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语调里颇有几分亲切的意味,可说的话却是令人费解。
张琬眨巴着眼,当然不敢出声,因为担心坏女人会直接把自己捂死!
“今日我看见一个同琬儿很像的少女,真是连我都险些被她们蒙骗了呢。”坏女人喃喃自语,颇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感慨。
对此,张琬很想说有没有可能,那人就是自己呢?
只是当张琬目光看向坏女人充斥着提防后怕的深邃眉眼时,忽然觉得她并非捉弄自己,而是真的在不安。
这种不安是正常时的坏女人,绝对不会露出的神态。
张琬心情复杂,一时消了些不高兴,小小声的唤:“那阿贞姐姐要带我去哪?”
坏女人微微卸力般依偎的躺在身侧,沉吟思索道:“国都之外有一处山庄,哪里没有多少人知晓,更没有能够闯进其中机关,琬儿跟我一道住在那里会更安全。”
闻声,张琬下意识抗拒,暗想自己真去荒山野岭的鬼地方。
到时坏女人就算把自己抛尸,恐怕母亲都找不到几块尸骸。
张琬只得犹豫的道:“可是我腿脚好疼,恐怕走不了那么远,要不阿贞姐姐先去避避风头吧。”
今日演戏逃跑,又到处找人,毫不夸张的说一天走完半年的路程。
所以张琬并不算撒谎,因为现在脚底还有几处红肿呢。
语落,坏女人微撑起身,掌心不再去捂张琬的嘴鼻,而是检查张琬的腿脚,蹙眉道:“难道她们对琬儿也出手了么?”
张琬听的是一脸茫然,只能含糊的颔首,心想坏女人咋比自己还会编排故事呢。
不过张琬心里有些好奇,坏女人指的她们是谁呢?
毕竟坏女人白日里一脸谁都不认识的淡漠样子,总感觉她心里应该没有记挂的人吧。
“她们是谁啊?”
“很恐怖的坏人。”
这话应得张琬很是怀疑坏女人在敷衍自己。
可坏女人神情认真专注,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张琬纤细小腿,试图减缓痛处,话语说的极其温柔道:“不过琬儿别怕,我会等琬儿休养痊愈,再另做计划。”
张琬听的都有些晕晕乎乎,若非小腿酸疼,恐怕真就被离魂失常的坏女人给拐跑不可。
不过张琬想到白日被坏女人用短刀抵住喉间,顿时意识清醒!
现在坏女人非常不对劲,搞不好白天的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第70章
月夜深处,枝影摇曳,水榭里更显冷幽空寂,云层间皎洁银光照落矮榻处,让坏女人玉白面颊镀上柔光,甚至能看清她那颤动的纤长眼睫暗影变化,清冷疏淡。
张琬不敢大意,试图找寻坏女人藏匿那柄短刀的地方。
可坏女人此时双手都给自己揉捏酸疼小腿,力道轻柔,眉目温柔,完全不似要持刀杀人的狠戾模样。
“这么晚阿贞姐姐先休息吧。”张琬不想因自己的借口让坏女人真给自己按一宿的小腿。
“琬儿,我还不能睡,她们随时都会偷袭。”坏女人抬眸看了过来,满目坚定,更让那幽深执拗的眸间血丝瞧着分外明显。
若非坏女人天生丽质,其实张琬都看不太出她的憔悴。
张琬心间禁不住猜想,坏女人可能已经很久没有闭眼休息。
这样下去坏女人就算不疯魔,亦迟早会因衰竭疲倦而出事。
没有人,可以一直不睡觉,哪怕是坏女人,她以前每日最少也要睡两个时辰。
那禾玉宝镜的威力真是不容小觑,竟然让镇定自若的坏女人臆想到如此地步。
“现在水榭是安全的,所以阿贞姐姐陪我睡会吧。”张琬只能试图哄哄坏女人,哪怕不上当,至少闭着眼让紧绷的心弦放松片刻也是好的。
语落,坏女人稍微停顿揉捏动作,神情迟疑不决,半晌,方才半躺在榻旁,修长手臂圈住张琬,掌心轻拍,低声叹:“真拿琬儿没办法,这么大还要陪着哄睡么?”
