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外边有人吗?”张琬推了推门唤,澄澈眼眸透过窗棂看向外边,除却日光和墙院,再还有其它。
无人回应的死寂,让张琬更是觉得奇怪诡异。
不知觉间,屋内光亮一点点的消失,张琬有些害怕,便用席团寻了处角落静坐,借着外边的星光,勉强镇定些许心神。
虽然不知缘由,但是张琬直觉肯定跟坏女人脱不了干系。
莫非是自己激怒坏女人,所以这么快就招来她的报复么?
张琬双手抱臂想起前世濒临死亡时的感受,寒冷而绝望,就像陷入沼泽一般无人救援,只能孤独的死去。
明明张琬这一世已经很努力在改变自己的人生进程。
可是张琬现在发现自己越努力反倒越不幸。
如果那夜自己没有背着母亲私出府邸进入太阴圣殿的圣坛,必定就不会碰见坏女人。
如果自己不是因为想救坏女人,而主动露面参加祭祀,兴许就不会被择入祭庙。
如果自己不救那个被王女欺负的祭徒,她当时或许会被打的重伤死亡,可能就不会造成如今这么伤亡恐慌。
可张琬做不到视若无睹,所以才会做一件错一件,一而再的救助那个作恶的幕后主使。
现在连母亲都要被献祭治蛊,自己却无能为力。
如此一想,张琬突然觉得死在母亲之前,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正当张琬心思低落到近乎放弃抵抗时,清冷银白光辉照落在屋内,从另一侧门入内的巫史祭徒掌灯燃香。
她们的动作有条不紊,声音细微,完全无视角落里的张琬。
张琬不适光亮的恍惚看了过去,那道长身静立的朦胧人影,正徐徐而近,莲白纱衣裙摆如波纹般晕染飘动,似是踏着月光而来的仙人。
待坏女人孤身落座高处,她甚至都不曾投落目光,自顾饮茶,面目不复午后白日里对待齐颖那般的柔和情态,只有无尽的漠然。
“我是来试还魂蛊的解药,你为什么要关我?”张琬探手撑起身,掌心提着席团,走近出声,才发觉自己嗓子有些微哑。
“关你?”闻声,坏女人蛾眉轻挑,美目微转,其间只有凉薄冷意,薄唇轻勾,似笑非笑,如弯刀一般锋利危险。
巫史连忙于一旁缓和的解释道:“小王女误会,试药前需要静心养神,您一早就在外劳累等候,所以才特地安置休息处。”
这话说的张琬一时无从反驳,心里却并不信,自己先前喊了那么久,按理总该有个人反应才是。
语落无声,巫史弯身退出屋内,张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亦不愿意浪费时间过多追究,只得出声:“所以到底要怎么试药?”
坏女人并未看张琬,而是垂眸落向案桌前的漆匣,她那骨节分明的纤长指腹轻点漆匣,声音清脆简洁,语气漫不经心道:“既然测试解毒,那就要先中还魂蛊du,所以你真想清楚后果了?”
张琬闻声,心口一紧,迟缓的颔首应:“嗯,我想清楚了。”
还魂蛊害人的血腥恐怖场景,张琬对此可是印象深刻的很。
不过此时的张琬已经没有其它可选择的路,要么救助母亲试毒,要么毒发不治身亡。
“过来。”随即坏女人面上没有半分情绪的唤。
张琬掌心提着席团,迈步走向高座的案桌,跪坐一旁,视线落在那方如墨石般深沉颜色的漆匣,只觉其中危险重重。
坏女人用指腹打开漆匣一侧小口,转动笨重漆匣方向,用词简短而冰冷道:“你把手伸进去。”
闻声,张琬没有犹豫,随即抬起右手递近那只容掌宽的横豁口,而后果断没入其中,等待蚀骨的疼痛!
张琬因此吓得眼眸紧闭,脸颊煞白,就连心跳呼吸都险些一并停滞。
可是指腹触及的只有薄软物件,丝毫不动,难道这只还魂蛊睡着了?!
这下把张琬给整不会了,随即睁开眼疑惑的看向坏女人。
坏女人美目间浮现着一抹很浅的涟漪,微不可察,转瞬之间无影无踪,幽幽出声:“先服解药,再试毒,取出来吧。”
张琬尴尬的面红耳赤,移开目光,心想坏女人她绝对是故意的!
一时无言,张琬掌心小心的取出其中物件,没想竟是那废弃园中红艳如血的花团。
“还记得它的名字么?”
“嗯。”
张琬记得坏女人那时说它的名字和寓意,心里虽然很气,但还是如实的应答:“这是天浆。”
坏女人略微满意的颔首,随即将漆匣完整打开,露出其中娇嫩红艳的花团,极为正经道:“没错,天浆或许就是还魂蛊的解药,所以你现下吃下去就可以准备进行试毒。”
这话说的张琬险些怀疑自己耳朵,视线从坏女人的玉白清冷面颊,落在掌心红艳如血的花团,白与红,冷清和艳丽,如此反差。
自己刚才没听错声吧,坏女人她竟然让自己吃花?
张琬想起方才那一出乌龙,真的很难不怀疑,这又是坏女人玩弄自己的新花样!
第57章
“你、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花直接给吃下去吗?”
“自然。”
张琬狐疑的看向坏女人清冷疏离眉眼,虽察觉不出半分端倪破绽,心间却不太相信如此离谱的说法。
如果天浆花真是治还魂蛊的解药,那时为什么坏女人不早说呢?
