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七七七
祁幼安早在外面吵嚷的时候就已经被惊扰了,迷迷糊糊不愿意睁开眼睛,不过是贪恋她媳妇儿带来的温暖,还有那清冷幽凉将她丝丝缠绕密不可分的信香,一寸寸抚慰着她,也只有相距如此近的时候才能让她心底满足和欢喜。
她大抵猜到了那些人所为何事,哼哼着没有松开手,反而将人抱紧了些,“宋姐姐不许去!”
宋泽兰动弹不得,被她霸道又强势的态度弄得好笑又无奈,却依旧温声细语,“好,我不去,那你起来吧,陈将军应当是找你有事,你睡了三四个时辰差不多也该饿了,刚好可以吃点东西。”
祁幼安这下倒是睁开了眼睛,却仍是拒绝的干脆,“我也不去。”
“闹脾气了?”
宋泽兰眉眼含笑,只是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小将军平日里懒散胡闹些,也只是在她面前而已,上阵杀敌向来是冲在前面,处理军务更是兢兢业业,又怎会因为起床气如此任性?
她微凉指尖轻轻戳在祁幼安脸颊,却不问缘由,“那不管他们了,让赵嬷嬷准备饭食?”
祁幼安捉住她作怪的手,眸色再次清明几分,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暖乎乎的小肚子上,没了寝衣隔着,手下细腻又不失柔韧的肌肤令宋泽兰不自觉捏了捏,反应过来脸颊又热了。
明明羞得眼睫轻颤眸光微闪,却又若无其事地要把手抽出来,祁幼安哪能依她?
用了三分力气将她的手摁在被窝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坐起来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直到盖住她的肩头。
外面的赵嬷嬷还没离开,祁幼安提高嗓音吩咐她准备饭食后,便再次将注意力落在宋泽兰身上,余光瞥见她枕边的蓝皮书籍,笑起来道:“媳妇儿,你该不会是一直没睡吧?”
宋泽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微摇头,“睡醒了,后面睡不着便拿起来看了一会儿。”
屋里光线已经有些昏暗了,祁幼安觉得对不住媳妇儿,又忍不住道:“媳妇儿你真傻……”
她严重怀疑宋泽兰答应陪她睡觉就真的没有离开过她身边,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外面再次传来了吵闹声。
那些人本就是大嗓门,加上情绪上头声音更是不小,祁幼安身为上品乾元君,听的清清楚楚,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宋泽兰乍然瞧个正着,呼吸一滞,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在伤兵营的时候,也曾道听途说平崖山的少将军虽然年轻,却有着与其母大将军如出一辙的气势威压,作战是真英勇,吓人也是真吓人,总是冷着一张脸令人望而生畏,也只有得胜的时候才会笑一笑。
她原是不信的,哪怕梅清钰、赵柠溪等人也在私下里委婉说过她的安安在她面前和在外人面前不像一个人,她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却是亲眼看到了。
单那冷冽的眼神,便是一般人承受不住的。
祁幼安察觉她神情有点儿异样,周身冷意立马收了起来,讪讪笑道:“我……我被他们气的,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凶,媳妇儿你该知道的,你不还经常说我没个正形吗?”
不管她如何,她还是宋泽兰心中的那个她,并无任何影响。
宋泽兰顿了下,主动将柔软的身子依偎在她怀里,带着她的双手揽住自己腰肢,轻叹道:“对,安安还是个坏心眼的色胚,虎|骑卫稳不住陈将军他们了,你还沉浸在温柔乡里呢。”
宋泽兰身子单薄,好不容易养回来些,在平崖山这两个多月又瘦了下来,加之孩子月份小,小腹仍旧平坦,祁幼安本着送上门的软香温玉,毫不客气地将手探入她的寝衣摸来摸去占便宜,也没察觉,咧着嘴笑的跟傻子似的,“席兄在外面天寒地冻的,他们若是愿意陪着就陪着吧,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赚了。”
宋泽兰顿时明了她的意图,“安安真打算一直晾着他们了?就不问问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祁幼安在她唇角又落下一吻,语气颇为无所谓,“不就是觉得我决策有问题吗?他们这些人就会死守城,蛮人不主动进犯,就龟缩在城里相安无事,我不一样,我不仅要打退蛮人,还要拿下整个南蛮。”
她顿了顿,*又说道:“还要灭了西越,四百多年前分裂的天凤王朝,若是在我们夺得天下后迎来统一,后世史书上谋反应当就不是污点而是功绩了。”
宋泽兰微怔,仰头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眸,“……小将军当真志向远大。”
诚然,想法不错,但这绝非一代人能完成的吧?
且不论别的,单只打仗劳民伤财这一条,若祁大将军没那个能力解决,恐不等江山坐稳就该易主了吧?
