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大抵女孩真是被张亲王太过宠溺,所以她才会这么不设防的流露出率真娇态吧。
正当秦婵迟疑时,上方祭铃再次突兀响起,峨眉微蹙,几不可闻的喟叹,抬手抽走自己衣袖,而后书写:[你忘记今日那些小王女受罚的原因么?]
祭庙的亥时各处禁闭通行,如有违背便罚禁闭三月。
闻声,张琬老气横秋的叹气,弱弱念叨:“如果我逃出祭庙回家会怎么样?”
本来张琬的计划是搞臭自己名声,让秦婵商议退婚,这样或许母亲不至于像上一世那般突然遭受打击。
可现在进入祭庙修习,张琬觉得自己得拿捏好分寸,否则恐怕没等到秦婵退婚,自己脸上先给烙铁刺字疼死不可。
秦婵没想到女孩竟然想出逃祭庙,神情凝重,探手挑出王国刑罚竹简给她,回应:[祭庙修习祭祀礼法乃女帝旨令,私自出逃,视为违背圣令,大不敬之罪,足以牵连宗族之人全部下狱,你好生看看吧。]
张琬乖巧的双手捧着厚重竹简,没敢异想天开,认命应:“好吧,那我能再借一套关于祭庙规矩处罚的竹简么?”
或许自己可以挑着轻点的处罚来试探底线呢!
不多时,张琬慢吞吞从藏书阁出来,眼前黄昏余晖无声撒落祭庙,让一切显得有些落寞伤感。
夜幕之下张琬用完膳回到住处,整个人沐浴更衣躺在床榻翻看竹简,才发现王朝刑罚多的自己数不过来!
虽然诸侯王室贵族拥有独立的封地和兵卫,一般不受律法处罚。
可对帝王和祭司不敬的刑罚律法,大多制定的非常严厉,有些甚至近乎残忍。
灭族,殉人,废除贵族身份贬为奴隶流放,这些都算是比较舒坦的死法。
张琬只得转而翻阅祭庙处罚竹简,找找轻罪规矩。
迟到,缺课,又或是考核不及格,这些处罚好像没有那么可怕哎!
夏夜繁星闪烁,月移星转,时日变化,张琬在祭庙里接触不少其它的修习类别。
祭乐是仪式之中的重要存在部分,编钟浑厚悠长,巫史负责教小王女们分辨音律和祭乐。
偌大殿内咚咚细碎声响交错时,张琬故意摆烂的敲着编钟,鼻尖轻哼,颇为闲散。
巫史行进侧听,身影微顿出声:“这位小王女学的很好。”
张琬一愣,暗想自己就随便一敲,真的有这么好听吗?
不远处的齐锌心间不服,更是卖力瞧着编钟,错乱声音穿透张琬耳间,才不得不甘拜下风!
巫史亦蹙眉道:“神圣祭乐演奏的如此不堪入耳,小王女是想留堂吗?”
齐锌一听,当即收敛动作,不敢出头。
张琬见齐锌吃瘪认怂,弯眉笑意浓烈,完全不带半分掩饰。
午后是关于祭祀符画的集体修**女和王女亦会参加。
可张琬最是不喜看这些牛鬼蛇神般的符图。
“祭祀符画具有不同意义,嫁娶婚丧皆有不同的图像,而殿内壁上的太阳天神和太阴天神的画像,分别是两位圣女绘制,诸位要好生观赏,待会两位圣女将会来指导讲解其中奥妙。”巫史恭敬展示解说。
小王女们纷纷仰头观看神灵画像,张琬显得很是不积极,甚至有些犯困。
“这两幅天神都绘制的非常精细,难分伯仲。”不少人欣赏赞叹道
皇长女张妤视线落在太阴圣女的画像,细细观赏绘制线条,并未言语。
“我看还是太阴圣女的天神画像更精妙绝伦。”王女晋宥出声。
二皇女张滢随之不服应:“本皇女倒觉得太阳圣女的天神画像更好,你们呢?”
