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笺
傅清微说知道。
全场就她一个未成年少女,穿着小一号的道袍。
肖灵秀举双手申明:“我没别的意思啊, 纯帮转交。”
傅清微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肖灵秀将她往走廊里拉远了几步,确保不会被里面听到,悄悄说:“我告诉你一件事, 我撞见过好几次龙道友在你房门前徘徊。前两天晚上我出来串门,又看见她站在门口似乎想敲你房门, 一看到我就走了。”
傅清微:“好。”
肖灵秀:“你别光好啊, 你长点儿心,别惹你师尊生气。”
傅清微心说她知道了确实得发火。
肖灵秀比她还操心:“要不你把药给我, 我帮你拒了?”
傅清微失笑:“拒什么?她什么都没和我说呢,好心送药,我拒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会把关系闹僵,平白树敌。
“也是。”肖灵秀叹了口气,说,“那你自求多福吧。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龙道友是全真教的,她们不能结婚的,得守色戒。”
傅清微记下:“谢谢肖道友提醒。”
傅清微拿着药回了房。
穆若水蹲在地上回头:“手上是什么?”
傅清微把白色小瓷瓶随手搁书桌上,说:“烫伤药,阁皂派的肖道友送的。”
穆若水走过来,拿起来端详片刻,说:“清净派的药吧。”
“师尊怎么知道?”傅清微没惊讶,仿佛在她意料之中,只是笑问道。
“上次占英不是给过一瓶丹药,瓶身上的标记是一样的。”穆若水打开瓶口闻了闻,有一股草药特有的清香,触之清凉温润。
“药还可以。”她点评完,放了回去,继续陪吃完罐头的小三花玩。
傅清微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下文。
“师尊,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等你。”
“等什么?”
穆若水淡淡道:“等你向我忏悔。”
以为她会追问?哼,小看她。她堂堂真人,绝不做这种小肚鸡肠之事。
傅清微默了默,于是开始主动忏悔:“肖道友说是清净派的龙道友托她转交的,也说了些龙道友暗中观察我之事,此事你已知晓,我的态度更是鲜明,我对师尊绝无异心!”
穆若水却说:“别,我不知你是什么态度。”
傅清微并指向天道:“我对师尊一心一意,苍天可鉴,日月可表!”
“苍天和日月可没空鉴你这些花言巧语。”穆若水嘴上这么说着,转过去逗猫的侧脸,唇角却扬了起来。
傅清微没把龙璇玑的事放心上。
落花有意,流水还能无情呢。而且她觉得未必就是她们说的那样,龙璇玑对她有爱慕之情,从小到大暗恋过她的人少说有一个排,暗恋的眼神她再清楚不过。龙璇玑应该不是喜欢她,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想结交她,或者有事相求?
期期艾艾,估计是她社恐。
但这些不适合对穆若水直说,越少提别人越好,提一次就是在给她攒怒力值。
傅清微太知道怎么安抚穆若水了,和小猫一样要顺着她的毛摸,她才会偶尔露肚皮给你,甚至容许你以下犯上。
傅清微手上的灼伤已经好了,本来就没大碍,再晚点撒娇可能当场都找不到了。那瓶药被她收进了箱底——对蓬莱来说,任何一点家当都弥足珍贵,管它是谁给的呢。
无足轻重的小插曲过后,回到了二人规律的夜生活。
傅清微打坐练功,穆若水在旁边陪猫玩,小三花累得玩不动了,躺在地上摆烂,穆若水就去洗澡,然后坐在床头看书。
今天她出去散完步心情很好,没有早睡。
傅清微忙完一切,她居然还靠在床头开着阅读灯,精神百倍,没有半点困意。
十分难得。
傅清微走过来检查了阅读灯的明暗,顺着书页落到她手指新长出来的指甲上,说:“又有点长了,待会我帮师尊剪个指甲吧。”
穆若水正等她说这句话,微微颔首。
“可。”
“我先去洗个澡,你别睡着了。”
“睡着了会怎么样?”
“那就只有明天再剪了。”傅清微故意道。
穆若水不动声色坐直了些,道:“那你赶快去洗澡吧。”
傅清微进了浴室,摇头失笑。
师尊对剪指甲的热爱也是她不能理解的,平时又用不上。
傅清微想到这里开始可怜自己,是谁天天帮喜欢的人剪指甲,只能干看着,吃不到啊?
