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断臂危险,失血更加致命。
语落,丈母娘没有言语,美目低垂,长甲抹着艳丽花汁,漂亮精致,葱白指腹捧着茶盏,却并未饮用,让张琬有些猜不透心思。
从先前交谈来看,这位丈母娘并不信所谓禾玉宝镜预测,而且对于太阴祭司也很是冷淡。
可是自己真说太阴祭司秘境试练有危险,丈母娘却一幅阴云密布的模样,面上连冷笑都没有,冷静的异常。
半晌,许是张琬探究目光太过明显,丈母娘迎上视线,不冷不热道:“那个人痴迷修习祭祀术法,多年从无差错,你就算想讨个饶,也得编排个可信,这话真是无趣。”
语落,茶盏微重扣在案桌发出清晰声响,张琬禁不住吓得哆嗦了下,暗想做人真难啊。
这还只是说太阴祭司相关,若是说丈母娘她的将来,那自己怕是会被弄死不可!
于是张琬没敢出声,只想着寻个法子逃出太阴圣殿去见母亲。
这回张琬被抓的突然,想来母亲必定会担心。
可张琬没想到自己说的事情,很快就得到验证。
那日之后张琬被安排清扫庭院,丈母娘亦不怎么找自己麻烦。
忽地一祭徒面色慌张的入内,不多时丈母娘匆匆出了院,面色不复往日言笑明媚,阴沉沉。
张琬有些好奇,却不得擅自行动,只得一直守院门。
可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夜里张琬也没见到丈母娘,便只得回屋休息。
谁想,张琬在睡梦之中被人唤醒,狼狈且茫然被押至堂内,视线看到衣着光鲜的丈母娘,满身沾染不少鲜血,面颊苍白,双目失神,不禁心生错愕!
还不待张琬询问言语,丈母娘急匆匆走近,探手猛地抓住张琬的肩,嗓音透着颤出声:“你告诉我,秦芜、祭司她会死吗?”
张琬亦被这阵仗吓得够呛,更害怕丈母娘的长甲戳到自己眼睛。
阿贞姐姐说过最喜欢自己的眼睛,这要是瞎了,那可怎么办呀!
“您冷静,太阴祭司她肯定能挺过去,不会死的。”张琬一动不敢动的乖巧应声,暗想丈母娘真是比阿贞姐姐还要反复无常。
“真的?”丈母娘面色稍稍缓和,眸间却还带着后怕,谨慎问。
张琬抬手作发誓状的应:“真的,我绝对不骗您,还请您冷静别惊了胎。”
孕育胎儿,可是很危险的事。
语落,丈母娘这才稍微拉开距离落座,顾自收敛惊慌失神仪态,稍稍恢复几分镇定。
张琬亦松了口气,起身备茶,欲言又止的看着失神的丈母娘,委婉提醒道:“不过太阴祭司断臂之后,可能性情大变,所以您该小心些。”
最好赶紧跟那位情人断了往来,才是要紧。
当然这话张琬不敢直说,否则丈母娘恼羞成怒,又该杀人灭口了!
“我知道。”丈母娘抬手搭在腹部,目光幽深的看向张琬,微微叹出声,“不过禾玉宝镜我会替你去找寻,至于别的事你不要掺和。”
语落,张琬看着对方匆匆离开屋院,心里有些担心。
丈母娘性子太过傲气倔强,太阴祭司更不善言谈,两人真是太容易出事。
一日,张琬寻机会偷偷跟着院落祭徒入太阴祭司住所察看情况,见到守在一旁的丈母娘。
“祭司现在是要绝食吗?”
“出去。”
语落,碗盏破碎声起,众祭徒纷纷跪地。
榻上太阴祭司面色苍白如纸,半截右臂绑着血带,整个人透着沉沉死寂,已经有些像张琬印象里的可怕模样。
而丈母娘一身茜色锦花衣裳,面上亦是恢复往日明艳,全然不见那夜惊慌失措,淡淡道:“只是一条手臂而已,你只要活着,往后有的是机会,何必如此丧气。”
这话说的张琬都觉得丈母娘有些太无情。
果不其然,太阴祭司目光阴鸷的愤愤出声:“你凭什么让巫医断了我的手臂!”
“你那条手臂本就保不住,难道把整条命搭进去才甘心?”丈母娘毫不惧怕的应声。
“祭司是要主持王朝祭祀礼法,若我只有一条手臂,便彻底是个废人,你为了你那个情人,可真是处心积虑,毒妇!”
“秦芜你是疯了吗?”
“我疯,那也是被你逼的!”
太阴祭司神情明显越发激动,仿佛要同归于尽,当即挥动手臂。
猝不及防,突兀啪的一声响起殿内时,张琬都来不及任何反应。
只见丈母娘玉白脸侧落下鲜红掌印,神情亦是错愕,美目间渐渐凝聚冷冽,朱唇气的颤抖,愤愤出声:“秦芜你最好打死我和孩子,否则我真是受够你的猜忌监视!”
闻声,张琬惊得站起身,劝道:“别,这可使不得啊!”
阿贞姐姐还在肚子里,她是无辜的啊!
语落,两道目光齐齐落向张琬,丈母娘是不可思议,太阴祭司则是汹涌杀意!