众人目光相触,迅速会意,这是要拉帮结派的迹象。
晋王是诸侯王中实力强劲的王族,亦是五王之首。
殿内原本分散的人群,渐渐泾渭分明,连带小王女们亦闻风而动,不想成为异类。
此时昏昏欲睡的张琬迟钝反应时,才知自己成为众人目光。
“你,不选吗?”王女晋宥眼见自己落了下风,蹙眉施压的询问。
“我选太阳圣女吧。”反正张琬怎么都不可能选秦婵!
语落,不少人诧异,齐锌更是觉得张琬脑子有病,她不是跟太阴圣女有婚约嘛!
气氛寂静之时,殿内阁楼屏风内里传来张扬笑声,“诸位能对太阳天神如此喜好,神灵必定庇护降福。”
说罢,太阳圣女燕曦自傲的看向一旁沉敛幽静的太阴圣女秦婵。
秦婵神色自若的不做理会,视线落向殿内一脸无辜的张琬,暗想她真是调皮啊。
“诸位还请列坐,今日祭祀符画由两位圣女教授。”
“是。”
巫史及时出声缓解气氛。
张琬坐在角落里摆弄笔墨,真是怎么都没想到秦婵竟然会以这种突然的方式出现!
自己刚才算不算当面出卖呢?!
这节课张琬全程装死,完全不敢抬头去看阁楼屏风内的动静。
傍晚时分,藏书阁内已然略显昏暗,张琬主动说起这事,兴奋的念叨:“阿贞姐姐,秦婵会不会生气啊?”
秦婵于一旁翻着竹简,动作微停顿,执竹刀无奈写:[既然知道,你今日怎么不选太阴圣女?]
“当然是因为我讨厌她啊。”张琬探手撑着脸诚实应声,心里巴不得秦婵不高兴的退婚呢。
[为什么讨厌?]秦婵眉目间满是探究意味书写问。
张琬神秘的凑近试探唤:“阿贞姐姐有听说过太阴圣女的未婚妻吗?”
秦婵墨眸倒映女孩熠熠生辉眉眼,莫名想起当年襁褓之中的女婴,她跟幼时真是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原本秦婵对于联姻一事,并无真切感触,只当是一场母亲安排的仪式罢了。
可现下秦婵突然觉得联姻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有趣多了。
第8章
秦婵暗自收敛心神,随即颔首,用以回应女孩问话,心间期待她说出讨厌自己的原因,或许就能解开不必要的误会。
张琬还全然不知自己暴露的一览无遗,小脑袋疯狂转着弯,掩饰的说:“其实太阴圣女未婚妻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跟着讨厌秦婵。”
[那你的朋友说了什么?]秦婵心间不喜女孩谎言,美目略显黯淡,故作不知的书写询问。
“她跟我说以后秦婵会不按礼数的公然撕毁婚约,而后嫁给皇太女,真是很可恶!”张琬忍不住暴露真实情绪怨念道。
当然并非张琬对联姻婚约有执念,毕竟两人从没见过面,只是张琬不喜秦婵毁婚害的母亲生气大病一场。
秦婵狐疑的摇头书写:[如今女帝并没有立皇太女,所以太阴圣女不可能因为旁人毁你、朋友的婚约。]
这句话让秦婵差点直接戳破女孩拙劣的谎话。
张琬满是认真的应:“阿贞姐姐,我知道现在说出来的话很奇怪,但是绝对没有骗你,秦婵以后会成为统领两祭司的太虚大祭司,而皇长女张妤也会成为皇太女,她们两一块杀死好多人呢。”
其中亦包括倒霉的自己,当然张琬没敢说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否则听起来更让人觉得离谱吧。
语落,秦婵沉静眉目难得显露几分错愕,全然没有想到竟然能听到如此令人震惊话语。
太虚大祭司已经整整三百年没有出现,自己以后怎么可能会是呢?
