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青山
鸡肉味罐罐是芝麻卷的最爱,但放在余霜降面前只有被掀摊子的下场。
徐一曼还想问既然喜欢那为什么不吃。
转头一看,陶宁随手捞起猫放进包里,完全把沙发边上的猫包无视掉,又拎起电脑包准备往外走。
陶宁留下一句话:“我有事出门一趟,工作室不用给我留门,都先下班吧。”
徐一曼看那修长背影,内心肃然起敬,换做是她,在被毁掉一个包包后还愿意把不知力道轻重的猫放进包包里。
毕竟那包包价值好几个达不溜,被抓成那样想修复都难,徐一曼是真不舍得QAQ
一颗毛茸茸猫头从包包里探出脑袋,幽怨地盯着外面,两只毛爪子搭在下巴处。
徐一曼立马原谅了这个世界,如果她有猫愿意把包包当成猫窝拎着走。
*
快速给霜降猫做了一顿饭,放在她面前。
陶宁本担心她会因为苦恼不愿意吃,已经做好了带着走的准备,没想到余霜降直接化愤怒为食欲,干完了面前的牛肉。
砸吧砸吧嘴,霜降猫长长叫了一声:“喵——!”
陶宁顺势张开包包,余霜降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换了一个包包,但还是钻了进去。
窝就窝吧,总比被关屋子里走不出去强,
昏迷来得突如其来,她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眼睛一闭又回到猫身了。
好在她的魂穿不是随机选择一猫,回到了原本的猫身。
余霜降想都不敢想,要是穿成老鼠,蟑螂,或者蚊子,她真的会忍不住往人身上飞。
反正瞎穿,来啊,造作啊。
拎起包包,陶宁出门乘坐电梯下车库,挽在她胳膊肘处的包包似乎传来源源不断的怨念。
陶宁找到自己的车,把霜降猫放在副驾座上,包包随手一扔,坐上驾驶座把车开出去。
好巧不巧,今天前往医院的路上刚经历一场车祸,路被封了,严重堵车。
陶宁只好调转方向盘,从另一条路钱前往医院。
这一回,余霜降没有上一次前往医院的兴奋,心情郁闷地趴在副驾座上,尾巴尖一点一点的。
好不容易回去一次,不到二十四小时又回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也弄不明白。
说不定一靠近身体就会回去呢?
余霜降终于找到理由让自己振奋一二,随后又想她又不是第一次去医院,也不见自己第一次有什么反应。
如此转换,应该是有什么契机。
坏就坏在,余霜降根本不知道会是什么契机。
正在等红绿灯的陶宁眼见窝成一团的霜降猫忽然兴奋,没过几秒,又蔫吧吧地窝了回去。
悬在她身体上的无形乌云似乎又加重了,蓬松的毛毛塌了下去。
哪怕穿成一只猫,也浑身是戏。
前方绿灯亮了,陶宁隐去笑意,继续开车。
绕了原路,这一次前往医院的时间比之前长了不少,等余霜降再次醒过来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消毒水味。
霜降猫耳朵微动,她好像听见了陶宁正在和谁在说话,她不止和一个人说话。
一句祝医生,让余霜降明白陶宁正在和医生聊天。
听起来她跟这几位医生还挺熟稔,几秒后,霜降猫后知后觉地想起,祝医生就是陶宁介绍的专家,她怎么可能会不熟悉。
总感觉回到猫的身体,智商也跟着下降一大截。
祝医生说:“……脑神经检查未发现异常,原因还不确定,现在我们尽可能唤醒病人意识。”
陶宁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了办公室。
窝在包包里的霜降猫向上抬头,本能对外面世界感到好奇。
却见一道白光飞来,悄无声息没入了霜降猫眉心中。
起初她以为是天花板的灯光太晃眼,不知不觉间,余霜降觉得意识往下沉,慢慢闭上眼睛,她又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余霜降意识回笼。
躺在床上的人纤长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病房内洁白的天花板。
耳边传来熟悉且轻微的键盘敲击声,余霜降心念微动,转眸向声源处看去。
熟悉的人影正坐在病床旁,长发随意扎起,在脑后绑了个温婉的低丸子头,有缕碎发垂在脸侧。
她眼前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眉眼低垂,对着电脑认真工作,指尖击打键盘的清脆声不断传来。
在昏迷病人旁边打键盘,还不会收敛分毫,挑剔精在这世上也是独一无二了。
余霜降穿过那倒映着电脑屏幕的眼镜片,往那双微垂双眼看去。
在人前,陶宁总戴着金边眼镜,笑得疏离,很少人见过她不戴眼镜的模样。
余霜降看过不少次,她的想法是——建议陶宁不要摘了她的眼镜。
这是她见过最有辨识度的眉眼,笑起来像是在眼睛里藏了一双钩子。
这目光有如实质,惊动了专心工作的陶宁,她繁忙不息的动作一顿。
陶宁抬眼朝病床看来,不意外她的醒来,习以为常道:“你醒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她把腿上的电脑放在一边,伸手去扶想要坐起的余霜降,还随手在她腰后塞了枕头给她靠着。
余霜降靠在枕头上,搀在胳膊上的手松开,蜻蜓点水似的不留痕迹。
以前余霜降是不太相信陶宁是个平等攻击每一个人类的挑剔精,她觉得人是有情绪的,总有偏好。
现在她非常相信这句话,因为陶宁跟她说话的语气跟对芝麻卷说话没什么区别。
甚至她对刚醒来的自己不像是在面对一个昏迷病人,只是一个睡了一个短暂午觉的朋友。
陶宁走向病房内桌子前,给余霜降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她:“叔叔阿姨他们下楼有事,我替她们看一会。”
余霜降双手捧着温度适宜的水,不疑有他,喝了一口后,她左右看看,又问:“我经纪人和助理她们呢?”
