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山堆
她说出这话就后悔了,指甲在掌心攥出了刺痛的月牙。
“喜欢呀。”她没想到柳见纯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说,“小树,如果只喜欢你的优点,不喜欢你的缺点的话,那就不能算**了。我知道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努力,也知道你的情绪不是故意的,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倒是你,总觉得我这好那好是不行的,我这个人缺点很多,只是你还没有发现而已。”
“我觉得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虞树棠有点孩子气的说,柳见纯笑了:“真的吗?我看是距离产生美,将来要真的是同居了,迟早会烦我的。”
“那时候你也该烦我了。”虞树棠说,她抱着柳见纯不肯松开,“等到同居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这个话题太草率了,可她控制不住,就这样冲口而出,“姐姐,到时候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柳见纯一怔,她有点想避开这个话题,温和地抚了抚虞树棠的后颈:“国内没办法结婚的呀。”
而且……同居没什么,要不是现在小树工作问题,哪怕是现在同居都没关系,但是结婚?
“我知道。”虞树棠说,“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们可以在国外结婚啊。”
“可是在国外结婚有什么意义吗?”柳见纯说,她当然明白小树那份祈愿,可这正是她要泼冷水的原因,她们连同居这一步都没有磨合,小树太理想主义了,怎么就一步跨到结婚了?“我们在国内生活,国外的结婚证也没有用呀。”
“我都知道的,姐姐。”虞树棠急切地说,“结婚证最大的意义,就在于它是结婚证,我想和你结婚。”
这句话热烈又恳切地打出来,柳见纯完全没办法再轻飘飘地躲过去了。
她无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抚腕间的翡翠手串,突然惊醒今天是节目录制,她没有戴。她已经好久没有局促地抚摸过翡翠珠子了,以至于完全下意识地动作,结果根本忘记了手串不在手腕上。
“姐姐,没事的,你别紧张。”虞树棠急忙说,“我知道这么说出来好像太随便了,你不用非要给我答案的。”
她一双黑眼仁湿润润的闪着光,这个大女孩十分慌张:“姐姐,没事的,我不是要你回答我愿不愿意,不是的,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吃蛋糕吧,你看我给你订的冰淇淋蛋糕。”
虞树棠牵着柳见纯的手就想转身,她懊悔不已,自己在讲什么啊,自己和姐姐恋爱还没有满一年,自己对她已经是确凿无疑的想要地久天长,可姐姐一定觉得她好幼稚。
“小树。”柳见纯拉住她的手,低低地叹了一声,对她说,“等你到三十岁吧。你现在还太年轻了,往后的事情,没有人说得准呀。至少等你到三十岁,我们再谈这件事好不好?”
“三十岁不算什么。”虞树棠倔强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打算爱你到三百岁的。”
柳见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傻了!”
不傻。虞树棠心想,她会向姐姐证明自己的爱和决心的。
冰淇淋蛋糕小巧精致,柳见纯不大吃甜品,对于生日蛋糕是特例。她吃了一口,旁边虞树棠就跟着吃一口,她再吃一口,虞树棠就又吃一口,可爱的让她有点没办法。
“你多吃点。”柳见纯道,“我吃不了多少的。”
虞树棠哪怕是坐着,也要很留恋地揽着她的腰:“没事,要是吃不完的话就放冰箱里。”
“对了小树。”她提前说,“下个月我要去金城录节目。”
“工作日吗?”虞树棠很敏感地抓住了重点,“这样不影响我周日见你。”
柳见纯揉了揉她的脑袋:“还都不确定呢,节目组那边也想凑我的时间。”
一听这话,虞树棠就全明白了:“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没有仔细想,你平时在学校也有很多工作,肯定节目周六日录要方便的多。”
她刚才说的话,未免也太自私了!
柳见纯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是呀,而且因为她们做节目的并不是休周六日,可能是补休其他的,所以即使我想周日留出时间来见你,也不一定能行的。”
“姐姐,你别考虑我了。”一说到这方面的事情,虞树棠心里就难受,“我工作的时候,从来也没考虑过你。”
“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柳见纯说,她的语气很平静,然而十分严肃,“往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两个人恋爱本来就是互相考虑的,大家各有各的难处。你用心为我买了那么多的礼物,明明那么累还要见面,说那种话,是抹煞你的努力吗?”
