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谁想皇长女张妤全然不见在祭庙里的那副谦和模样,目光似狼一般盯着女子面具,出声:“今日是兰夜,姑娘可有幸邀约一谈?”
张琬没想到皇长女张妤这么无礼,眼眸睁大满是不悦,正欲再次出声。
不料,身旁女子神情淡然道:“今夜已有约,还请自重。”
语毕,皇长女张妤感受到凌厉气场,面色一变,暗想竟然真是太阴圣女,连忙侧身让道,不敢冒犯。
太阴圣女会跟谁有约,难道是眼前这个少女不成?
张琬更是意外皇长女张妤的前后变化时,直觉对方目光不善,有些恐怖!
忽地周遭好些人捧着祈愿灯而来,此处拐角街道渐而变得拥挤。
本就身量弱势的张琬,陷入恐慌时,自己的手落入温润掌心。
对方宛若屏障般遮住周围嘈杂动静,掌心护住张琬,轻柔出声:“小心些,她们手里的祈愿灯,很容易烫着你。”
张琬颔首,没敢动作,心想她真是个好人呢。
待随着不少人穿过狭窄处,皇长女张妤亦已经被推搡去往别处。
张琬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戴着面具,否则岂不是莫名其妙拉了仇恨!
“没事吧?”
“嗯。”
这空旷处有许多人在燃放祈愿灯,张琬偏头看向升空的重叠光亮,宛若萤光点点。
“真好看啊。”张琬仰头落在样式漂亮的祈愿灯叹道。
“这些祈愿灯是为祈求姻缘圆满,你这般年岁,恐怕还不合适。”女子话语说的轻柔,却莫名给人一种揶揄趣味。
闻声,张琬顿时发觉自己又闹了大乌龙,面热解释应:“我没有想要,只是姐姐难道不想去买一盏祈愿么,钱,我可以出钱,就当答谢吧。”
女子神情平静的轻声应:“可我并没有祈愿姻缘的念想。”
这仿佛断情绝爱一般的漠然感觉,怎么跟坏女人这么相像呢?!
张琬愣了愣神,挺巧鼻尖轻嗅,却只闻到风中浓烈的燃烧气息。
这个地方气味太过繁杂,而且祈愿灯油的味道很重,不知是加了香薰还要别的什么,总之特别浓郁。
张琬不适的耸动鼻头,想要抬手去揉,才发现自己的手仍旧被对方牵着掌心。
温润而柔软,张琬指腹悄然摸索对方掌心,忽然间神情一怔!
坏女人的右手前不久受了伤,张琬照顾换药数日,自然知晓龟甲烫伤落下的伤疤痕迹。
而眼下,张琬清晰触及到她掌心有同样的疤痕纹路,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更何况坏女人的伤疤是龟甲的兆纹留下,更是独一无二的印迹。
为此,张琬甚至询问过坏女人兆纹含义。
然而,坏女人只是淡然一笑,敷衍推脱,并不直说。
张琬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自己方才当着坏女人面说的那些坏话,大抵可以被她弄死一百回了吧!
那佩戴面具下的半张脸,此时在黑暗之中分外清晰,锋利嫣红薄唇,似鲜血染红的花团,冷艳凉薄,分明就是坏女人。
现在,张琬只想回去找母亲保命要紧。
正当张琬脑袋为生存而思考烧的冒烟时,耳旁清冷嗓音又道:“不过你若愿意送的话,那我放一盏亦无妨。”
“好啊,我这就给你去买!”张琬闻声,心想这可是绝佳的逃跑机会啊。
自己趁着给她买灯的时机,不就可以逃之夭夭啦!
语毕,张琬便要收手离身动作,结果却没能得逞。
因为对方并未松开掌心,玉手轻握住不放,神情自若,悠悠出声:“别急,我们慢慢去挑就是。”
这话一出,张琬有些欲哭无泪。
不多时,坏女人挑了盏祈愿灯,张琬沮丧着脸,视线看着逐渐升空的祈愿灯,仿佛自己离升天也不远了!
“你就这么喜欢看吗?”面具之下的秦婵,视线落在灯火映衬的少女,她佩戴粉白玉兔面具,却遮不住眼眸亮光,仿佛看的出神,并未应话。
可秦婵并不觉得生气,更因少女先前对皇长女张妤表露出护主般的防备姿态,而心生愉悦。
原本秦婵得知少女私自出逃祭庙,心间积攒的那些怒火,此时早亦消散大半。
毕竟是自己没能及时兑现奖励在先。
而且少女又并未存有跟她人私会的念想。
再来,少女既然愿意热切送上一盏祈愿灯,自己若再过多计较,反倒真迎合她心里那个恶毒坏女人形象。
当然,这并不代表,秦婵就此原谅少女的出逃,否则会宠坏这只不守规矩的小兔子。
待眼见祈愿灯飞离成微弱星光,张琬迟缓的回过神,依稀记得坏女人好像刚才说了话,偏头忐忑的问:“什么?”