闻声,张琬陷入沉默,目光看向坏女人一本正经的姣美面容,黑眸中仍旧透着神经质般的提防,心里更是困惑坏女人到底因为什么而如此失常。
张琬抬手伸向坏女人秀美而不安的眉眼,试图让她合上双眸,轻声唤:“阿贞姐姐要闭着眼才算陪睡。”
语落,坏女人并没有挣扎动作,她那细密纤长睫毛轻划过掌心,泛起痒,透露出她的拘谨不安,薄唇抿紧低声道:“琬儿别闹,她们随时会来的。”
张琬却没有顺从坏女人的话,目光看向少见显露害怕的坏女人,心里觉得奇怪有趣,身段微微靠近,试图让她安心,软声安抚道:“别怕,水榭没有坏人,否则阿贞姐姐怎么会回来找我呢?”
现在张琬想要知道坏女人离魂失常究竟有哪些缘故,逐一排查,哪怕不能医治,至少先保住自己的命。
“因为琬儿在水榭说过会等我安全回来,不是吗?”坏女人很是认真的应答,仿佛毫无异常的温顺姿态。
然而,唯一不对的是,那已经是近两个月前午日节的事。
张琬心间惊诧之余,又不禁有所触动,坏女人忘记混淆那么多人和事,却一字不落记得自己说过会等她。
难道记忆跟时间和地点有关系么?
“琬儿,怎么不回答我?”坏女人微蹙眉,不安的唤。
张琬回神,轻移掌心,指腹揉动抚平坏女人的远山黛眉,细腻感受她娟秀眉骨的起伏变化,出声:“阿贞姐姐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琬儿可以保证。”
语落,坏女人并未得到安抚,反而抬动手,于黑暗之中落在张琬脸侧,骨节分明的指腹细细mo挲片刻,才得确认。
正当张琬疑惑时,坏女人随即用了些力道把自己按在她纤瘦肩窝,近乎依偎的姿态,语气却很是郑重,低声唤:“我不怕她们,可琬儿这么乖,所以不可以让她们再次伤害你。”
本来张琬有几分享受逗弄坏女人的趣味,因而没注意话语里的异常,更没想到她突然施气按倒自己,一时失去主导,颇为遗憾的唤:“可现在我没事啊,阿贞姐姐不信,可以检查。”
难道禾玉宝镜不仅能让记忆丧失头脑糊涂,还能出现幻觉不成?
坏女人不曾言语的垂眸看着张琬,葱白指腹轻搭在纤细颈侧,感受着脉搏,一手抚弄绵软长发,似是呢喃般的唤:“可她们会剥开琬儿的皮,而后用薄刃肢解血肉,所以必须要小心,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话语说的清浅,张琬却因此禁不住胆怯的心颤,暗想坏女人说的她们,该不会是她自己吧?
除了坏女人,根本没有人会对自己干这么变态可怕的事!
如此一想,张琬下意识收起逗弄心思,奈何此时已经被禁锢动作,只能忐忑的望着坏女人。
忽地,坏女人的双目看向水榭别处,她的神情藏匿暗色难以分辨。
可坏女人手臂圈禁力道却越发重,张琬疼得禁不住倒抽了口气,询问:“阿贞姐姐怎么了?”
“琬儿别出声,她们就藏在暗处窥视动静。”说话间,坏女人身形紧绷,仿佛如临大敌。
张琬跟着探目看向那方,除却几道纱帘投落的影子,什么都看不见,暗叹心惊。
原来禾玉宝镜真的会使人出现幻觉,这样下去坏女人迟早会撑不住的。
于是张琬目光转回到面目严肃的坏女人玉白面颊,视线落向她眼底的血丝,心情复杂,附和道:“那我们躲起来就不怕她们了。”
明明坏女人生气处罚自己时,手段那么狠,甚至想要淹死自己。
现下坏女人什么都不记得,按理今日她是有机会逃出国都,那样旁人兴许就再也找不到她。
可坏女人却忍着无尽的危险恐惧回到祭庙,只是因为记得自己在水榭说过会等她。
一个人的心思怎么可以既狡诈复杂,又单纯赤诚呢?