虞树棠不吭声了,将脸颊埋进她的颈项间,她心里翻江倒海的痛,她不想将问题抛回给姐姐,也不能和妈妈在电话里说这些事,她无处倾诉,无处发泄,只能这样模棱两可的问:“姐姐,我最近是不是很不对?”
实际上姐姐都已经说过了,她最近情绪很不对,她还要明知故问,好像这样的问题问出来,能饮鸩止渴似的让她心内好受一些。
是状况不对,是状况不对……而已。
“是的。”柳见纯耐心地抚着她的后背,“你最近有点爱哭哦。”
“不仅是爱哭。”她的声音闷着,传出来的时候,有些失真,“我还有点焦躁,工作的时候,同事犯了一点小错误,我就会特别厌烦。这份工作就是要精益求精的,明明前一个人校对过一遍了,你还要再校对,哪怕是一个小数点都不能出错。”
“你只是压力太大了。”柳见纯柔柔地安慰她,“小树,你压力太大了呀,睡眠也不足够,心情怎么会好呢?”
那句话悬在她舌尖上,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能吐出来。她怎么能开口问小树要不要离开法尔林呢?一旦开口,就难免开始为她好的自以为是的引导了。况且小树为什么要这么坚决的留在法尔林受罪,原因她不是不知道。
小树两难,她同样也是两难呀!
“我只是压力太大了。”虞树棠喃喃地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只是压力太大了,睡眠不足。”
“我要是在动物世界的话,一定会开始掉毛的。”她漫无目的地说,“尤其是现在是春天,苔原狼会掉很多很多的毛的,会变得很不漂亮。”
“那也很可爱呀。”柳见纯笑道,“北极狼会给你渠道去卖毛,卖完毛的小苔原狼很开心,她请北极狼一起去食堂吃饭,你觉得吃什么好呢?”
“不能去食堂吃饭。”小树埋在她的颈窝都不忘抗议,“卖了钱了要去外面吃饭的,要去很高级的餐厅才行,要点些贵的东西吃?”
“吃什么?”柳见纯笑吟吟地问她,没主见的虞树棠想不出来,于是她抬起脸,选择了最近的一样东西,小蝴蝶酥那双红润的菱唇。
“吃这个呀?”柳见纯被她吻的气喘吁吁,整个人都被压倒在了沙发上,“等一会儿,等一会儿,那可是狼,吃这个能吃饱吗?”
“当然吃不饱。”虞树棠从脸颊到脖颈都泛出一片潮红,她匆忙地解柳见纯开衫的扣子,可越是着急,反而越是笨拙地解不开。
柳见纯扶住她的手,自己三两下将纽扣解开,虞树棠将她薄薄的毛衣卷上去,发烫的脸颊贴住她的小腹,小声说:“我要把你全吃了。”
“什么?”柳见纯装作没听清,“你讲什么?”
“我要把你全吃了!”虞树棠虚张声势,她在柳见纯腰间咬了一口,支起上半身,在她的锁骨上又小小地咬了一口,随后是胸脯……
幽幽的香气撞过来,她的世界颠倒进了一个滚热的梦境,一个她想永远做着的,永远不要醒过来的梦。
第117章 姐姐就这样陪着她,静默地,从白天到黑夜。
虞树棠知道自己这样双标又自私, 可她控制不住地很在意姐姐的拍摄时间,她很希望……知道自己不该希望,却还是很希望能在周日见到姐姐。
她在休息室的床上辗转反侧, 法尔林的条件再好, 也不可能在休息室摆什么舒服的大床,就是酒店标间单人床的水准,床垫偏硬, 据说这样对腰好。
虞树棠睡不着觉,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她现在常常在法尔林过夜,只要底线降低一次, 就再也拉不回平时的水准。她本来是抱着能够多休息一会儿的信念在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越来越睡不着觉,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总之思维活跃, 胡思乱想。
睡吧, 睡吧。虞树棠反复地劝慰自己, 越是睡不着,她就越焦躁,如果再不睡的话,浪费的时间都足够她到家了。
一只水饺,两只水饺, 三只水饺……她开始数水饺, 但数了两百只水饺, 苔原狼小树和北极狼小蝴蝶酥都没有入她的梦来。
或许吃一粒褪黑素?她知道linda的办公桌上就放着一瓶。她晃了晃脑袋, 赶快将这种念头给甩去了。她对有可能成瘾的事物都有一种近乎严苛的警惕,不管是纸烟还是电子烟都一概不碰, 酒在平时生活里也绝对不喝,褪黑素这种的,她也不想去吃。
她不想开这个头的,就像她原本无论如何都不想睡在公司的,这会让她想到一个词,那就是滑坡。
现在怎么办?她睡不着了。难道要起身回家吗?她已经付出了一个小时的沉没成本,真的不想放弃。
两个月了。她漫无目的地想,自从第一次在公司过夜,到经常这么做,已经两个月了。
她到现在想起那天,都会觉得愤怒在她胸腔里燃烧,反复地鞭笞着她的心脏。到底为什么周日上午九点会开会?她知道姐姐是心疼自己,才不愿让自己过去的,但是否自己坚决一点,现在的状况就不会那么差?
