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仙咕
丁苗说她没撒谎,真没撒谎。
外婆拉住她,“我说孩子,可不能为了赢就不择手段啊。”
孟新竹筷子敲了敲铁板,“吃饭呢还,我真服了,什么人呐。”
江有盈喝了口酸梅汤,帮着把嘴里的肉咽下去。
丁苗坐在露营椅,大腿触地,两只手摸着自己的脚踝,“上小学时候,大家不都喜欢开那种屎尿屁的玩笑吗?你们敢说自己从来没有?”
江有盈摇头,她没有。
沈新月讥笑,“又开始你即世界,你吃屎全世界都吃屎是吧。”
丁苗说不至于到全世界吃屎这个地步,但肯定有人试过。
“反正我也是好奇,有一天我在家上厕所,我就好奇,这屎到底是啥味道呢?”
担心大家误会,她补充说只吃了一小点。“而且没咽下去,尝过就吐掉了。”
孟新竹手撑额,无法再直视朋友,丁苗一边说一边扯着周醒晃,周醒举着筷子笑出鹅叫,顺道给了她两拳。
“我就知道你吃过屎!”
丁苗旁边坐的外婆,轮到外婆,她说那可太多了,“毕竟我一把年纪。”
顿了两秒补充,“但吃屎没有,我们再是饥荒的年代,也不吃那玩意。”
众人再次笑开。
“来点炸裂的,刺激的。”沈新月说:“最好连我都不知道的。”
外婆扫一眼院里这窝娇滴滴的小姑娘,不知想起了谁,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在我小的时候,身边也有一位像那个……”她看向孟新竹,面露茫然,一时想不起名字。
“竹子,竹子。”沈新月还是了解老太太。
外婆“哦哦”,“反正,我一见竹子,就觉得跟小小姐特别像,芦苇花一样柔柔白白的娴静样子。”
“竹子娴静?”程意怀疑。
周醒让她闭嘴。外婆说起她的小小姐,双眸泛起晶亮,“我在她身边伺候,跟她嫁到秀坪,又在她身边陪了七八年,她走了以后,我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就一直留在这里了。”
“她去哪里了?”丁苗傻傻问。
外婆抿了一小口酒,“生老二的时候,难产走掉了,那时候我才十几岁。”
众人哗然,好像被冷水泼了脸,小院一时寂静。
“后来她们家人呢?”丁苗忍不住问。
“都搬走了,也有出国的。”外婆摇摇头,不肯多说了,“你们继续。”
沈新月接过话头,“那该我。”
江有盈这才继续吃肉,眼珠一错不错,对她的一切都很关心。
沈新月就四个字:“我是老赖。”
众人大呼无趣,沈新月说急什么,才第一轮呢。
也是。到江有盈,大家纷纷投来好奇视线,她被人看得脸红,急匆匆把肉咽下,沈新月端水,“别急慢慢说。”
江有盈一早就想好了,细细声,很保守。
“我会开挖掘机。”
“哇,真的!”周醒跳起,“明天可以带我吗?”
江有盈轻点头。还是不熟,她有点放不开,大家也没怎么起哄。
到程意,她想了想说:“我有一米七八。”
她是模特,她确实很高。
但周醒说自己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你还不如吃屎,无聊死了。”
程意摇头晃脑,“我有一米七八,我有一米七八……”
四五轮走下来,孟新竹率先淘汰,外婆说她一看就乖,平时很少干出格的事。
然后是丁苗,工作狂除了吃屎,真没啥可说的。
沈新月和程意前后脚,*有些经历,但确实都称不上曲折。
外婆不参与了,说把机会留给她们,最后就剩周醒和江有盈。
至此,周醒也是强弩之末、暮景残光,抓耳挠腮了半天,想出个“我英语考过八分”。
沈新月“切”一声,“我化学还考过六分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外婆对她们彻底感到绝望,“能不能比点好的。”
“江满满!弄她!”沈新月振臂。
拂拂微风,是夏夜自然万物的呼吸,树影间,星星灯忽明忽暗,江有盈双手搁置膝头,出了很久的神,才缓缓抬起头。
她轻声道:“我杀过人。”
第61章
——“我杀过人。”
话出口,就没办法收回了,也不能停,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等她说下一句,或是把上一句解释清楚。
江有盈其实还没想好怎么说,她一开始没打算说这个。可什么时候才能想好?
她设想过很多场景,她平静温和将往事讲述,像小时候家门前那条小河水,不慌不忙,潺潺湲湲。
在妈妈安息的大树下,在她们烧纸的小河边,在沈新月精心准备的告白日……
几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她不敢妄自揣度人心,把人想得太好或太坏,对自己和对方都不是件好事。
说,还是不说,为此她受尽煎熬,每晚痛不欲生。
但在以往所设想的千万个场景当中,眼前这一幕,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的。
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明,她尽力在她们面前表现,想博得好感。
游戏玩到最后,大家都山穷水尽,轮到她,谁能想到,她手里还捏着一对大小王。
不炸出来自己都不甘心。
这些年,她经历的事儿太多了,可要论一个“最”,让她最印象深刻,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件。那确实付出了太多代价。
——“我杀过人。”
说完,江有盈抬起头,风继续吹,院中草木飒飒作声,星星灯一闪一闪。
世界如常。
原来一切真没她想的那么糟糕,她继而看向沈新月。
震惊,很合理,换谁来都一样;其次是不解,江有盈倒是糊涂了,她为何不解,是因为“杀人”,还是她毫无预兆的坦白?
最后、最后,她双眼爆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
久久凝视着,江有盈在某瞬间读懂。
——“你终于肯说出来了。”
她目光充满欣慰。
外婆反应倒还好,手里捧着剩的小半杯杨梅酒,指腹轻轻摩挲在杯口,唇边笑意温和淡然。
“杀人?”周醒没当回事,“满满姐,你开什么玩笑,不会是在游戏里吧,那不能算的。”
“你们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丁苗摸摸肚子好像没吃饱,盘里最后几片五花肉铺在火上烤,“我还是觉得我那个最厉害。”
程意让她闭嘴,“再说脏东西,就把你头按进马桶。”
江有盈起先以为,她们该像老鼠见到猫那样一溜烟全跑掉的!可这帮人踏踏实实坐着不动,根本不相信她。
“我说的杀人是真的杀人,杀真的人。”
江有盈满脸认真,摆手说“不是游戏里那种。”
“我只爱玩消消乐。”
“我也喜欢玩消消乐。”孟新竹接话,“你玩的什么?玩到多少关了。”
江有盈摸出手机,指着屏幕上应用图标给她看。
“我也是这个!”孟新竹惊喜,“你多少关。”
江有盈说:“我五千多了。”
孟新竹说:“啊我也是!”
不对不对,跑题了,江有盈本意不是跟她比游戏关卡数的。
“听她继续说好吗?大家。”沈新月拔高声线。
话至此,大家终于安静下来。
“你接着说。”沈新月看向她,目光坚定。
江有盈倒有些扭捏了,摇头,“说完了。”
好吧,对她来说,或许已经是极限,沈新月起身牵起她手,举臂宣布,“最后的赢家,江满满女士!让我们恭喜她!”
众人“啪啪”鼓掌,相当给面。
“竹子洗碗。”程意啧啧感慨,“这就是命啊,老妈子命。”
周醒扬拳头,“她才不是一个人,我跟她一起收拾。”
丁苗说你们着什么急啊,“我还没吃完呢!”
“我们走。”沈新月手一直没松,牵着江有盈离开小院。
她们常来散步的小河边,月色很好,在乡下,月亮不用圆满也能那么亮,把一切都照得亮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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