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聊到底
可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慕陶都是一句也不愿相信的。
有时她真的很急很急,急得特别想揪着慕陶的耳朵问问,到底她要怎么说、怎么做,她才能够相信呢?
可她控制不了那个“自己”,所以只能在一旁静静看着,看着慕陶在一次又一次愧疚自责中情绪崩溃,而她始终无能为力。
直到试婚服的那一日,慕陶失控释出怨气伤了她,愧疚之下解开了封印她周身灵脉的禁制。
在那之后,她的意识便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个说不上长,也算不上短的过程。
虽然很累,但只要意识足够集中,她便能够尝试着短暂地控制一下这副身子。
随着尝试的次数多了,她的意识变得愈发清晰。
而彻底清醒过来,则是就在刚才,慕陶将她按在床上,想要真正占有,却又迟疑着不敢动作的那一刻。
那一刻,她就那么望着她,感受着她眼底如海般无际,又如潮般汹涌的痛苦与绝望。
就是那一刻,她的心底浮现了一个念头。
她想,慕陶快要撑不住了。
那个傻瓜,现在一定恨自己恨得几近发狂。
她若再避开她,不管有着怎样的缘由,只要无法用言语说清,便都是在把慕陶推向一片令人窒息的无望之海。
所以她挽住了她。
无论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她都不能任由她这样沉入海底。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拉住她的办法。
离玉侧身,轻轻搂住了慕陶的后颈:“无论我何时醒来,你想停下时候感受到的挽留……都是真的,是我自愿的。”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这话时会忍不住地落泪。
慕陶不自觉伸手接下了那一滴,冰凉的泪滴,于她掌心凝成了珠。
她忽然连呼吸都颤抖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乱得厉害,似是想要笑的,却又笑得比哭还难看。
“师尊,我……”她心底似有千万言语,此刻却再说不出任何,只紧紧攥着一抹明红的衣角。
“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有什么苦衷吗?”离玉心疼地握住了慕陶攥紧的双手,试探着轻声说道,“你现在,试着使用一下灵力,或许便会明白我的顾虑。”
这一句话,并没有收到来自系统的消音提示。
慕陶眼底虽然有茫然,却还是依照着离玉的提示,缓缓抬起一只手来,于指尖凝出了一缕黑焰。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离玉:“还不够。”
慕陶闻言,指尖那缕黑焰,向四周缓缓释出了一缕缕暗红的怨气。
片刻茫然过后,她的眉心不由微微蹙起。
身体里,有一种很奇怪的不适之感,算不上很重,但也足够让她察觉异常。
离玉握住了她聚灵的手,将那一瞬的不适轻轻打断:“够了!”
慕陶诧异地回望着她:“师尊……”
“先前那些狠话,实属万不得已,你若与我……过分亲近,它便会去到你的体内。”离玉凝视着慕陶的眼睛,话语中有着万般的无奈,“并非是我不想告诉你,我是真的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它一直限制着我……”
慕陶不由愠怒:“是微生玄烛?”
离玉:“……”
那倒也不是,但既然如何都解释不清,便把黑锅交给一个人背吧。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离玉轻叹着点了点头。
微弱的烛光,将慕陶浅褐的双眸映得明明暗暗。
向寒玉与言不秋都曾探过师尊的身体情况,虽是身子虚弱、灵力空虚,但确实没有什么大碍,怎么都不至于昏迷半月之久。
师尊是在逃离朝瑶的路上陷入昏迷的,所以说,那时本就虚弱的师尊,便是强忍着这种反噬带来的疼痛,一路向她奔来的吗?
是啊,师尊醒来之时,望着她的眼神分明是欣喜的。
直到她忍不住生出逾越之意,那份欣喜方才化作了惊慌失措。
那一刻,师尊眼底的惧怕、慌乱,甚至是抗拒,原都只是想要保护她……
师尊说不出口的话,是这股力量的存在。
师尊狠下心来将她推远,是不希望她因此受到伤害。
“师尊……”慕陶不由轻声问道,“它进入我的身体,是传染,还是转移?”
“是转移。”
“那它可还会回到师尊体内?”
离玉垂下眉眼,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想过,若咒毒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转移出去,是否也就可以通过相同的方式转移回来。
不过这个想法太天真了,天真得她多想一秒都会怀疑自己的智商出了问题。
微生玄烛是来复生天魔的,他潜伏朝瑶三千多年,暗中在人间掀起足以乱世的深怨,怎么都不可能留这种傻子也能想到的BUG给她卡。
事实上,也就是心魂受控的这段日子里,她第一次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便已得到了来自系统的答案。
——转移是单向,且只有一次,专门为女主一人准备的。
而想要摆脱这样的咒毒,需得施咒之人亲自将其撤去,又或是想办法让施咒之人神魂殒没……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可能。
就在离玉神色渐渐凝重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了慕陶的声音。
“如此便好。”慕陶小声说着,“师尊为我承受了那么多,也该轮到我替师尊承受一些了。”
“……”
“我不怕疼的,师尊不疼就好。”慕陶的声音很轻,她的眼底流露着几分欢喜。
这藏不住的欢喜,和她从前每一次得知自己可以帮上一点儿忙时,便忍不住傻乐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
离玉一时失了言语,只怔怔望着慕陶如月牙般弯起的眉眼。
这个小傻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它会让你陷入危险之境,我明知如此,却还是由着它去到了你的身上……”离玉忍不住追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怪我,一点都不害怕吗?”
“师尊劝过我了,是我不听话……”慕陶认真说着,“其实,就算当初师尊能够开口,只要师尊愿意,我也愿替师尊承受所有,绝不会有半分退缩的。”
她的话语无比坚定。
一如她总是望着眼前之人的那一双眼,深藏着再漫长的岁月,也无法消弭的执念。
话音落下,她们静静望着彼此,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
冥时花,快暗了吗?
她们看不见。
但是屋中的红烛,就快要燃尽了。
慕陶忽然握住了离玉的双手,轻声问道:“师尊,徒儿今日还能碰你吗?”
离玉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不答,便是默许。
慕陶站起身来,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几米外的婚床,万般珍重地将离玉轻轻横放在了床上。
离玉:“我觉得我们应该想想咒毒之事,微生玄烛他……”
慕陶似是有些委屈:“今日你我二人成婚,此处是我们的婚房,师尊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也要与徒儿提及旁人?”
“……”离玉一时哑口无言。
“明日再议可好?”慕陶说着,踢掉绣鞋,爬上了床。
那一双带着期盼的泪眼,静静凝视着眼前之人,似在等待一个允准的回应。
但是离玉知道,这小狼崽子眼神变了,此时此刻,无论她答不答应,都已经没得跑了。
果不其然,她短暂的思虑,又被慕陶当做了新一次的默许。
屋中烛光将熄未熄,轻纱似的帷幔落下。
她再一次被慕陶解开了衣裳。
“慕陶……”离玉抓住了慕陶的衣襟。
“师尊,我在!”
“我有点累了……”
“那我轻一点儿。”
话音落时,离玉身上的衣物已被扯得散乱。
“慕陶……”
“……”
——听不见。
*
是快要入冬了吗?
司青岚怔怔望着窗外那一片如蝶般翩跹着坠落的枯叶。
落叶的大树,已是一副光秃秃的可怜模样。
世间繁花皆可随她心念生长,四季于她而言早已不再重要。
可寻人传向魔界的消息,却是迟迟不见任何回应。
许是心急如焚之时,人间四时便也就一同漫长了起来。
如此漫长的秋日,都快被她等过去了,也不知离玉与慕陶如今到底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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