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聊到底
一时之间,众魔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半句不是。
离玉眨了眨眼,望向慕陶的目光有些迷离。
数秒静默后,慕陶上前将她横抱入怀,离玉下意识伸手搂住了她的后颈,眼底似是闪过了一丝诧异。
那一瞬,长袖于慕陶身前轻轻垂落,柔软的红裙在她手中皱成了花。
她抱着离玉,只一瞬便已穿梭至众人身后,落定在大殿门口。
离玉发上珠饰摇摇晃晃,腰间琉璃碰撞出叮铃声响。
如鱼尾般的裙摆,长长拖曳在地,恨不得比她们永无休止的纠葛更加长远。
她没有半分迟疑,带着离玉快步走出了黑石大殿,顺着一缕缕暖色的烛光,走向了属于她们的洞房花烛。
众魔诧异转身,无比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他们的新任魔神在礼成之后,竟是一声不吭地抱着新娘子走了。
她没有宴陪各方来客,而是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向寒玉。
今日,她只想与师尊一人共度。
*
洞房之内,皆是人间的风格。
柔软的红绸,一圈圈绕挂在婚房之中,向下轻轻垂落着。
书案、茶台、摆上水果糕点与喜酒的雕花木桌,甚至床头、墙角,都点着一根又一根明红的蜡烛。
屋顶悬着大小不一的灯笼,整个房间都是明亮的,不见一缕青绿的灵火。
烛光微微跳动着,点点明光相互交叠,映着怀中之人发间摇摆的金钗珠饰,晃得慕陶有些心烦意乱。
她将离玉轻轻放上了床。
床边的纱幔,是轻软而又旖旎的红,离玉长长的裙摆杂乱地散落在地,似花瓣散落在地,铺成夺目的一片艳红。
而她的师尊,是这片艳红之中,最明艳的那一抹。
哪怕只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也让她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
那一瞬,慕陶只觉自己一颗心跳得十分厉害。
她有些手足无措,似乎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她凝望着离玉的双眸,忽然有些分不清,那眼底的明光,到底是屋内的烛火,还是多少与她有关……
好漫长的沉默,沉默得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样。
她们只是彼此对望着,谁都不曾言语。
慕陶越是望着那双幽蓝的眼眸,心中的燥闷越是灼得嗓子发涩。
她知道,她又生出了不该有的错觉,又一次忽然感觉师尊大概是醒了。
可师尊怎么可能会醒呢,师尊若真醒着,才不会与她拜堂,才不会如此乖顺地坐在这里,像个白玉雕的石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回望着她。
她忽然觉得这屋中的烛光太过晃眼。
若不是它们,她也不至于在那双神色涣散的眸子里看见一缕明光。
慕陶不禁皱了皱眉,几近烦躁地挥袖灭去屋中多数红烛。
原本明亮的婚房瞬间暗了下来,只有躲在墙角的几盏尚还偷偷留存着。
昏黄的烛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好长。
慕陶终于看不清那双眼睛里微弱的光亮了。
她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微微转身,缓缓坐在了离玉的身旁。
离玉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慕陶,直到此刻仍旧不曾挪开一分一毫。
但她没有说话,仿佛只是静静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动作。
慕陶将她的双手牵起,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轻声说道:“师尊,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能这样握着你的手,听你说上一句,你愿意永远与我在一起。”
“这样的想法,能早到什么时候呢?”慕陶望着烛光映在墙上的一双人影,思绪似是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长久地看着墙上的“她们”,仿佛烛光透过那副傀儡的躯壳,才能照出她心中真正贪恋之人。
她沉默了许久,忽然扬起一丝含泪的笑意,轻声问道:“师尊可还记得,将我带回朝夕池的那一年?”
