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现下这般消瘦,难怪秦婵没有第一眼认出来。
虽然少女亦喜好吃肉,但是秦婵为她饮食均衡着想,所以份量足够却不多,因而并不怎么丰腴。
再来少女每回一病就会瘦的厉害,更是养的精细。
反观小皇女面颊红晕,体态虽纤瘦却透着挺拔朝气,而皇女们衣物大多明黄端正贵气为主,很少有鲜艳夺目的颜色。
想来小皇女现下这一身打扮,大抵是皇长女命人模仿少女平时衣着喜好吧。
如此一番猜测,秦婵心情有些不太好。
皇长女都能猜测出自己对少女的不同,想来旁人或是母亲绝对不会毫无察觉。
十二皇女饮尽酒盏,恭敬道:“母妃和皇姐们常唤婠儿。”
“琬儿?”秦婵回神,有些意外。
“圣女误会,十二皇妹的字是女字官旁,并非那位王女的琬。”张妤迅速会意的解释,心间已经确定那位王女对太阴圣女绝对极其不同。
十二皇女在皇女中并不受宠,却也不愿意跟什么王女比拼,眉眼有些傲气,颔首应:“对,字不一样。”
太阴圣女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薄唇轻启的说:“嗯,二者确实不同。”*
这话跟先前谈话明明没有多少区别,但是十二皇女却不觉轻松,只得谨慎道:“是。”
幸好,太阴圣女接下来如常言语,并没有表露不悦,反而赏赐不少物件。
好似没有传闻中那般难以接近的漠然疏离,对此,十二皇女暗自庆幸得意。
“这位小皇女可曾入祭庙修习?”
“十二皇妹的母妃不舍,所以一直在宫闱之内。”
张妤含糊的解释道,按理所有皇女都要入祭庙同诸侯王女们修习。
可十二皇女的母妃犯错遭罚,连带十二皇女亦完全不受陛下重视,自然被剥夺入祭庙的资格。
当初的还魂蛊献祭,许多皇女因此丧命,还是张妤出手才救下十二皇女一命。
如今正是让十二皇女报答自己的时候,张妤心间暗自想着。
这位太阴圣女从来都难以揣摩心思,如今对那位亲王之女明显有几分亲睐。
若是能用十二皇妹分得些许心神,往后联盟合作,兴许会更牢靠。
“我想去祭庙修习,圣女姐姐能帮忙吗?”十二皇女亮着眼撒娇般出声,心知自己因母妃而拖累至今,才只能跟着皇姐,自是亦想见见世面。
祭庙,非皇亲贵族或继承爵位者不可进入其中修习。
十二皇女不想要白白错过这个绝好机会。
闻声,张妤微诧异,暗想她倒是机灵啊。
看来宫廷之中的日子,让她很是渴望能够出头。
“小皇女有如此求学之心,自是没有问题。”太阴圣女颇为认真的答允。
“多谢圣女姐姐!”十二皇女弯眉笑道,一幅讨喜模样,心间更是知晓太阴圣女的厉害。
看来她比皇姐更值得努力攀附呢。
正当十二皇女以为自己跟太阴圣女拉近一步时。
忽地,有太阴祭徒弯身汇报,声音低弱,不好分辨。
随后太阴圣女的视线,不再去看自己,她的掌心亦放下酒盏,眸间陷入思索,很奇怪的样子。
难道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么?
不多时,太阴圣女美目轻转,神情散漫道:“今日就暂且到这吧。”
话语简短,不像宾客,更像宴席的主人。
见此,张妤也没有多问,起身相送到府门。
十二皇女机灵的巴结上前,一幅天真无邪模样。
可太阴圣女直至上车马,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傲慢而疏离。
十二皇女心间失落忐忑,偏头不安的询问:“皇姐,难道我做的不够好吗?”
皇长女张妤垂眸,颇有几分审视意味,打量道:“你能得圣女赏赐就已经足以羡煞旁人,不要太贪心,早些准备进祭庙,只要你能赢过那位王女,往后你和你母妃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十二皇女颔首,想起自己缩衣减食的饿肚子滋味,自是跃跃欲试,不甘平庸。
夜色朦胧,夏夜风中残留些许热意,车马之内的秦婵,心里有些意外。
自从少女达及笄之年,秦婵就再没有让她留宿。
两人虽是联姻关系,却不比以前随意,显得有些生疏。
哪怕偶有亲昵之事,也基本不会共眠。
毕竟若还是同宿一床,恐怕很容易让母亲的耳目猜疑自己跟她过于亲密。
可当秦婵听闻云雀来报,少女今夜在卧房等待自己,心间还是控制不住飞快跳动。
半晌,秦婵才得以平复心神。
细想,从去年分开两处居住,少女就再没有主动来找自己。
更别提,近来少女的躲避,让秦婵受挫之余,亦稍稍恢复些清醒。
放风筝,还要讲究张弛有度,更何况是呆头呆脑的少女。
秦婵不信自己对少女毫无吸引,今日宴会上那么多人目光投落就是为看自己一眼。
明明曾几何时,少女亦会这般眼眸微亮的望着自己。
说起来,那位十二皇女都比少女心思机灵,一双眼眸满是谄媚而讨好,言语乖巧讨喜的很。
除非少女眼盲,否则她不应该一直这么冷落自己。
如此一想,秦婵不自觉掺杂些许期待,美目低垂,指腹松开紧握住身侧佩戴的福结珠石,才发现有些烫。
待幽深寂静的祭庙屋廊里,银灯高挂,清冷光辉无声照落地面,已是临近子时。
秦婵看着上前的巫史,故作不经意的问:“她人呢?”