“这么快就嫌弃我碍事,想赶我走了。”陶宁语气惆怅,“你可还喝着我倒的水呢。”
这话说得余霜降多恩将仇报,吃完不认账似的。
余霜降磕巴一下,抿了抿水润双唇:“我,我哪有。”
陶宁双手抱臂:“如果我回答你,你经纪人和助理回公司忙了,你下一步是不是是想问,我为什么还在这,不用忙工作吗?”
被猜中心思的余霜降:“……”
不是,她真的没点读心技能在身上吗?
余霜降的沉默被当成肯定,八面玲珑的她在陶宁面前罕见没了话。
陶宁也就把沉默当成肯定了:“这不是有人突如其来的昏迷,我介绍的医生没能给出准确答复,只好亲自过来看看了。”
介绍医生不说,还亲自跑上跑下,这么好心的人余霜降还真没见过几个。
甚至觉得陶宁有点好心得过分了,她若是只抛下联系方式,那也是施恩于人,没必要亲自过来医院好几趟。
余霜降终于忍不住了,她问:“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过往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陶宁点评过的艺人那么多,她余霜降只不过是其中之一,估计早就被她忘在脑后。
连余霜降也不对这件事感到耿耿于怀,更不会像是要向对方证明什么一样,张榜自己的荣誉换来对方的肯定。
陶宁唇角笑意动人,语调低柔:“你想知道?”
余霜降:“对,我想知道。”
陶宁合上笔记本,放回电脑包里:“那等你康复之后再来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余霜降:“……”
余霜降心中默默腹诽,你们搞创作的都喜欢留悬念么?
陶宁缓缓坐回位置上,头微歪,姿态闲适道:“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余霜降听不得质疑,尤其听不得来自姓陶,某宁的质疑,马上应道:“我当然有。”
“那不挺好的,我等着你来问。”陶宁只管说,也不管余霜降心里有多好奇。
忽然想起什么,她复而起身,朝床头坐着的余霜降靠近。
随着她的靠近,余霜降不断往后缩,背部紧紧贴着柔软的枕头,双眼睁大,似乎闻到了来自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
后退得不能再后退了,余霜降问:“你要干什么?”
陶宁长臂一伸,指尖按上了床头的床头铃,无辜道:“我没干什么,你醒了,不得喊医生过来看看吗?”
余霜降:“……”好像也是。
陶宁捉狭道:“那你以为我要干什么?说你头上有片落叶,我给你摘下来?”
“……”这是偶像剧常用心动桥段,余霜降忍不住反驳:“室内哪里会有花?”
陶宁是不是好心人,还有待商榷,但她是个有点心眼的人,非常确定。
按响床头铃后,医生和护士很快就到了病房,楼下的爸妈也闻讯赶来,齐聚在病房中。
余霜降被几个医生包围,询问各种问题,被问话的余霜降跟小学生似的,问什么答什么。
一切情况看起来都很好,医生再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好离开继续研究。
期间陶宁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她转身出去接听电话。
白阿姨坐到床边,向余霜降伸出手:“小霜口渴妈妈给你倒水,病房里的水是凉的。”
余霜降疑惑,看了眼被喝了好几口的热水:“可是这水是热的啊。”
桌前,准备拎着水壶去隔壁煮热水的余叔叔迷茫回头:“热的?这水壶里的水是冷的,你这热水哪来的?”
余霜降下意识回答:“就是陶宁从桌子上给我倒来的……”
说着,余霜降疑惑歪头,手握着水杯不确定地说:“当时她是从哪里给我倒水的来着?”
转眼,余霜降目光看向陶宁没拿走的包包,她试图找出保温杯存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