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青山
周围许愿声喃喃,佛像慈悲,烛火鼎盛,徐秋意双眸合上,双手合十,无声地许下愿望。
如果陶宁能听见她的声音,那将会听到那虔诚的声音说:“……愿陶宁考试顺利,前程似锦……”
说完,她便低下头叩首,陶宁怕被她知道自己开小差,也跟着叩首。
来了寺庙,自然不能只是参观和喂鱼,徐秋意看见了挂满许愿牌的桥,也拿了两个牌子去写,分给了陶宁一个。
陶宁看着空白的愿牌,想了想,在其上落笔。
两人写好之后就扔上了树,恰逢午餐时间,闻着味就去了斋堂吃了顿饭。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才溜溜达达往山下走,肩膀擦过一片片浓绿,有笑声伴随。
陶宁估摸着距离,觉得中午那顿斋饭已经消化完了,她说:“等会下山我们去吃点吧。”
青少年饿的快很正常,平时学习就消耗了不少,一天三顿外加宵夜以及各种小零食都是常有的事情。
“好啊,等会去吃点。”徐秋意双颊微红,她气血容易上脸,看着跟打了腮红似的。
陶宁倒是觉得现在的徐秋意可比之前好多了,刚认识她那会还跟刚长出来的青竹似的,瘦长一条,随时都能被风吹走。
正想着,陶宁就听见隔壁传来一声闷响,回头看去,徐秋意踩到一片落叶鞋底打滑,膝盖不慎负伤。
不远处就是可供休息的凉亭,陶宁把她扶了过去。
徐秋意拧着眉坐下,心中暗怪自己刚刚走什么神,陶宁在她身前蹲下,看她撩起裤管后拿出矿泉水瓶给她洗伤口。
陶宁小心冲着,问:“疼吗?”
徐秋意摇头:“水而已,不会痛。”
用纸巾小心擦干净伤口,陶宁说:“下面一段全是阶梯,你这膝盖不能曲,我等会背你下去吧。”
徐秋意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不重但好歹也是个成年人,想要拒绝。
然而她的拒绝没能得到肯定,还是被陶宁背上了背,一步一阶梯,慢慢走下山。
陶宁还安慰她:“真不重,你要是过意不去,下次你也背我好了。”
徐秋意笑出声,细白的手指捏着纸巾给她擦汗。
隔一会,徐秋意就会问重不重,都被陶宁抱小孩似的轻松一掂堵回了想要下地自己走的话。
陶宁呼吸微急,语气还是轻松的:“你看,我都说不重吧。”
徐秋意是好气又好笑,那点害羞的少女情怀被这抱小孩似的一掂给掂没了,她觉得陶宁现在跟抱知春没什么区别。
走了一段路,刚刚被落后的一对母子跟了上来,那小孩指着陶宁大声道:“妈妈你看,猪八戒背媳妇!”
那看着温柔娴静的妈妈马上一巴掌扇他屁股,温柔地说:“没礼貌,给姐姐道歉。”
那小孩一边哽咽一边道歉,得到一句没关系后马上捂着屁股跑了。
他妈妈歉然道:“实在不好意思,他总是说话没遮拦的。”又得到一句没关系后,她立马变得身后矫健,快步下楼梯去追儿子。
这顿饭最终没能吃成,改道去医院拿药去了,医生再看见这擦伤时,如果身边站着的不是大股东之女,她真的会露出无语的表情。
一点点云南白药就能搞定的事情,何苦拉她来亲眼看。
徐秋意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被一句“现在特殊时期不能有一点差错”给堵了回去。
回到家后,被陶言看见,自然又是一番大惊小怪,然后就被一袋子药劝服了。
也是如此徐秋意才明白刚刚为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深以为论如何一招制服陶言这一方面,陶宁深有研究。
不过只是擦伤,没几天就好了,又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徐秋意,连疤痕都没留下。
距离高考的时间越近,班上焦虑的人越发得多,气氛变得更加凝重,金月吕心溪自然也不例外。
两只曾经的快乐学渣终于感到了焦虑,头一回感受到什么叫这知识就是不进大脑的痛,做题做哭了,抽抽搭搭地继续写,把家里人吓得怎么哄都停不住。
陶言本也担心自家金疙瘩会不会产生心态问题,但看她每天正常上下学,心态硬的很。
不由骄傲起来,不愧是她女儿,大心脏的脾气跟她如出一辙。
只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南宫御死了。
掌权人交替更迭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稀奇的,倒也不至于在明睿里也引起轩然大波。
只不过南宫御不过六十五岁,身体也不差,去年生日的时候还添了个小儿子,没病没灾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徐秋意并不认识南宫御是谁,但她对南宫这个姓氏有所反应,多听几句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谁的生父。
座位那边,吕心溪还跟陶宁金月两人舌灿莲花,说到兴起之处直拍桌子。
吕心溪:“我跟你们说,这事绝对有蹊跷,南宫御他那么惜命,少说还能再活二十年。而且我还听说他不是今天死的,他是三天前就已经死了,只不过现在彻底瞒不住,才说了出来。”
金月恍然:“怪不得我最近听说南宫家的人都回国了,老宅那边也闹得很。”
吕心溪:“是吧,你也听说了,我爸爸还说估计是真要分家了,没想到不是分家,是家主死了啊。”
“反正南宫家最近不会太平,他死得太突然了,”金月背部往后一靠,“那些继承人还打得火热,都没个定数,他们一个比一个年轻,再加上老一辈的也各有心思,很难服众。”
远离中心的两个学生都能想得明白,真实情况只会比现在更加复杂。
吕心溪忽然想到什么:“还有还有,我听说有一个叫南宫良的被酒驾的司机撞死了,然后就有新闻说那个南宫良嫖窃别人创意,被受害者逼得跳楼,他现在倒好,死了。都说南宫良死得蹊跷,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金月满脸嫌弃:“怎么都那么上不了台面。”
三人之中,唯有陶宁百般聊赖地听着。
徐秋意落座她旁边,顺手拿了一颗她桌上的薄荷糖放嘴里含着,一颗下去提神醒脑。
见陶宁一直不说话,吕心溪问:“宁宁,你觉得呢?”
