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恋姐呢! 第76章

作者:银山堆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甜文 GL百合

“姐姐,我没事的。”虞树棠亲了亲她的嘴唇,认认真真地说,“真的,我完全没事的,以前从来没这样过,就有点放松警惕,不大注意身体,往后我一定按时吃饭不糊弄。”

她低声说:“我只要一想到周日能见到你,这一周都觉得过得很幸福,姐姐,你别担心,别担心我,公司有食堂,有休息室,有健身房,什么都有,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今天只是特殊情况,下周绝对不会这样了。”

柳见纯有很多想说的,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她知道小树是因为太爱自己,才这么期盼每周的见面,可是话里话外,她总觉得小树隐含了一层意思,好像把这次见面当作每周的寄托一样。

“小树,”她轻声说,“之前我和你讲过,如果你真的太忙,就不要为难自己过来,这样会很辛苦的。”

“上回我不就没过来吗?”虞树棠说,“我后悔了姐姐,我还是想过来,过来这件事对我来讲一点也不辛苦。要是不过来,我这一周才难熬呢。”

柳见纯抿了抿唇,仿佛是欲言又止,虞树棠也觉得有点不安,她起身要下床,柳见纯没来得及阻拦:“小树,下床干什么?”

“我想刷牙。”虞树棠说,两分钟后她从洗手间出来,满口薄荷的凉香,湿漉漉的缠着柳见纯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小树,别乱动了。”柳见纯揽着她的脖颈,“再好好睡一会儿,我中午给你做点好吃的,不要想着帮我,你就休息就好了。”

她的声音柔软地拂过虞树棠的面颊,令得她昏昏欲睡。

虞树棠强撑着:“不要睡了,姐姐,我不想总是睡觉了,我们都两周,是不是都两周没有了?”

她话是这样说,长长的眼睫毛搭下来,显然是下一刻就快睡着了。

“我也想呀。”柳见纯亲了亲她的耳朵,“等到你养足精力吧,好不好?”

她当然很想要,不过她更想让小树在周日好好地补觉。

柳见纯心情说不出的低落,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她的心头盘旋,小树的状态,真比在学校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差很多。

她更成熟,更美丽,也更干练,更条理分明。简直是位冷冰冰的大美人,但精神状态是骗不了人的,学校的她带着一股眩目的青春气息,现在的小树……总有一种忧郁的沉默和时不时很不稳定的情绪。

她注视了一会儿小树熟睡的脸,过了一会儿,下床关门,走到客厅去,五月的天气,正是春暖花开。她站在落地玻璃前,从通讯录选了一个号码拨出去。

“下期拍摄的时间订好了吗?”她问道,“我想了想,还是想把周日给空出来,你看能不能尽量安排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鼠标点击的声音:“你周日是有事吗?真不一定的,这次周四到周六是协调的结果,下期还是打算下周的周六到周一,上两期的已经送审了,这边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代鹃问道:“周日是有很重要的工作吗,之前有次讲座,我们特地为此更换了时间,如果没有这种情况,小纯,建议是周六到周一,这样最大限度地不影响你的工作。”

柳见纯默了两秒没有说话,她用力地捏了捏鼻梁:“这是最好的时间吗?”

代鹃明白她的意思:“对,不考虑你的话,是对我们这边最合适的时间。而且这个时间,我觉得也是对你最好的。”

“谢谢。”柳见纯说,“上次就麻烦你们调整时间了,那这次,就这样吧。”

“好,那就这么确定了。”代鹃说,“那下周见。”

“再见。”柳见纯说,她挂断电话,心里头朦朦胧胧地很痛楚。

明明是不该这样的。她和小树都这么爱彼此,为什么这条路上好像已经遍布了尖刀呢?这样幸福的恋爱关系,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山火海一样难熬呢?

柳见纯做了好几道菜,清蒸鲈鱼,黄油芥末虾还有一道清炒藕片。她将菜摆盘,把藜麦饭也盛出来,这才去卧室叫虞树棠。

应该是刚才的事小树自己也很在意,吃了一整碗饭,尽量地还把菜也吃干净了。

“中午再睡会儿吧。”柳见纯不让她沾水,把碗盘冲了冲放到洗碗机里,“去跑步机上走一会儿再睡。”

虞树棠乖乖地去了,柳见纯擦净手,方才吃饭的时候她不说,是怕影响小树的心情。这会儿她走进房间,这个房间里面专门放的是健身器材,有椭圆机,跑步机,瑜伽垫和哑铃。小树正在跑步机上调节数值,见到她就笑了:“姐姐,你怎么也过来了?”

“小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柳见纯说,她抬起视线望着虞树棠,“下周的拍摄时间订了,周六到周一,所以我想你周日就别过来了,在家好好休息……”

虞树棠的手指点在触控屏上,一时之间没有抬起,柳见纯一把拉住扶手,猛地按下了急停键:“小树!”