“你算什么东西,来人带下去押入死牢!”丈母娘先一步出声训斥。
张琬睁大圆眸被祭徒押离出殿,心想丈母娘这么不讲义气的嘛?!
整个人被押入昏暗狱内时,张琬还有些懵,已然无计可施。
阿贞姐姐的娘亲和母亲吵架不合,真是太可怕太不讲道理了。
真是谁掺和,谁就倒霉啊。
不知过了几日,张琬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却在深夜被突然秘密的带出牢房。
夜色朦胧,张琬重新回到内殿院内,丈母娘面上已经不见红印,脂粉艳丽,却也没有往日笑意,很显然跟太阴祭司还在闹不合吧。
“那日你是因为担心腹中胎儿,才出声的吧?”
“嗯,当然也有因为您的顾虑。”
丈母娘抬眸看了过来,轻叹道:“我想知道我跟祭司将来境况,你不必详说,只告诉我是好,还是坏?”
张琬犹豫的出声:“坏,很坏的那种。”
坏到,张琬都不忍心直说,只想赶紧劝分。
“我知道了。”丈母娘垂眸掩饰神伤,淡淡道,随即抬手落在一旁漆匣,“禾玉宝镜就在匣中,听闻此物十分危险玄妙,你会用吗?”
张琬有些意外丈母娘的坦荡冷静,相比较起来,太阴祭司好像才是不冷静的那个人呢。
“我不会。”
“你不会,那你是如何得知将来之事?”
事已至此,张琬很是坦诚道:“禾玉宝镜可以启用朝暮术穿越时空,我当初是被坏人挟制来,所以才一心想回去。”
语落,丈母娘神情复杂,目光打量张琬道:“我收回当初言语,你脑袋虽是有些傻,但也没机会欺负我女儿。”
“……”张琬窘迫的没有言语,一时分不清丈母娘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贬自己。
语落,丈母娘轻笑,自顾道:“我会尽快去帮你找懂朝暮术的祭祀中人,否则让我女儿空等你,岂不白白糟蹋光阴。”
张琬眼眸一亮,暗想不管夸还是贬,丈母娘真是好人!
而这般过去半月,太阴圣殿里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一则是关于丈母娘偷情,因为那日跟太阴圣殿不合,愈演愈烈,很显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另一则是关于太阴祭司秘境失败,这无疑是一次足以致命的打击,声望受损,威信不足。
对外有太阳祭司夺权,对内亦有狼子野心者伺机而动,连皇帝亦有意打压推波助澜。
民间献祭除罪之说,渐而愈演愈烈,暗潮涌动,直直逼向卧病在床的太阴祭司。
压力之大,张琬都可想而知,但是丈母娘却并无惧怕之意。
一日早间,大雾中张琬被带领出内殿,掌心接过装着禾玉宝镜的漆匣,犹豫道:“您接下来要小心,实在不行就离开太阴祭司吧。”
反正只要生下阿贞姐姐,那丈母娘完全可以躲起来避避风头。
“放心,我自然做好准备,只是现在她有难,我脱不得身。”丈母娘面色从容不迫应声,掌心护在身前,神情复杂。
张琬一愣,才发觉丈母娘好像并没有那么厌恶太阴祭司,相反她很关切太阴祭司,才会试图稳住局势。
断臂,是因为太阴祭司中毒不得不做出取舍,所以丈母娘那夜才会满身是血,惊慌失措。
想来,丈母娘是亲自护在太阴祭司榻旁,不离身侧的目睹治毒,才会被溅了一身血。
这般决定,绝非一般人能够做的出来,更何况王朝贵族对于肢体残障之人,向来视为轻贱不祥。
可丈母娘却还是选择不顾非议保住太阴祭司的命。
若丈母娘真另有私情,那就该任太阴祭司死去才是,张琬突然不太明白她们之间复杂扭曲的关系。
难道丈母娘博爱到两个都喜欢?!
“说起来,我总算想起为何觉得你眼熟,原来是像那位亲王妃。”
“您,连这也能看出来!”
丈母娘目光打量张琬容貌,轻笑道:“本来只是有所怀疑,王女倒是应的实诚,不过这般总好过我女儿将来吃苦。”
再一次被套话的张琬陷入沉默以及反思。
待马车悠悠行驶出太阴圣殿,张琬探目望向雾中静立的身影,忽然觉得以丈母娘的心思,她若不想被献祭,完全能想到法子保住性命。
毕竟张琬本以为传闻中被献祭的太阴祭司发妻是位柔弱温良女子。
可现在张琬觉得自己真的傻,阿贞姐姐的娘亲,怎么可能是个善茬呢。
马蹄声碎,张琬收回目光看向车内丈母娘寻来的大师,只见这人裹得严严实实,便欲言语交谈。
“你……”
话语还未说完,张琬脖颈被紧紧扼住,冰凉触感格外诡异,随即目光低垂,惊诧发现青铜手臂!
难道是来抓奸的太阴祭司?
不对,她应该还躺在病榻养伤治毒吧。
随即张琬直直迎上眼前苍老眼睛,才想起另一种可能。
当初那位一心抓奸的太阴祭司,该不会跟母亲一样,用朝暮术寻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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