她很后悔在公司过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不着的?虞树棠努力回忆,发现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或许是公司的床她不习惯,或许是枕头不舒服,她每次睡醒,都觉得腰酸背痛。或许是久而久之的积累,又或许是循序渐进,她总是觉得自己睡的不好,到现在逐渐的,竟然开始睡不着了。
当初不该开这个头的,不该开的,无论如何都不该在公司过夜的。
她抚摸着自己左手腕上的手串,那是姐姐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带着最好的祝愿和心意。她反复地,一遍一遍地抚摸过上面的每颗玉珠和那枚平安扣,反复地,希望这些玉石能给自己一点启发或者帮助。
她开始想念柳见纯的一切,想念她的拥抱和温度,想念她的香气和呼吸,想念她的声音和神情,假使是躺在姐姐家的那张床上,她一定会很快入睡的。
自己的床都不一定有那样的魔力,她只有躺在柳见纯家里,才能迅速的,心无旁骛地陷入一段甘甜的睡梦。
快睡吧,虞树棠几乎是在恳求自己,你快睡吧。她不想通宵,她不想透支自己的身体,事实上她甚至感到恐慌,现在她连中午半个小时的动感单车都很难有时间维持,她的体重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体力她明显觉得不如以前了。
快睡吧,一只水饺,两只水饺,三只水饺……她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艰难的选择又摆在了她的眼前,要不然回家吧?在这里万一到早上都睡不着怎么办?
她最终还是没有起身没有动,到最后她闭着眼睛,不知道自己朦朦胧胧地到底是睡着还是没有睡着,总之闹钟响了,她睁开眼,用冷水洗漱,头脑就也跟着清醒起来,一天又开始了。
有关工作的一切仿佛都会变得更糟糕,虞树棠在公司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当然也有很多睡着的时候,不过不是自然的,而是累到极致之后的昏睡。
为什么睡不着觉呢?虞树棠想可能是她会情不自禁地想很多事情,想现在的生活到底能够维持,或者说她能坚持多久,她到底该怎么办。每当她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一个念头就开始反复袭来,离开法尔林吧,好像是自己的声音,也好像是姐姐柔柔的声音,离开法尔林吧,离开这里。
但是离开之后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不知道自己除了这样牺牲健康和时间之外还能怎样找到待遇如此优渥的工作。
她只知道她不能失去周日,不能失去那个可以躺在柳见纯家抱着她睡觉的周日。她睡得不知道时间和空间,睡在一片野花野草的柔软和芬芳中,姐姐清楚她累,从不叫她,就这样陪着她,静默地,从白天到黑夜。
虞树棠不想把自己失眠的事情告诉姐姐,不想让姐姐为自己担忧。她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不想把问题抛给柳见纯,结果到底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问题伤害她,这次她下定决心,这件事她一定要自己解决。
而且有一个很简单的选择,她回家睡,就这么简单,她现在在公司硬抗的原因是她想对抗自己,她想较劲,她不服输。自己为什么这么厌恶这里?她的抗压能力只有这些吗?别说让别人失望,她首先就对自己失望!她得适应,连这点都适应不了的话,她要如何熬过接下来的几年?