“怎么,你反悔了?”秦婵清幽嗓音透着一股不悦,美目扬兮,并未显露温和柔顺,反而增添些许强势压迫的意味。
“没、没有,我只是想起你那时没说过天浆有治还魂蛊毒的作用啊。”张琬弱弱的说出心间困惑,隐隐感觉今夜的坏女人,较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危险。
语落,秦婵面色微变,墨眸渐暗,更是凉薄至极,淡淡道:“我就算想说,恐怕你那时也没有耐心多听几句吧。”
那时少女满心思只有她母亲的安危,对自己没有半分顺从,不乖的很!
闻声,张琬只觉得后颈发凉,莫名觉得坏女人周身气息锋利而危险,顿时屏息,悻悻道:“行,我吃就是了。”
唉,自己何必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于是张琬没敢再去看坏女人冷清面容,视线低垂打量着掌心红艳似血的花团,一时有些不知如何下嘴。
犹豫半晌,张琬只得启唇咬住一截花瓣,齿间咀嚼,明眸流露意外神色。
花瓣清脆顺滑,汁液丰富,浓郁花香扑鼻而来,带有甘甜味道,竟然并不觉得难吃。
今早至现在还未进食的张琬,一时也分不太清是自己太饿,还是花瓣味道太可口。
张琬指腹轻扯着娇艳花瓣,动作慢条斯理,细细咀嚼,视线落在漆盒观察,暗想数目幸好不多呢。
毕竟虽然花瓣味道还算可以接受,但是吃起来,总觉有种说不上来的怪。
屋内一时悄然无声,只余灯火投落变化,照的满室通明。
正当张琬吃剩到最后半朵花团时,忽地坏女人颇为散漫的出声:“好吃么?”
张琬吞咽着喉间花瓣,偏头迎上坏女人幽深眉眼,有些畏惧的颔首道:“还可以,甜的。”
语落,秦婵秀美眉目间浮现揶揄意味,葱白指腹关上残存半朵花团的漆匣,不紧不慢的出声:“你就没感觉出些许异常?”
话语声似冰泉滴落般清冽,却让张琬突感不妙,圆眸里浮现无尽恐怖猜想,欲出声时,才惊觉不对劲。
“唔、我……”张琬迟钝的发觉自己唇瓣发麻,甚至好像连舌头都不复存在一般,完全无法利索的出声。
这下张琬总算知道坏女人的新花样是什么了!
张琬只能瞪大着圆眸,无声质询坏女人的意图。
秦婵的玉白面容却并未显露半分愧疚,目光直直迎上少女视线,没有以往半分宽和,却也没有那般狠戾,有的只是趣味打量,仿佛在看一件供自己取乐的玩意儿。
少女那天真稚亮的圆眸,同那沾满红艳花汁的唇,显目而突兀,碍眼至极。
让秦婵一瞬间想起藏书阁时少女主动依偎躲避在旁人身侧的亲密姿态。
那日秦婵本是想告知少女,自己研制出还魂蛊毒解药,所以只要她愿意示软认错,那么自己便会帮她,重归于好。
然而,当秦婵在藏书阁楼俯瞰少女同人行进的身影时,一切宽赦念想,便荡然无存。
可秦婵并未就此离开,反而出阁楼,轻步踏着台*阶,就像找寻藏匿林间的猎物般,目光窥视每一层动静。
意外之中,秦婵在某处书架听到少女轻咛般呓语,便看到两道近乎相贴的依偎身影。
如此亲密行径,想来私会偷欢都不过如此。
若是换作旁的什么人,秦婵只会淡漠的视若无睹,随即踏步离去。
可那人偏偏是少女,她甚至有意躲着自己目光,无疑就是证实背叛。
秦婵一瞬间涌起的并不是怒意,而是觉得肮脏,渐而升起如潮水般厌恶抵触。
本以为少女是一株不谙世事的洁净娇花,谁想她竟然早已自甘堕落,简直比淤泥腐肉更要让秦婵恶心。
所以秦婵悄然藏匿身形,宛若退潮一般平静,实则却已然掀起汹涌湍急的暗流,蓄势待发。
那一瞬间,秦婵只想着如何摧毁背叛不忠的少女,才能消解凝聚自己心头那股无以言喻的不快。
白日里邀齐颖来院,亦是秦婵为让少女体验自己的不悦。
可少女却只是匆匆看了几眼,便随从祭徒离开,竟完全不曾在意。
简直比当初那只不听话私自跑出去的小兔,更要可恶百倍。
“难道完全不能说话了么?”秦婵收敛心神,微微探身,视线离得更近,却没有多少关切,更添淡漠。
“唔、嗯!”张琬心里存着气恼,只得重重点头回应,暗想坏女人她不可能不知天浆花的危害。
所以,坏女人现下绝对只是在故作好奇罢了。
语落,秦婵探手而近,指腹停留在少女唇间,挑起一抹鲜红花汁,姿态亲近,美目间却只有冰雪凝固般的嫌弃,清润嗓音透着冷雾般缓声道:“真是贪吃啊,病从口入,莫非没有听过吗?”
明明做出那么浪荡不忠的事,却生的一张纯净无辜的面容,真是让秦婵失望透顶。
当初那只小兔的雪白皮毛被制成母亲的护膝,而那些血肉则成为秦婵的膳食。
现在少女亦要承受不忠于饲主的代价,秦婵如是想着,眉眼深色更甚。
张琬错愕的看着坏女人一幅无辜旁观姿态,心想她难道忘记自己是听她的话,才吃的天浆花嘛?
可惜,张琬现下实在说话困难,只得闷声不响!
无声处,秦婵已然拉开距离,掌心握着绣帕擦拭指腹汁液,动作轻柔优雅,视线毫不在意的迎上少女怨念目光,停留在她那被故意抹化汁液的唇,惬意般出声:“其实安静点也挺好,至少不用听到不中听的话语。”
这模样真是像极一只偷腥背弃饲主的柔顺小猫儿。
语落,秦婵随意扔下绣帕,心间并没有多少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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