对方摇头,神态平和,语气却郑重的应:“以后等你到及笄之年,想放多少都可以,只是不要再一个人夜游,很危险。”
及笄之年,张琬上一世就没活到那岁数。
现在,恐怕更难了吧。
张琬努力调整情绪,不欲让坏女人发现自己的异常,颔首乖巧道:“嗯。”
语落,对方颇为满意,唇角微微仰起,轻柔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话一出,张琬当即身姿僵硬成木头,摇头晃脑的应:“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不劳烦你了。”
对方薄唇上扬,轻笑道:“这不算什么劳烦,你我本就顺路。”
语出,张琬心如死灰,暗想坏女人她现在是装都不装了嘛!
自己都没说要回哪,按理互不相识的两人,她不可能知道才对。
可此时的张琬早已没有先前的张扬舞爪,眉眼耸搭,亦步亦趋的跟随行进,任由坏女人牵引,背离人群喧哗处。
不多时,张琬被牵着上马车,巫史等人候在一旁,马车旁的祭铃声摇晃不停,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催命符。
深夜里,马车从祭庙侧门而入,张琬掌心的热汗,渐而变冷,汗津津的有些湿腻,坏女人却并未松开半分,反而毫不在意,又或者未曾察觉。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真是让张琬深刻体验到恐惧远比死亡要更令人胆颤心惊!
待马车稳稳停在屋院外面,张琬已经有些透不过气,麻木的随从坏女人下马车。
张琬脚步沉重的踏入熟悉而曲折的廊道,心里放弃抵抗,弱弱的道:“你、怎么那么快找到我?”
这一路上张琬思索许久,自己碰到坏女人时,才刚进入夜市。
国都很大,夜市更是人多眼杂,真要找一个人,除非封街查探,否则无疑大海捞针。
可是坏女人竟然不声不响的就找到自己!
坏女人并未立即应答,而是带着张琬进入水榭堂内,就坐案桌席团,方才缓缓出声:“琬儿,可以猜猜。”
张琬一听,心间无语,摇头应:“我猜不出来。”
“那就慢慢想吧。”语毕,坏女人自顾解下面上的白玉面具,随即露出完整而熟悉的清丽面容。
张琬心想自己真的是瞎了眼,坏女人这么特别的气场,自己竟然都没认出来!
正当张琬自我反思时,坏女人却探手而来,冷香倾覆,让人冷静到心惊!
张琬没出息的吞咽了下干涩喉间,心想她不会气的要揍自己吧。
水榭堂内一时陷入死寂,发间绳索解动声都显得分外明显,面具这般被取下时,坏女人亦抽身离去,颇为玩味道:“小兔子,果然很适合琬儿。”
张琬仿佛劫后余生般呼出屏在心口的一口长气,迟缓应:“你要是喜欢小兔子的话,可以养一只。”
借花献佛?
不,借兔献坏女人,才对!
虽然张琬心间暗暗可耻于自己的行为,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然而,坏女人并未应答,纤长指腹把玩玉兔面具,垂眸认真查看,好似颇为喜爱的样子。
这反应倒把张琬给整不会了!
半晌,坏女人把两张面具用漆匣装置,不急不躁的出声:“现在我已经有一只小兔子。”
说话时,坏女人沉静目光直直看了过来,张琬一怔,心想她说的小兔子不会是自己吧?
可迎上坏女人的目光,张琬突然确认自己的猜想,暗叹这难道是什么新的惩罚游戏么?
正当张琬不知如何应答时,巫史已着人备上膳食,以及一方长匣。
先前在夜市,张琬其实有想尝试食物,但是坏女人不让,所以只得饿着肚子回来。
现下佩囊里的银钱还有好些没花,张琬想到这里,不禁遗憾。
谁能想到这回自己碰上的劫匪是要人不要钱的坏女人呢。
张琬收拾忐忑不安的心情,低头吃着饭菜,心想做个饱死鬼上路,总好过饿肚子嘛。
不多时,张琬解决案桌大半饭菜,仍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至于坏女人,她早已放下食筷,正在顾自饮茶,神态平和的很。
这样子甚至给人一种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当然张琬知道这不过是坏女人的假象罢了。
因为坏女人的皮囊,本就生的极具有欺骗性,否则自己当初怎么就上当受骗了呢。
许是张琬的目光太明显,坏女人忽地美目轻转,其间溢出些许淡笑。
张琬吓得险些呛住,只得心虚停筷,以绣帕擦拭小嘴,端起茶水饮尽,颇有慷慨赴死的决心,直白出声:“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所以你想处罚就赶紧的吧。”
语落无声,坏女人饶有趣味的打量,悠悠道:“琬儿现在知错会不会太晚了些?”
“那也是你答应给的奖励不作数,我才私出祭庙,情有可原。”
“可琬儿都已经亲口认定,我是天底下最会说谎欺负琬儿的坏女人,情有可原,大抵是做不得数。”
闻声,张琬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想坏女人果然记仇了啊!
水榭内灯盏摇曳变化,寂静无声,张琬低头没去看坏女人的脸色,等着她的最后处决。
终于坏女人放下茶盏,出声:“琬儿,知道这是何物么?”
张琬一愣,视线看向坏女人掌心指的长匣,摇头应:“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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