第118章 夏天是个真好的季节,她和小树在夏天相遇,在夏天相爱,即将在夏天迎来她们的第一个纪念日。

“哦, 我知道了。”虞树棠说,她低头看了看触控屏,伸手又按了一下, 居然好像一切如常地继续慢走, “好,姐姐,我知道了。”

“小树!”柳见纯心有余悸, 一把将她从跑步机上拉了下来,“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小树, 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她话尾惯性缀着的语气词头一次没了勾连的嗲气,而是带着一种严厉的颤抖, 小树, 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我在想什么?”虞树棠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她盯着柳见纯, 一双眼睛黑的发沉, 浓不见底, “我在想什么?”

“我在、我在……”她骤然大叫了一声,“我在恨自己,我在讨厌我自己!”

她转过身,几乎是快步扑到了窗前,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躲进一个别人找不到她的地方。

“小树。”一股剖心摧肝一样的痛楚袭来, 柳见纯强忍着, 声气温柔, “小树, 我知道我们每周只能见一次面,知道你很期待这个周日, 这次是特殊情况,小树,你别伤心……”

“你别再为我找理由了!”虞树棠又大叫了一声,她攥紧双拳,指甲掐的掌心是一片血红,“你* 不要再为我找理由了!凭什么你不能有特殊情况,我全是特殊情况,凭什么你要为我的工作让步,而你去工作,就要忍受我神经病一样的崩溃!凭什么!”

“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虞树棠的声音低下来,又是那种喃喃的语气,“我受不了了,姐姐,我周日必须得过来,我必须得过来,如果不过来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柳见纯从背后抱住她:“小树,小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呀,没关系的,没关系。”她就这样一遍遍地安慰虞树棠,希望她能冷静下来,“小树,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吧,要不然姐姐也不会知道啊,我只能对你说,即使我们不见面,我也不会和你分手的,我爱你,即使我们一个月见不到一次面也没关系,我爱你,我爱你的。我知道你也爱我,你有这颗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又要把问题抛给你了。”虞树棠说,她茫然地,额角抵在冰冷的玻璃上,方才的爆发过后,所有的情绪全部都冷却了,她甚至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愚蠢的,冲动的举动。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刚才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你爱我,不会和我分手,是我自己变得不正常了,不能用你和前任分手原因带来的不安全感做解释了。”

柳见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话,虞树棠就继续说了下去,她的语气已经完全平静,态度也很冷静,可是听的柳见纯心里一阵一阵地绞痛。

“姐姐,自从开始上班之后,我发现我真的……”她好像在斟酌用词,“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自己要差太多了。”

“在学校的时候,我的成绩一直是最好的,工作之后,我的能力好像也不错,看起来是这样,实际上并不是。学校的环境很单纯,工作上牵涉的事情太多了,我不想承认,但我这个人真的不适合投行吧,抗压能力差,应变能力弱,一旦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就承受不住,还不到一年,我才工作了十个月,我的生活里面好像有很多细小的东西都在崩塌了。”

“我想平衡,最后什么都没平衡好,除了工作我什么都没平衡好。我想着学习,还要考两门考试,姐姐,你知道我进度多慢吗?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学进去!”

“那么就工作和你我平衡好了吗?也没有,现在我对待你都像个神经病一样,我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我还能控制好什么,我不是哭,就是生气!”

“我现在又想哭了。”虞树棠轻轻地说,“一想到周日见不到你,我就想流泪,好辛苦啊姐姐,为什么现在的日子会那么辛苦呢?我还是很不成熟吧,我沉淀不下来,我真的好焦虑啊。”

她无声地流泪,语气还是一种异常的平稳:“为什么我总是要把问题交给你呢?姐姐,我总是要问你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呢?现在该怎么办?”

“我知道这也是在为难你。”虞树棠说,“姐姐,让我自己想一会儿吧,好不好?你休息一会儿,让我自己在这儿想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虞树棠感到后背一片滚烫的濡湿,姐姐也哭了。

她咬住牙,一颗心慌乱地跳起来,顾不得那么多,飞快地转身去看柳见纯的情况。

别说自从恋爱之后,哪怕是从认识柳见纯之后,她还从未见姐姐哭过。柳见纯默默地瞧着她,眼珠本来就是一种水洗过一样清澈,现在更是好像能和泪珠一样映出无数个她。

“姐姐,别哭了。”她低声说,自己的泪水却是越流越凶,“对不起,真的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脆弱的心理防线忽然之间急速的彻底崩溃,她想爱柳见纯,想给她买无数昂贵的礼物,这都是想让她笑的,不是要让她为自己流泪。

“小树,你说得对,我们彼此都好好想想吧。”柳见纯说,她转过身,却被虞树棠紧紧拉住了手,抱在了怀里。

“可以再抱一会儿吗?”虞树棠说,“对不起姐姐,我后悔了,我想抱着你。”她恳求道,“姐姐,你说我吧,好不好?不要这样……这样……”

柳见纯近乎纵容的抚摸着她的脊背,泪水静默地淌在她的颈项间。

别对我,别对做了错事的我还这么温柔,好不好?