虞树棠明明工作的时候井井有条,一丝不苟,但一涉及到和时间,和姐姐,和自己内心相关的事情,她就忽然觉得所有都是混乱的一团糨糊。
她没法理清,她只想逃避。
柳见纯的第一期录制安排在周四到周六,周日她回来的时候,虞树棠正埋在她被子里睡得昏天黑地。
她换了睡裙,轻手轻脚地钻进被子里,小树没有被吵醒,很自然地伸展胳膊,将自己搂进了怀里。
柳见纯凝视着她的眉眼,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她眼下的青影。她总觉得小树最近比以往更累了,小树和她讲过,新项目进度很急,她明白工作上的事情身不由己,可她总觉得,小树将自己绷得太紧了,弦拉的太满了,现在的状态,让她止不住地忧虑。
一周没见,她同样是很思念的亲了亲虞树棠的侧颈,去闻她身上的气味。小树身上总是很清爽,有沐浴露的淡淡香气,那种和自己相同的气息,总令得她心旌摇曳。
她小心翼翼地继续又在小树的眼下和颊边亲了亲,她一颗心跳的很厉害,好像在偷偷做什么怕被别人发现的事一样,很不幸,吻还没印到唇上,小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转醒的第一件事,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姐姐。”她的声音还带着哑,明知故问,“你干什么呢?”
柳见纯脸颊浅浅地发热,大大方方地说:“我想亲你呢。”
“那等一下。”虞树棠心情雀跃,本想飞快地下床,然后刷好牙再和姐姐亲热的,没想到她刚迅捷地支起身,陡然一阵头晕目眩,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就是眼前一黑,猛地栽倒了下去。
她视线之内一片模糊,感觉什么管状的东西放进了自己嘴里,她条件反射地地吮吸,等到意识恢复,这才发现自己喝的是巧克力奶。
柳见纯跪坐在床上,脸上满是担忧,肩膀处一片洇红,显然是被她刚才倒下的时候撞的。
“姐姐。”虞树棠懊悔不已,怎么偏偏是在柳见纯在的时候,自己身体不舒服?“我没事的。”她强调道,想要直起身来,被柳见纯搂住肩膀托住,“小树,别乱动。”
“我没事的。”她语气虚弱的又重复了一遍,柳见纯蹙眉,让她把剩下的半盒巧克力奶喝完,“可能是低血糖,一会儿去医院看看。”
“不用!”虞树棠下意识地拒绝,“姐姐,不用,我根本没事的!”她有点心虚,“我可能就是需要多休息一会儿。”
她也不知道柳见纯是否接受了自己的解释,姐姐仍蹙着眉,问道:“你昨晚吃了什么?”
昨晚?虞树棠更心虚了,昨晚她们所有人都有工作,忙的头昏脑胀,大概就随便塞了一个便利店买的三明治。
柳见纯见她不回答,眉头蹙的更深,虞树棠伸长胳膊,为她把眉间的郁结揉开,终于低声道:“我吃了个三明治。”
“一个三明治怎么够!”柳见纯握住她的手腕,“你晚上总是凌晨才睡觉,一个三明治能顶多久?吃也吃不饱,”她手指好轻地点了点虞树棠眼下:“是不是睡也睡不好?”
虞树棠心猛地一跳,她不想把自己失眠的事情讲出来,更何况她只要回家睡就好了,只是因为在公司睡才这样的,没事的。
她把柳见纯搂进怀里:“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就是可能这段时间太忙了,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这样了,每顿都去食堂吃,时间再紧也不会这么随便了。”
“我担心你。”柳见纯坦率地说,她微微地叹了口气,一点点地抚摸着虞树棠乌浓的长发,“小树,我真担心你。工作忙到这种地步,想让你照顾身体,好像都变成了奢望一样的,我知道你们食堂的饭菜很好,可是……唉。”
询问她是否想要换工作的话险些就要冲口而出,好险被她在舌尖上咬住了。她不能就这样轻飘飘地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的,自己的一句话,不知道要给小树造成多大的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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