正当秦婵思索不得缘由,忽地上方祭铃突兀响起,眉目微皱,书写应:[我需要离开藏书阁,至于刚才的话,你不许跟旁人说半个字。]
“放心,我知道的。”张琬亦发现外面光亮已经黯淡许多,感慨念叨,“总觉得好像跟阿贞姐姐待在一块,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呢。”
闻声,秦婵欲言又止的看着女孩依依不舍模样,更是不解自己公然毁婚一说。
夜幕无声笼罩高大宽广祭庙,秦婵从藏书阁另一悬空廊道直往中心祭楼行进,银白纱衣随风轻摆,宛若缥缈云烟笼罩一尊光洁无瑕的美玉雕像。
此时的秦婵冷寂眉目凝聚困惑,心间思索不得女孩那些关于将来的奇特言语。
太虚大祭司,可以控制王朝所有祭祀弟子,就连女帝都只能论为傀儡。
而自己现在不过是太阴圣女而已,更不可能跃过母亲成为传闻中的太虚大祭司。
“圣女来的太迟,太阴祭司正在等您呢。”巫长史言语略显傲慢的出声。
闻声,秦婵回神看向这位母亲身旁的亲信,收敛心神,踏入其中,弯身参拜。
祭楼内火光照亮四壁祭祀各样蛊罚图案,太阴祭司独自坐在高处,不悦出声:“你去做什么了?”
“母亲恕罪,方才在整理抄录古王朝的卜辞记术,所以耽误时间。”秦婵解释。
“这些只是圣女名义上负责的事,不必太费心,前日王朝西南突发地震,城池塌陷,死伤无数,女帝已打算命太阳祭司在祭庙主持祭祀仪式安抚民心,这可能会是她们的一个机会。”
秦婵迟疑的谨慎询问:“母亲的意思是太阳祭司会趁机拉帮结派,还是暗中铲除异己?”
“现在王朝贵族中有不少太阳祭司的势力,你在祭庙必须多加留意提防,必要时应当遏制态势,另外要多跟皇女来往,她们之中会有下一任女帝,要提前拉拢稳固信任。”
“是。”
语毕,太阴祭司抬手示意秦婵上前,目光审视她的神色,缓缓抬起右手搭在她身侧,凝重出声:“母亲虽然不在你身旁,但是会时刻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你是守护太阴天神的圣女,往后若有差池,圣女亦随时要做好献祭准备,明白吗?”
秦婵察觉肩上不同寻常力道,目光看见母亲青铜铸造的右手臂,垂眸掩饰神色,颔首应:“女儿明白。”
献祭,是神灵赐予的无上光荣,母亲一直都是如此教导秦婵。
可不知为何秦婵忽地想起女孩稚亮话语。
如果祭庙规矩是错的呢,难道也要遵守服从吗?
幼时秦婵亦曾向母亲问过相似话语,母亲的回答是神灵的旨意没有对错,只有遵从,任何不敬都要受到惩罚。
脚链,便是从那时起佩戴于秦婵脚腕,往后多年里秦婵再没有反问任何话语。
火光跃动时,秦婵神情掩藏于暗色,心想母亲绝对不会任由太阳祭司咄咄逼人,恐怕已经有所准备了吧。
祭庙上空日月交替变化,颇有对抗争夺之势,云层光明撒落时,太阳祭司将在祭庙举办祭祀仪式的诏令传遍国都。
而祭庙里的巫史们,亦在课室里告知众王室女消息。
“此次太阳祭司主持的祭祀需要在祭庙王室女中替神灵挑选十二人,若是能成功参加祈祷仪式,不仅可以得陛下赏赐,还能获取太阳祭司的符令。”
“首先要从竞选人员之中选择祭庙内修习优秀者,其次要经过太阳圣女考核,才能有资格参加此回祭祀仪式。”
议论声响不停,张琬趴在一旁睡的迷糊,巫史见此,很是无奈。
午时祭铃声响,往日最是拥挤的膳食署廊道,反倒变得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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