“没用的,我已经试过许多法子,她们如影随形无孔不入。”
“那阿贞姐姐不如用我的办法试试吧。”
语毕,张琬探手用薄毯裹住两人,最终没过脑袋,密不透风,仿若汪洋的孤岛,又似重生的丝茧,再无旁人。
蝉鸣水声风声等等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只余两人微弱的呼吸。
张琬看向近在眼前的坏女人,虽然模糊不清,却察觉到她发出茫然不惑的鼻音,暗自忍笑,抬手小心的覆盖在她的清冽美目,附耳道:“这是一个神奇阵法哦,现在只有阿贞姐姐找到我,别人都看不到,所以安心睡吧。”
对此,坏女人没有避讳张琬的动作,反而偏头尽可能的将前额贴近张琬侧脸,半信半疑的嗅闻,喃喃道:“只有我可以找到琬儿么,真好。”
此时夏日的炎热并未完全消退,哪怕白日的暴雨减缓些许热意。
可薄毯裹的太严实,而且坏女人离得很近,更是让呼出的热息都分外明显。
温热的,潮湿的,还有那熟悉的淡冽冷香,此时轻盈的撒落脸侧,像雨像风像雾,坏女人出乎意外的温顺。
虽然昏暗看不清,可张琬的触感和听觉却变得很是敏锐。
许久,张琬发觉掌心里的睫羽似是沉睡般静寂,连耳旁的呼吸声亦变得几不可闻,一切都变得安宁。
张琬不敢相信的仍旧保持姿势,直至自己迷迷糊糊陷入熟睡,脚都不敢踢开薄毯。
长夜无梦,天光破晓时,热意越发强烈,张琬艰难转动沉重眼皮,只觉自己像一块蒸熟的红薯,粘糊的很。
半晌,红薯的张琬彻底睁开眼,并未如往日般见到刺眼到令人不适的光亮。
因为覆盖的薄毯,缓和些许光亮,反而让张琬正好能够看清内里令人意外的景象。
此时坏女人仍旧沉浸的入睡,美目轻阖,气息绵长,似是困倦的很,没有半分察觉,仿佛一尊清冷玉菩萨。
只是现下这尊玉菩萨正近乎依偎于怀的亲昵动作,让张琬有种两人一体同生的亲密错觉。
见此,张琬没敢动作惊扰,手臂亦只能继续被她拽住,目光流转她上扬的眼角眉梢,就像那簌簌招展的晶莹雪枝,秀美而锋利,是一种带有泠然孤傲却又脆弱的美。
张琬难得有心思琢磨往后打算,本以为坏女人至多就是神智失常,谁想她却连正常的进食入睡,都变得谨慎多疑。
若这样长久下去,坏女人身体一定会变得很糟糕的。
如果自己能够解除禾玉宝镜引起离魂症的病状就好了。
半晌,水榭外更多的日光落在矮榻,张琬被晒得实在撑不住,方才小心探出薄毯露出红润面颊,呼吸清新空气。
张琬抬动仅剩一只可自由活动的手擦拭脸颊细汗,心里只想去沐浴更衣。
然而,还没等张琬再次探入薄毯,坏女人忽地撑起身,身姿如雪松挺拔,美目凌厉,散射而来。
张琬顿时感觉自己脖颈一凉,掌心抱住皱巴巴的薄毯,试图它能发挥盔甲一般的防护作用!
可坏女人并没有任何危险动作,反而自顾下榻,决绝的离开水榭。
如此冷淡疏离的姿势,简直与昨夜判若两人!
这可真是把张琬整的一脸茫然,难道她看不见自己?
又或者,坏女人忘记昨夜的事?
看来水榭并不全是安全地,张琬看着投落地面的晃眼光亮,疑惑道:“莫非时间也有关系么?”
于是张琬草草沐浴一番,方才陪同坏女人用早膳。
当然张琬已经很是自觉且熟练担任试毒职责,并且发现坏女人是见自己动筷才会食用,更是确认她现下真把自己当成自己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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