门口的狮子大了两倍不止。
廊柱往上撑起门庭,檐下挂着一块匾额——
忠义侯府。
褚休眼睛睁大,扭头看裴景,“小景你家这院子的位置不简单啊!”
自然不简单,裴景不撩开帘子也知道褚休说得是哪家。
巷子能挨着忠义侯府,那必然是极好的位置,整条巷子里住的基本都是官眷,极少几家也是非富即贵。
“我祖父眼光好,买的早,”裴景顺着褚休掀开的帘子往外看,“听闻忠义侯府原本是前朝的亲王府邸,是忠义侯立了军功家里对朝廷有大贡献,才被赐了这座宅院,改成侯府。”
有侯爷府邸在这儿镇着,连带着后面长寿巷的地价都跟着翻了几倍,亏得那时候买的早,要换成现在,简直有金难求。
裴景,“因为位置太好了,这几年前前后后有人想出高价买这院子,我祖父一直盼着家里子侄小辈能高中留在京城,咬着牙迟迟不肯卖。天子脚下侯府边上,他不答应旁人也没办法,这才留到今日。”
“要没有这个院子,我们今天到了后就得先找客栈然后再想别的。”
京中三月的客栈更是客多爆满,运气好了能有一间单独的客房,运气不好都得去挤通铺,这就算了,客栈通铺的茅房可没有单间,不能单独如厕更不能单独洗漱沐浴。
裴景光是想想都觉得要命。
褚休轻叹,手搭在裴景肩上,情真意切,“裴兄,认识你是我三生之幸啊。”
裴景看过来,于念仰头看车厢。
裴景木着脸,毫不留情抖落掉褚休的爪子,“倒也不用这么说,你我同窗之情,能行方便的时候自然要帮衬一二。”
褚休,“?”
她就客气两句,怎么裴景说得这么正经?
褚休扭头看于念,于念再次仰头看车厢。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马车停下,裴家小院到了。
三人先后下车。
裴家已经提前递了消息过来,院子的管事早已带着几个家仆等在门口,瞧见裴景下车,连忙上前行礼,“可算把您盼来了。”
“张叔。”裴景跟管家介绍褚休跟于念。
管事连忙扭身又朝褚休于念行礼,恭敬的说,“东西两边厢房都收拾好了。”
裴景为主,自然住东院。褚休于念是客,住西院。
别的好说,就是院子里的仆从不多,可能伺候不过来三人。
以前裴老爷子进京都是有仆从跟来,裴景这次赶考就只留个车夫,连书童都没带,更别提丫鬟小厮。
褚休,“我跟念念你不用管,我们这边不用人伺候,都留在你那边吧。”
裴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没自己洗过衣服,就是住书院,每天换一套衣服也用不着她洗,更别提生火做饭,她这边肯定要有人伺候。
褚休跟于念不一样,她们有个地方住就行,其他的两人都能应付。
管事作揖,“谢褚举人理解,那西边我们就不去了,灶房也是分开的,左右都挨着堂屋,您那边想用直接用就行。”
进了门,绕过影壁,就是院子。
一进一出的庭院,算不上多大,布局像个“口”字,正对门的是堂屋,左右是东西厢房。
庭院里分出条石砖路,左右两边种着花草树木,还摆了两处假山作为东西厢房间的视线隔挡。
裴景往东走,“那你们有事喊张叔就行,今天稍微歇整,明日你我去礼部记名。”
到了京城的举人都要先去礼部报道,留下姓名方便礼部统计考生到京的情况,以及发放津补。
只是她们今天到的晚,礼部都该关门了。
褚休拎着包袱,“行。”
西厢房分外间跟里间,外间进门就是,迎面的墙上挂着山水画,中间摆着张圆桌,上面有水壶茶盏,转身往西是里间,用帘子隔挡,如今帘子左右挂起,能看到里间情况。
里间除了窗台前有张书桌,放张灯笼椅,其他的床跟梳妆台和寻常里间没什么不同。
里外两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床上被褥是新换的不说,藏青色的床帐都是新挂的。
于念抱着包袱,局促的站在里间床边,因为太过陌生,她连包袱往哪儿放都分不清,更不敢随便就坐。
“念念,我们晚上随便吃些,明天我去礼部回来带你去附近看看菜场,以后你再自己去买菜。”褚休拉开柜门,将贴身衣服从包袱里取出来放进去。
于念抱着包袱沉默看她,她是能说话了,但只会说秀秀,本质上还是个只会抬手比划的哑巴,让她单独出门买菜多少有些为难她了吧。
褚休扭头,笑着捧起于念的脸颊,“先带你适应适应周边,如果你不想去,咱们就掏钱给张叔,让他们出去采买的时候帮着捎带回来。”
于念这才松了口气。
褚休从于念怀里将包袱抽出来,“别认生,就算春闱考完咱们也得在这儿住上大半个月。”
褚休说,“西院这边就咱俩,你要是不自在那就是为难自己,当咱家住就行。”
她们也不白住,回头好好谢谢裴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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