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光
是风浅念师姐。
询问她这几日去了哪里,为何数日不在遇情堂。
慕初静恍然,这才想起来阵法阁暂住的这几日,不曾和师姐们说过,而风浅念前往遇情堂几次找不到她,必然会询问她的另外四位师姐。
懊恼的先给风浅念回了个传音,告知她现在在白清凡的洞府中,后又给遇情堂的几位师姐传音说明。
或许是宗主在之前打好了招呼,遇情堂的几位师姐只叮咛她注意安全,其余的一句多的也没问。
风浅念没有传音过来了,慕初静只当她是有事忙去了,继续复习符文刻画。
洞府的门开开合合,慕初静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看过去,白师姐不知在做什么,往返与洞府内外,脚步不缓不慢的。
当石门再度被打开,慕初静习惯性地看过去,一道浅蓝色的身影侧身挤入,银发松垮地束缚在身后,女人浅笑怡然,温柔和煦地朝她抬了下手,微笑:“慕师妹。”
“风师姐。”慕初静讶然,迎着人走过去,“师姐怎么来了。”
风浅念笑着问:“不欢迎吗?”她往前迈了步,左右看了看四周,“怎么跑到清凡这里了?”
她与白清凡相识百年,如何不了解对方的性子,怎么肯让人单独进入她的洞府。
但偏偏慕初静出现在了这。
不合理中又好似有点合理。
“那个……”慕初静摸了摸鼻子,不好言明注咒之术一事,简单绕过去,“就和白师姐交流一下在情道上的心得。”
风浅念眉梢轻佻:“这样吗?”
身后,一道偏清偏润的声音传入,连同石门被合上的摩擦声:“浅念。”
风浅念扭头:“清凡。”
慕初静松了口气,白师姐来的正是时候,想来风师姐不会追问下去了。
诚如她所想,风浅念笑意盈盈地和白清凡谈论起了别的事,浑然将她这个小师妹忽略了彻底。
风浅念说:“最近几日,怎么都不曾听闻你出阵法阁。”
白清凡不甚在意地:“听闻?”
想来是经常到这间洞府,风浅念自来熟地坐到了最近的木椅上,声线温温柔柔:“嗯,听闻。”
被短暂忽视的慕初静站于风浅念的身旁,白清凡与她相对而站,近乎于一条直线上,她看见白清凡拿着两块浅蓝色的,有点透明的石牌,指尖不时在上面勾画两笔。
好似也是一种符文,但白清凡勾画的符文,她也看不懂。
师姐看不懂她的,她看不懂师姐的,这怎么就不算是一种和谐呢?
刚泡好的茶水端到风浅念身前,慕初静说:“师姐,喝点茶吧。”
风浅念接过,礼节性地抿了口,话题兜兜转转回到她的身上:“小初静,你在你白师姐这可有收获?”
慕初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白清凡淡然地烫了个新的茶杯,杯身通体瓷白,平平无奇,没有花纹装饰。灵力幻化成的桌子摆放在风浅念和白清凡中间。
唯独慕初静站在那。
风浅念点点桌面:“那么拘谨作甚?坐下吧。”
慕初静嗯嗯啊啊地应着,瞟向白清凡。
风浅念注意到了她的小眼神,玩笑地喊了声坐在对面的人:“清凡,你别吓到小师妹了。”
白清凡:“……站着当树桩吗?”
“……”慕初静。
总算是坐下去了。
白清凡余光扫过身侧的人,瞧她垂下眼帘,直勾勾地盯着杯内的茶水,鸦羽般地睫毛扑闪着,手指头不知所谓地小幅度晃动着。
像是被训诫,知道错了,但还会再犯的样子。
白清凡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直问:“今日怎么想到来我这了?”
慕初静竖起耳朵。
风浅念莞尔一笑,很是无奈地指了指那两枚浅蓝色的半透明玉牌:“你明明知道我来是何意。我炼器房内的阵法结界有些不稳了,想请你去帮我加固一番。”
“用得着亲自来请?”白清凡看破不说破,“发一道传音过来即可。”
以往便是如此。
风浅念不掩饰意图:“小初静也在这,顺便来看看。”又抿了口茶水,话音一转,问慕初静,“等会和师姐一起走吗?”
慕初静有些为难:“师姐……先走吧。”
风浅念不解:“嗯?”
慕初静硬着头皮瞎编:“就……”
白清凡慢悠悠地喝茶,没有解围的意思。
“嗯……那个,我还有问题想要请教白师姐,一时半会,可能回不去。”慕初静说。
“好。”风浅念看了会慕初静,她总是温温柔柔地,如沐春风般,不带给人压迫感,突然感慨一句,“十年一开的魔界大门要开了。”
白清凡极轻地“嗯”了声。
“什么,魔界?那他们岂不是要为非作歹了?”慕初静登时睁大了眼睛。
在各种电视小说中,魔界都是反派形象,慕初静听到魔界二字,满脑子都是难不成主线任务要开启了?