往镜子里一看,小丑竟是我自己。
幸好甘棠不知道,否则甘棠能笑她一整年,她再嘲笑甘棠连指甲都没得剪,边缘性行为都没有边缘过。
傅清微扎起长发,随意夹了个鲨鱼夹,步入里间,开了头顶的淋浴器,热水从上淋到下,溅在冰凉的瓷砖。
淋浴的水声隔着薄薄的墙壁响起。
大床房的浴室隔音通常都不太好,毕竟有时候是情侣入住。所以傅清微一般选在穆若水洗澡的时候打坐,入定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也什么都不会想。
至于穆若水听她洗澡会不会想什么……恰恰相反,想的越多越好。
冲进来把她按在浴室玻璃上,十指交缠,将玻璃上的雾气侵蚀出手掌的形状。
她的身后紧紧抵着她柔软的身体,女人另一只手在她禁忌的领域肆意探索……
暧昧不清的高温升腾在小小的玻璃房内。
傅清微结束了今日份的幻想,平平无奇地从淋浴间出来,裹着浴巾吸干了身上的水迹,鲨鱼夹解下来,散开尾端湿润的浓密黑色长发,双手穿过颈后梳了梳,垂落在后背。
镜子里的女大学生脸颊白里透红,锁骨也透着淡淡的粉色。
傅清微仰起脸,沾了水的手弹了几滴水珠在自己颈项里,泛着珠光,慵懒清纯。
开春了,室温二十多度,那些臃肿的、版型不好的家居服和长袖睡衣裤都可以收起来了,换成显身材的白色小吊带,短裤,桃李年华的皮肤光滑白皙,无需任何妆点,就是一道丰盛可口的盛宴。
穆若水的目光从低挪到高,落到傅清微的脸上,说:“穿这么少,不冷吗?”
“不冷啊,开了空调。”
穆若水眼睫微垂,扫了一眼她的胸口,定格半秒,自然地回到眼前的书本。
“收拾好了就过来帮我剪指甲。”
“好。”
傅清微拿了指甲钳的工具包过来,抬起一条腿曲起,坐在床沿。
穆若水牵过被角,给她盖上了被子,掩住亮眼的雪白。
傅清微故作自然,打开工具包拿出指甲钳,把唯一还算亮的阅读灯调到自己眼前,捧着女人的手给她剪指甲。
穆若水半靠着,视线和傅清微的胸口持平,一睁眼就……
让她闭眼是不可能的,有损她的面子。
又不是没看过,上一次看就在半个月前,不仅看,她还摸了亲了,又揉又吸,双管齐下。
不回忆还好,一回忆全是细节,还有傅清微情不自禁的声音。
穆若水只好认命地把目光移开,注意力集中到正在修剪的指甲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傅清微多了很多小动作,慢吞吞的,捧着她的手每一根手指都细细地瞧过,在指背来回轻抚。
一边剪,一边……摸?
穆若水清了清嗓子:“你在做什么?”
傅清微早就准备好了借口:“师尊的手真好看,细长,皮肤也好,徒儿很是喜欢。”
穆若水有时不太经夸,总之在她心情好的时候夸她事半功倍。
穆若水果然不计较她的僭越,受用道:“你的也不错。”
“比师尊差远了。”
“倒也不是。”穆若水实事求是说,“你的手虽有些清瘦,但修长,样子很好看。”
傅清微默默地红着耳朵。
“谢师尊夸奖。”她什么时候注意她的手了?
“拿剑的时候也很好看。”穆若水还没说完。
“谢谢师尊。”
“画符的时候也……”
“可、可以了师尊。”傅清微整个人都变成红的了。
“很漂亮。”师尊不理会她的打断,一定要说完,“我喜欢。”
她学会了一个词,正在灵活掌握的进度中。
傅清微的脑子彻底宕机,到底是谁今晚有所预谋?
“喜欢不可以这么随便用。”
“为什么?”穆观主诚心诚意地发问。
“因为……”傅清微张了张嘴,不能说自己做贼心虚,妥协道,“可以用,师尊继续喜欢我的手,没关系。”
“今日喜欢,明日又未必喜欢。”看她心情。
“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
傅清微彻底放弃抵抗,也放弃耍嘴皮子互撩,低头兢兢业业给她将边缘用锉刀一点一点磨得齐整圆润。
“为师最喜欢你的细致。”穆若水在她怀里,手被对待得十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