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笺
几乎在同时,傅清微脱口制止道:“不行!”这绝对不行!光天化日,怎能如此白日宣淫?!
穆若水的手停了下来,但没有离开,傅清微主动退开了身体,连带着获得了呼吸自由。
下一秒她的脸便红了起来。
女人的脸因为长久埋在高耸的地方变得汗湿红润不说,她墨色长发凌乱,贴在脸上,倒像是自己逼迫她做了什么。
傅清微心跳扑通,低头扣好纽扣。
从衬衣到大衣,一寸寸掩去静美春光。
穆若水坐在沙发里,整理自己弄乱的衣领和长发,舔了舔鲜红的唇,眉目带着餮足后的慵懒,没有比事后更合适的形容词去描述她。
傅清微:“……”
明明也没做什么啊!她怎么有那么浓烈的事后气质!
真想找个镜子照照自己。
程家的镜子在洗手间里,傅清微再热爱记录生活也不至于在别人家拍照,现在还是程玉汝的命比较重要。
傅清微坐到女人身边,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甚至姿态放松的观主试探道:“我还是想试试,可以吗?保证不用第四种方法。”
女人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终于松了口,问:“你想怎么试?”
有戏!
傅清微眼睛一亮,启动PlanB,说:“我想问问占科。”
这两个计划是连在一起的,先A后B。她先问穆若水是因为最信任她,而且她本事高,给的方法肯定更全面,实践方面她再去请教占科长,更贴合她自身的情况。
如果在穆若水这环就能够解决是最好了,不必麻烦外人。
只是没想到观主会突然发这么大脾气,还逼得她在众目睽睽下献身。上身这招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从计划表里暂时划去,除非无计可施。
穆若水又等了很长时间,才掀了掀眼帘,说:“问吧。”
傅清微如蒙大赦,笑容海水洗过的清亮:“好!”
准不准的她都会去问,穆若水又不是不清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把她逼急了自己又哄不好,每回都是她自己哄好自己的。
傅清微把程家三口叫出来,自己去阳台打电话。
穆若水目中无人惯了,二人一鬼碍不到她眼睛,现在她情绪稳定,一门心思放在昨晚傅清微给她剪的指甲上,反复欣赏。
傅清微拨通了占英的电话,她事先提过今天可能会找她,占英被师父勒令养伤,不得处理公务,正闲得发毛,立刻接了起来。
“喂,傅同学,有事吗有事吗?”占英就像终于见到油腥的猫。
“有。”傅清微面朝着客厅的方向,视线刚好能看到穆若水的范围,说,“我想让一个阴魂在人间显形,就是我提过的暴雨受害者,我那位同学。观主对我说了四种方法,想请你帮我参谋一下。”
“好啊好啊,你说。”占英心想:居然有这么多法子吗?
“第一种是招魂降灵。由玄门弟子开坛做法,但观主说我没有师承,不通道法,用不了。她说的没有错,但我还是想都试一下,这个法子算门派机密吗?”
“不算,我教你就是,局里很多人都会。”
占英比预料的还好说话。
傅清微一喜,完全没想到占英教她还有另一层:她可没忘记要给阁皂宗寻些好苗子,振兴山门。
占英这就开讲了,傅清微开了通话录音,记下所有必备用品,还有口诀。
傅清微:“占科,请问灵管局有没有犀牛角?”
占英:“当然有了。”
堂堂灵管局,历史悠久,奇珍异宝,库存之丰,犀牛角都算不上珍品。
“你需要犀牛角吗?燃犀照你同学?”显然占英也知道犀角的作用。
“是。”接二连三的喜悦冲击着傅清微的大脑,她说,“我可以购买吗?正好实习工资还没发,可以直接从工资扣。”
“咦?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你怎么还没发工资?待会我帮你问问财务。”
“谢谢占科。”傅清微喜形于色,讨薪也在计划之内。
“没事儿。”占英回答了她上一个问题,“犀角可以买啊,这也是我们员工福利之一,不过你的权限不够,正好我可以,我帮你买点,你需要多少?”
“我同学明天一早就要跟阴差走了。”
“成,那就按照一晚的量吧。”
“多少钱?”
“没多少,你记我一个人情就行。”占英说。犀角再贵,能贵得过真人记她个好?或者换傅清微愿意拜入阁皂宗,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师父知道都要夸她。
“人情要记,钱也要给。”傅清微坚持道。
“好好好,回头我把账单和犀角一起给你。”
“能尽快吗?我今天就要。”
“明白,待会有专人跑腿给你送上门,地址发我。”
“谢谢占科。”傅清微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几次三番道谢。认识占英,一定是她这辈子排前三幸运的事。
“不用谢,都是朋友,再不济也是同事,在灵管局互相帮忙的地方多着呢,我也是给自己结善缘。”
“嗯。”傅清微也不扭捏,把她的恩情都记在心里,问她,“局里有返魂香吗?”