她们对这些事的了解和见解都没陶宁深,一般都会问问她是怎么想的,往往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陶宁看了一眼她:“想听?”
三人都点头。
陶宁招招手,三颗好奇脑袋就凑过来了,她说:“因为南宫御是被毒死的,既不是病死,也不是意外死。”
“啊——?”
徐秋意:“谁毒死的?”
另外两人也十分好奇。
陶宁:“南宫桦。”
吕心溪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竟然是他?”
教室里一静,全都看过来了。
“你小声点。”金月赶紧扒拉她坐下,“等会都来问了。”
吕心溪一屁股坐回原位:“参加张老生日宴的时候我见过他,那会他还挺绅士,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怕我无聊一直跟我说话,但我心中挚爱还是我男神,就拒绝了他。没想到他竟敢下毒?胆子也太大了吧?”
陶宁:“我也没想到。”
自南宫云飞出局,南宫御就在好几个即将成年的儿子之间犹豫,最近属意于南宫良,因为他最听话,也是因为他听话,得到陶宁这边助力是最多的。
南宫桦只知道陶氏有在暗中帮他,也知道南宫良是他的竞争对手,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不是唯一一个有陶氏做靠山的。
且他在立稳脚跟后迫不及待踹了周彤他们,这也是南宫桦比不过南宫良的原因。
最近南宫御的身体不大好,见过几次医生,律师也来过几趟。某一次被南宫桦听见了修改遗嘱,南宫良,等字眼,心中一沉,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眼见南宫良要彻底压过他上位,南宫桦费尽心机查到了南宫良之前的事情,还安排了杀手。
他的计划也都成功了,可是南宫家不止一个竞争者,没想到他的所作所为被人漏给了南宫御。
南宫御当时就觉得这小子真是个人才,但是要好好打磨打磨,就私下见了他一面。
但是南宫桦以为自己大难临头,紧张得不行,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南宫御给毒死了,拿着遗嘱就想上位。
事情哪能这么简单,南宫家这一年虽然衰败不少,把大家当蠢驴的那个才是最蠢,反而南宫桦被戳破计划,当场拿下了。
“所以这几天不公布死讯,就是为了选家主咯。”陶宁隐去了自己的痕迹,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听得三位吃瓜群众十分上头。
金月满脸震撼,回味了一番这曲折的故事,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得那么仔细?”
陶宁笑了笑:“说不定我是幕后黑手,在背后操纵一切。”
此话一出,引来两人嘘声一片,她们当然不觉得这里会有每天傻乐的朋友的影子,只觉得应该是从陶言那听来的。
“吹吧你就,”吕心溪把手上的试卷往她桌面上一摊,“咱还是多做做题,少做梦。”
陶宁瞥一眼:“太简单了不做,你给换一个。”
吕心溪没给她换一张,而是怒而奋起啪啪给了她肩膀几巴掌,再抢了薄荷糖就跑。
金月也走了,就剩下一个徐秋意还在原地坐着,正思索着什么。
见她想得出神,陶宁伸了个懒腰,又喝了口水,被嘴巴里的薄荷味凉得上头。
忍不住了,她问:“你在想什么?压轴题都没看你那么认真。”
徐秋意眨眨眼,歪头:“我听心溪说南宫良和南宫桦这两人都是突然冒出来的,本来是不打算让他们认祖归宗的,可是这样没有根基的两个人在死之前都过得很顺利……这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能说不愧是女主,实在敏感。
陶宁好为人师一把,顺着她话说:“你的意思是,他们应该背后有人指点,不应该这样收场?”
徐秋意两眼一亮:“对,就是这样。”
陶宁又问:“那你觉得南宫家接下来会怎么样?”
徐秋意想了想:“头领者死得太突然,三天都没能讨论出结果,感觉有点像王朝末代,还未走到穷途末路,但藩镇林立各有心思,内忧外患之下就会……”
她这次想的时间更长,才吐出最后两个字:“分裂?”
第34章 清冷校花狠狠爱
南宫家确实分裂了, 就在南宫御死后的第七天,葬礼闹得极为难看。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录下了灵前打架的盛况,据看过的人说, 当时摆在灵堂中间的南宫御遗像气得面相都变了, 之所以是据说,因为该视频很快就全网下架了。
有胆大的顶风作案开南宫家的八卦帖,细数南宫氏代代人才,有钱人的瓜不吃白不吃, 网友们吃瓜都吃得肚圆,又是茶余饭后一谈资。
比起八卦趣事, 还有一部分人更关注的是南宫家股价问题, 得知确切的分家消息后, 多少人在屏幕前眼前一黑, 仿佛看见自己的钞票正长着翅膀向天空飞去。
事实正如大家所猜测的,分裂之后的南宫氏一步步走下坡路, 三天两头都是唱衰的消息, 两位继任者都没有南宫御的能力, 但得了不当家主就会死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