“那一年,我还无法幻形,修为低微得更是连说话都做不到。”慕陶说,“许是我生来怪异,山中的妖灵,门中的师兄师姐,都不怎么喜欢我。”
“我从那时起,就总是被人欺负,是师尊偶然一次下山,路过一处山涧,见我受人欺凌,便将我带回了朝夕池。”她说着,眼底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意,“那一日,师尊与我说,从此往后,我便是你唯一的弟子。”
话到此处,慕陶抿了抿唇:“师尊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那之后,我便总是望着师尊的背影,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师尊的眼里,似乎从来都没有我,可我偏偏又是师尊唯一的亲传弟子。”
“也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个念头,它扎根在这里。”慕陶抬起一只手来,双指重重点着自己的心口,“它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盘根错节地蜿蜒在我每一寸血脉。”
她的眼睛渐渐红了,落在心口的指尖,似是恨不得幻出一把匕首,将那个念头剖出来给离玉看看。
“我就是忍不住要去觉得,师尊应该是要对我好的,这样的疏离,不应是我与师尊之间的样子……我想,离师尊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说,她想了两百多年,等了两百多年……
如今可算是让她等到这一天了。
她说着,静静望向离玉,似是在等一个回应。
可她没有等到离玉的回应,离玉只是垂下了眉眼,低低望着角落跳动的烛火,沉默地发起了呆。
慕陶一时有些不满,却又没敢发作,只将离玉左手牵起,放在唇边缓缓亲吻起来。
吻过好看的指节,吻过白净的手背,吻上细瘦的手腕——再将残余的唇红,落在了那颗红绳系的银铃之上。
“师尊,师尊……”她的声音些许颤抖,几乎是在祈求,“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好不好?”
她看见离玉微微张开了嘴,话语却似堵在了喉头,许久不曾吐出一字。
这样的沉默,像是一块好重好重的石头,被一条结实的绳索绑在了她的心上。
石头让人扔进了大海,她的心便也随之一同沉入了寒冷无光的深海。
忽然,她的耳边响起了离玉的回应。
“我不离开。”
很轻很轻,似是梦中低语。
她下意识欢喜着,眼底刚泛起的光,却又在下一秒暗沉下去。
——不过是被术法牵制着的傀儡。
她有什么好高兴的?
慕陶垂下眼睫,皱眉思虑了许久,愈渐迷离的眸光,深藏着她自己也想不清明的复杂心绪。
她似是把心一横,低垂着眼睫,伸手牵住了离玉的外裳,将那宽大的袖衫从薄肩之上轻轻剥落,只留下一层绯红的窄袖褙子。
褙子布料轻薄如沙,半透着那白皙的肩膀,与一双细瘦的手臂。
慕陶迟疑片刻,将这褙子也自她肩头轻轻脱下,露出那白皙如玉的肩臂和手臂。
离玉抬眼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微微蹙起了眉。
她没有回应这样的目光,反倒将手放上了那绣着牡丹、坠着琉璃的腰封,面无表情地解开了金丝滚边的系带,动作有些烦躁地将其从离玉腰间扯下了下来。
腰封被她扔落在地,摔出清脆的琉璃声响。
她想扯下那碍事的长裙,抬眼却撞入了那双幽蓝的眼眸。
慕陶不由顿了一下,一阵没来由的惶恐,在那一瞬几乎占据了她的双眼。
她不禁深吸了一口长气,将眼前之人轻轻摁到了床柱之上,眼底携着些许怒意。
师尊不该这样看着她。
哪怕是惊慌、厌恶、惧怕,都好过那一瞬,傀儡眼中似是深不见底的哀伤。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对师尊而言,和她在一起,真有那么难过吗?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由一抹温热到彻底冰凉,只用短短一瞬。
慕陶的呼吸愈渐沉重,努力尝试着平复那仿佛再也抚不平的心绪。
“师尊会怕吗?”她轻声问着,却没有得到答案。
离玉抬起光洁的手臂,抚上慕陶满是泪痕的脸颊。
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含泪的眼角。
慕陶再也压抑不住,将她一把捞进怀中,恨不得摁进自己的三魂七魄。
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那是从前不会出现在师尊身上的脂粉香,只因今日她们大婚,师尊便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这样的气味,本就是因她而来,她本就该彻底占有。
双眸暗红的那一刻,最后的衣物被她褪去,只余下一件桃红的吊带。
发间无比碍事的金钗与珠饰也被她尽数拆落。
她将身前之人按在床上,又狠狠压进怀中,感受着胸口每一次的起伏。
随着呼吸,随着心跳。
她抓着她的双手,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唇。
又或者,应该是她身体的每一处。
腕间的银铃,不断交错轻响着。
暖黄的烛光,将她们的影子映在墙头,似是最缠绵难解的一双人。
可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慢得渐渐连一个吻都似能够天长地久。
她想过停下,可不知为何,每次试图抽身,都会被身下之人轻轻挽住后颈,好似不愿让她离去一般。
她许是失了所有的神志,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
慕陶暗红的双眼,缓缓褪去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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