“什么是返魂香?”
她不知道?
“观主提到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没有就算了,犀角就够了。”
“没事我也想知道,晚点我师父来探望我的时候,我问问她。她一般晚上过来,第二天天亮才走。”
电话里的气氛陡然微妙起来。
其实傅清微也没问她关于岁主任什么时候去探望她,更没问待多久。
“咳,占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以我的体质……”傅清微望向不远处的穆若水,声音低了低,侧对着她也不让她看清自己的口型,问道,“如果我自愿让我同学上身的话,会不会对我的身体有很大影响?”
“按理来说不会,就算她最后不愿意走,也会被强制弹出来。我悄悄说一句,其实你的体质不全是坏处,就像邱老说的,非常适合通灵,不管是鬼神还是阴灵。汝之砒霜,他人之蜜糖,局里有些人求之不得呢。只要熟练掌握方法,以你的根骨,前途无量。”
占英后来问过她师父偃骨的事,是不是真的那么适合修道,有朝一日可以登仙。岁已寒说是,成不成仙的不好说,但修炼进度一日千里,阁皂宗有书面记载,开山祖师葛仙公便身怀偃骨。
玄门有一道法叫作请神,也是以符箓为媒介,神明降临到体内,即便只能发挥一二成神力,足以翻江倒海,崔天裂地,取决于身体和神魂的契合度,体质越阴,越适合请神。
当然这都是理论上,实际能修炼到什么程度,全凭个人。
但有一个很好的正面例子,就是邱老。
虽然巫术与道法不尽相同,但在请神上异曲同工,邱老请神有通天彻地之能,世人无出其右,这才奠定了顾问的地位。
一番话说得傅清微心驰神荡,可她记得观主要她谨记不可好高骛远,更……
她这前途恐怕还没光明就暗淡了,观主不许人上她,做梦也不行,不许鬼上身,同学也别想,难道神就例外了?
占英不遗余力地卖安利:“我们阁皂宗恰好就掌握请神的符箓,要不要带你参观一下?我叫个师侄去接你。”
“日后再说吧。”傅清微说完心念一动,改口道,“我先处理好同学的事,过两天去医院,到时候说。”
“好,地址给我,我给你寄生犀角。”
傅清微这通电话打了将近半小时,等她挂断电话进门,程玉汝正跪在地上。
傅清微:“?”
她去扶起程玉汝,问道:“这是怎么了?”
程玉汝欲哭无泪,不敢怒也不敢言。
“没什么,站久了腿软,跪会儿舒服多了。”
“……”
不用说,肯定和观主有关。
其实也不太关穆若水的事,至少她没下令。
傅清微在阳台和别人打电话,随着时间的推移,观主的心情越来越不好,她的手在空气中捏了一下,看不见的能量场在她手下像块橡皮泥,被搓圆揉扁,在坍缩边缘。
程玉汝扑通就跪下了。
你们小两口吃醋,关她什么事呀?受伤的只有她一只鬼。
傅清微让程玉汝离远点,问神色如常的穆观主:“道长,能不能教我开坛做法的步骤和口诀?我想试一试。”
穆若水张口,果然吐出一句:“不能。”
教她吐纳已是极限,有自保之能,再想学更多,除非她拜师,不巧,穆若水不想收徒。
所以,她绝不会再教其他。
答案不出傅清微所料,她眉头微微一展,不放在心上,对程家老两口说:“我已经向朋友求购到了生犀角,晚点会送过来,今晚你们就可以相见了。”
老两口自然感恩戴德又要来跪她,被她及时拦住。
傅清微:“另外我会尝试开坛做法,可能没有效果,但请准许我试一下。”
万一呢?不起作用也有犀角备选。
老两口互视一眼,都没有意见,肯帮她们就已经很感激了,哪管得上用什么方法。
穆若水疑惑的目光看过来,一闪而过。
傅清微在微信向占英求教哪里能买到开坛的东西,占英大手一挥,叫的部门跑腿把生犀和一干物品都送过来了。
傅清微对着她发来的文字布设法坛,令旗、香炉、供品、鲜花,黑墨,就地取用的清水,程玉汝的照片摆在中央。
穆若水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
“我问了别的人。”傅清微正将一张现成的符箓摆在桌上,只能看懂几个字,其中两个字是用朱砂写的显形,应该是针对性的符箓,她对着简图重新确认了一遍位置。
“……”
穆若水罕见地瞠目结舌。
没错,她忘了,她不教自会有别人教。
胸口长了偃骨的人,多的是人想教。
她现在杀了占英来得及吗?杀了小的还有老的,会道法的人那么多,她杀得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