“我要说你什么呢?”柳见纯说,“小树,我生不起来气,我知道你难受。你吃也吃不好,睡也不睡好,情绪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只想怎么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小树,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

虞树棠知道,可是要是不这样下去,到底能怎么办呢?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关在玻璃罐里的飞蛾,看着外面的光亮,撞得头破血流也找不到出路。

虞树棠一点点吻掉柳见纯脸上的泪水,她轻轻地说:“姐姐,我知道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有办法的,我会想办法的。”

明天她就继续回家睡觉,绝对不在那个让她失眠的公司待着了。对,她有办法的,她不硬抗,不硬熬了,她有办法的。

“我相信你。”柳见纯说,她好想说,小树,离开法尔林吧,离开投行吧,最终还是强行忍住了,忍得好辛苦,强行换作了一句,“我相信你。”

假设要说的话,也决不能这样直白,要换一个更加委婉的切入点,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小树可怜巴巴的瞧着她,明艳的脸被泪水糊成了小花猫,柳见纯苦中作乐的笑了,虞树棠不明所以,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笑着笑着,小树的泪水又淌下来:“姐姐,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柳见纯说,“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小树,我知道你辛苦,知道你难受,所以没关系的。”

虞树棠倔强的摇了摇头:“我再辛苦,再难受,也不是让你哭的理由。”

她浑身都在细微的打颤:“往后绝对不会了,我再也不想让你因为我流泪。”

“那你也不要因为我哭呀。”柳见纯说,她屈起手指,揩去虞树棠的泪珠,听这棵小树狡辩道:“不是因为你的,我哭都是因为情之所至。”

柳见纯不反驳,她的心飘飘摇摇的落不到实处,在这一刻突然感到,她和小树所有的幸福美好,全如同触手可碎的泡影一般。这道难关她们迈的过去吗?

她不觉得动摇,反而觉得很坚定,人生就是这样,关关难过关关过,她和小树的恋爱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这点小树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关罢了,想要长久,往后等着她们的还多着呢!

两人就这样站了一会儿,虞树棠忽然搂住她的腰,像上次一样有点孩子气的把她抱离地面,柳见纯赶忙阻止:“小树,别闹,你今天刚刚有点低血糖……”

她阻止不及,虞树棠抱住她飞快地上楼,气喘吁吁地和她一起倒在床上。

呼吸,心跳和香气,超现实的通感一起袭来,虞树棠又想哭了。她看着柳见纯的脸,秀美的眉眼,湿漉漉的泪痕,她明明这么爱姐姐,为什么会对姐姐大小声,让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现在姐姐面前,让她为了自己哭泣流泪呢?

她真爱柳见纯,她忍不住想,柳见纯,姐姐,我第一次恋爱就遇上了你,真没有办法逃得开,挣得脱了。

我不能离开法尔林。她第一千遍一万遍地想,只有法尔林这样的投行能达到我的要求,我要赚很多的钱,哪怕姐姐不需要,我也要给她带来最优渥的物质条件。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做得到的,我必须做得到的。

只要熬过最开始的这几年就好的。她又开始劝慰自己,抑或是逼迫自己。

“姐姐,等过两年我升职,就不会这么忙了。”她甚至不由得说出来寻求认可。

柳见纯点点头:“我知道的,越升职,时间就会越充裕一些。”

虞树棠的心亦真亦假地落到了实处。除了在法尔林,我还能去哪呢?

她很排斥上招聘网站浏览信息,因为很多信息她都了然于胸了,那些可能的跳槽岗位,比如并购基金,或者是公司,一些其他的看起来很高级的岗位,第一,不见得比投行轻松或者高薪。第二,不是随随便便投出简历就能被录取的。

她们身在法尔林,要么等待更好的机会,等待猎头给自己发消息,要么就硬抗,实际上法尔林不仅仅是她最好的选择,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只往上,绝对不接受向下。

而且一定要在申城,要和姐姐在一起,不能异地。

她脑海中的念头暴烈地搅动着,只有一个信念是不变的。她望着柳见纯,忽然说:“姐姐,我爱你,有时候我觉得,我爱你是因为你是那种,明明杯子按大小摆列的特别整整齐齐地人,然而仔细一看,杯子里面却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外形特别可爱的,你就是好像是光滑无暇的瓷砖地缝隙里面开出的小花一样,我想我可能就是爱你这个。”

柳见纯笑了:“小树,我爱你什么呢,我想可能就是外人看来,你明明是只很高傲的,甚至有点不近人情的孔雀,开起屏来尾巴都是金色的,可我却知道,你是一个小别扭,是小强迫症,现在是爱哭鬼,你甚至有点恨自己金色的羽毛,我就是爱你这些。爱你拧巴的部分,爱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还有,爱你这么认真的说爱我。”

虞树棠强忍着泪水吻她,一路从胸脯吻下去,吻到小腹,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舔舐的热度,一路蔓延到她最敏感的地方。柳见纯仰起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天花板上悬挂的艺术灯饰。

下午的阳光真灿烂啊,透过窗帘映进来,夏天就快要来了。

夏天是个真好的季节,她和小树在夏天相遇,在夏天相爱,即将在夏天迎来她们的第一个纪念日。

夏天真好啊。

她轻轻地按住小树的头,在难以自抑地情动中,又落下了一颗滚圆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