巫史恭敬应声:“王女还在里面。”
见此,秦婵踏步入院门,又顿步,淡然道:“你们退下,不必服侍。”
“遵令。”巫史知趣的应声。
此时屋内数道扇门尽头的内里,其间堆叠竹简帛书,让人眼花缭乱。
张琬找寻着蓝绳叶片册目,嘟囔道:“怎么这么多啊。”
本以为很容易偷名册的张琬,视线茫然的看着一整架的竹简,竟然每一层都有同样的三十七号数目!
于是张琬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一层层拆开翻看,还不忘原封不动的放回,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耗尽。
待张琬进入最深层的书架,困意翻涌,哈欠连天,眼眸水润弥漫。
这层里有好些帛书和兽皮卷,张琬视线落在熟悉的数目,心间期望已经变得微弱。
正当张琬踮脚探手拿到三十七册目的细软帛书。
没想,外边有清浅脚步声临近,令人惊慌的熟悉!
张琬只能把帛书塞进袖袍,屏息以待,期盼对方离开。
可是那道修长身影,径直踏入内里,寂静处,四目相对。
坏女人不紧不慢上前问:“这么晚怎么会待在书室?”
张琬视线见坏女人一身素白内裳,墨发垂落,好似刚沐浴更衣,支支吾吾道:“我、我就闲着没事,随便看看。”
语落,坏女人已经走到面前,似乎已经识破谎言,抬手要缉拿自己。
张琬心虚躲闪目光,只觉袖袍里的帛书是烫手山芋,心生绝望。
没想,坏女人却只是将手中握着的绣帕,轻柔贴在面颊,擦拭细汗,出声:“看来真是等很久了啊。”
张琬愣神的看着眼前的坏女人,鼻尖嗅到幽香水息中的微弱酒味,虽然有些不明白话意,却不敢反驳,只得点头应:“嗯。”
最近坏女人一直都有些古怪,难道她是喝醉啦?!
“今日夜宴有些事,所以耽搁时间,你是有什么要同我说么?”坏女人探手牵着张琬掌心,自顾走出书室,颇为体贴的询问。
“其实没、没什么事,你这么忙,早点休息吧。”张琬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生怕袖袍里的帛书会被发现,话语说的磕磕巴巴。
奈何,坏女人并没有顺势应话,而是牵着张琬穿过内廊,来到卧房深闺,方才落座。
张琬被带着坐在一旁,心间不明所以,抬眸迎上坏女人注视目光,并不像酒鬼,松懈道:“怎么了?”
坏女人神色颇为认真,回答:“没什么,只是今日在夜宴见到一个跟你有几分容貌相似的女孩,现下细看,又觉并不那么像。”
“可能是我脸长的平平无奇,所以才有些大众相似吧。”张琬不懂话意,只以为坏女人是在调侃自己,只得一本正经解释道。
语落,坏女人薄唇微上扬,轻笑出声:“容貌有六分相像,性情却毫不相干,简直天差地别。”
张琬分不清谁是天谁是地,更不想问,直觉会被坏女人锋利话语戳到痛处,只能木讷道:“哦。”
语落无声,张琬见坏女人仍旧握着自己的手,没有半点放人的迹象。
张琬心里发愁的想哭,身侧却有冷香袭来,整个人被猝不及防的一推,随即倒在榻旁,惊诧不已!
幸好,坏女人并没有继续亲昵动作,她只是揽着一块躺下,修长身段舒展依偎,语气平静中带着无奈的唤:“难道你等我大半夜,还不打算直言么?”
张琬满头雾水,不敢动,生怕袖子里的赃物被发现,眼眸飞速眨动,思索出声:“什么直言?”
难道坏女人发现自己的偷名册计划,所以在等自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
语落,坏女人稍稍侧身,像藤蔓一般依附,紧紧缠绕,似乎随时都能令人窒息。
那原本握着张琬掌心的手,转而捏住脸颊软肉,坏女人颇为不满,挑眉道:“我问你,你是讨厌亲昵之事,还是讨厌跟我做亲昵之事?”
这么直白又意外的问题,让张琬脸红耳赤,整个人都傻眼了!
张琬迎上坏女人认真中透着执拗的眉眼,仿佛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若是自己回答的不够满意,该不会下一眼就要身首异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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