未曾发觉,坐在她身侧的人,面无表情地倒了一杯新茶。
第14章
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思,慕初静整张脸垮了下去,凭借她在书中仅存的那点笔墨,她有理由怀疑,自己大概率会在这个所谓的什么魔界大门开启后,被魔族人斩杀。
心抽痛了起来,视线不自知地飞往白清凡脸上,快速瞥了眼,又面如死灰地转向别处。
风浅念被她这幅小表情逗笑了,饶有兴致地问:“魔界为非作歹?你从何人口中听到的?”
白清凡侧耳,是在听她的回答。
慕初静摸了摸鼻子,欲哭无泪:“都是魔界中人了,还能是什么好人吗?”
风浅念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兴致越发浓重,笑说:“你对魔族有很大的意见啊。是在没入宗门的时候遇见过什么魔族人吗?”
算算时间,慕初静进入宗门也不过十数年,是内门年纪最小的,是以宗门内的师姐们对这个师妹更多了几分偏爱。
白清凡吹了吹杯中细小的茶叶碎,不发一言。
慕初静这具身体对魔族没什么印象,实话实说:“不曾遇见过,只是觉得既然被冠以魔这个字,想来不是什么好的种族。若是魔界大门打开,还要多多提防才是。”
风浅念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好心情地说:“提防?你这样说也没错。”
白清凡抬眸扫了她一眼,风浅念唇边的弧度扩大,故意点她的名:“清凡觉得慕师妹说得有无道理?”
慕初静望向白清凡,期待白师姐能安慰她两句。
那道视线太热切,白清凡无法回避,也不想给出回应,只注视着面前的白色瓷杯:“想法不同,体会的道理亦不相同。”
慕初静笑容凝固,不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眼神瞟向桌面上的两枚玉牌,上面刻画着的符文若隐若现。
风浅念不置可否:“天色不早了,我需得回去了,这两日,你可别忘了抽时间给我加固阵法。”
白清凡微微颔首:“好。”捏起其中一枚玉牌扔给对面的人,“放在阵眼上。”
风浅念接过。
仿若局外人的慕初静在风浅念走时起身,送风师姐出了洞府。
一路护送到阵法阁山崖边,慕初静回眸望向身后起伏有致的峰峦。
今晚星光暗淡,月色隐匿在云中,沉闷感十足。
心口发闷的厉害,趁白师姐不在,慕初静偷偷询问风浅念:“师姐,我后面可是说错了什么话,引得白师姐烦了。”
白师姐虽仍旧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可感觉上有细微差别,平日里更多的是本性流露,而今晚从魔族这个话题开始,白清凡给她一种刻意,刻意让自己变得更加冷漠。
风浅念温柔地摸了摸面前人的发顶:“怎么会,只是,你以后不要在清凡面前提有关魔族的事了。”
灵光闪过,慕初静扑捉到了关键信息,她试探地问:“师姐,白师姐是和魔族有什么关系吗?”
按照小说的惯性,书中一旦出现魔族,人族中定然有和魔族产生渊源的存在,莫不是师姐……
风浅念没有为她解疑的意思:“这是清凡的私事,你想知道,大可以问她。”
慕初静无法:“恭送师姐。”
风浅念笑容淡了些:“师妹多礼了。”
慕初静意识到,连忙站直,笑说:“师姐,回见。”
“回见。”风浅念展露笑容。
*
洞府内,白清凡摩挲着剩下的那枚玉牌,指腹按在符文上,有一瞬间,符文上显现出一抹不一样的光彩。
玉牌被放回空间储物中,白清凡素手一挥,灵力幻化成的方桌自动消失,放在上面的物体一个个漂浮起来,移动到另一张实物桌上。
慕初静回来时,看见的恰是这幅画面,茶盏稳稳的飞在半空中,本是端坐着的女人,听见石门打开的声音,侧目望了过来。
两道视线在半空中不期而遇,谁都没有动,四目相对,慕初静安静的心顷刻间沉浮起来,在胸膛中起伏,隐隐等待什么。
下一秒,白清凡转过了头,随意地指了指茶盏,低语:“整理干净。”
慕初静老实听话,不一会就完成了白清凡的任务。女人漠然了一晚上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
为慕初静的听见,乖巧。
后面两日,慕初静卯足了劲的去记忆那些复杂的符文,废弃的符文纸一张张地堆叠起来,渐渐的,形成了肌肉记忆,到了提笔就能刻画的程度。
对此,白清凡很是满意,给慕初静划了两日的休息时间。
如此一来,慕初静更加肯定是因那日质疑师姐的无情道,才被罚的,不然真急着让她早日能用灵力刻画的话,为何还要给她放两天的假。
但这两天的假对高压数日的慕初静来说,起到了很好的慰藉作用。
白清凡挑眉,难得生成几分愧疚之心:“今早我去任务阁接了一个组队任务,有兴趣与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