她没有选择现在打击祁幼安的自信心,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外面吵嚷不停,但终究是不敢不顾虎|骑卫阻拦强硬进来。
祁幼安也充耳不闻,与宋泽兰一起洗漱后便出去用饭,吃过饭便又歪倒在床上。
她没什么睡意,宋泽兰却困了,却强撑着意识捏了捏她的脸颊,“安安,他们回去了没有?你让他们回去可好?”
看着她眉目间的困倦,祁幼安的心不由软下来,“好,你睡吧,我出去见见他们。”
宋泽兰相信祁幼安,得了她的保证便放了心,困倦的眼皮合上,沉沉睡了过去。
祁幼安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又帮她将被角掖好,最后恋恋不舍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才穿好衣物吹灭烛火出了卧室。
赵大娘她们在晚膳后便离开小院回到了住处,后院里清幽寂静,隐隐可以听到积雪压弯枝头簌簌落下的声音。
已经入夜了,不过在雪光映照下,还是能够看清脚下的路。
祁幼安不紧不慢来到前院,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霎,众人瞬间鸦雀无声,饶是气焰最为嚣张认为祁幼安自知决策错误缩在里面不敢面对他们的叶茂源也讷讷着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陈成业率先拱手,收起了之前的大大咧咧不拘一格,一反常态恭恭敬敬道:“末将见过少将军。”
众人这才纷纷行礼,祁幼安目光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赵柠溪和宁秀,大都是跟着陈成业驻守平崖山的老人。
被她晾了一两个时辰都没有离开,真是好样的。
祁幼安勾起唇角,倒是没再看他们了,只朝着门外走去,“诸位不愧是我军中翘楚之辈,却是我祁幼安低估诸位了,实在对不住。”
但凡有脑子的,都知道祁幼安在这种情形下不怒反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在场的,最次等的也是百夫长,自然都是有脑子,有本事的。
他们猜祁幼安生气了,然见祁幼安又是夸赞又是道歉,一时竟有些琢磨不透她的态度了。
陈成业尬笑着挠了挠头,跟了上去,“少将军用不着说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大家伙儿都是为了能早日打败蛮人,让边关的百姓们过上安稳日子。”
没有人知道祁幼安要去哪里,不过见陈成业跟着,也都跟了上去。
一连串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听起来着实说不上悦耳。
叶茂源见祁幼安没有制止他们跟着,也微微颔首示意听到了陈成业的话,便产生了一种祁幼安此刻很和气的错觉。
方才被祁幼安冷不丁出现压下去的气焰又涨了上来,他冷哼道:“还打什么胜仗?这像是会打仗的样子吗?不是让将士们去送死又是什么?我看人都死完了,这城还怎么守……”
陈成业冷汗都出来了,忙扯住他的胳膊,打断道:“叶老弟,老子看你是马尿又喝多了吧?说什么胡话呢。再胡言乱语就把你撵去喂马算了。”
“我说的有错吗?”
叶茂源还欲争辩,被陈成业捂住嘴巴,用眼神示意左右将他拉走。
身后动静不小,祁幼安却懒得理会,自顾自朝着校场走去。
到了校场,她像是听不到众人议论纷纷,也看不到众人神色各异的脸,自顾自取了一杆趁手的长|枪,便走上擂台,“诸位既然难以冷静,便上来陪本将军练练吧。一个一个来,还是全部上,随你们的便。不必畏手畏脚,只要能把本将军从这台上打下去,往后平崖山你说了算。”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祁幼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很快有些人已经开始跃跃欲试,却碍于祁幼安身份矜持着。
祁幼安就等着把他们的脸打的啪啪响了,一点儿也不急,抱着长|枪耐心等着。
反正今夜她还要随时关注席景盛那边的情况,怎么着都不可能睡了。
原本可以抱着媳妇儿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多躺一会儿的祁幼安看到陈成业朝台上走来,眼神一凛,充斥着满满的压迫感。
眸色危险,看向走上台的陈成业。
即使在平崖山陈成业是实实在在把她当少将军看待的,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今日,她势必要树立自己的威信,让这些人不敢轻视她,对她心服口服唯命是从。
陈成业知晓她是上品乾元君,平日里隐藏身份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动起手来,恐信香就能把他们压制地站不起来,纵使他们一起上,也只是在台上坚持的时间久一点儿。
赢?根本赢不了一点儿。
他本人自少将军来到平崖山,便想方设法找机会与少将军切磋,回回输便罢了,后来把少将军惹烦了,不再手下留情,输得那叫一个颜面扫地,老脸都丢尽了。
这些人不知少将军的恐怖,他知,他看到祁幼安站在高高的台上就已经惧了,当着这么多部将的面儿,他哪敢儿上去自取其辱?
他也不忍自己同甘共苦的老伙计们自讨苦吃,连哄带骗稳住跃跃欲试的几人,便走上擂台去找祁幼安。
陈成业没有一点儿要挑战她的意思,见她忽然动作,泛着寒光的枪|尖划过长空,直指自己的面门,登时一激灵,忙不迭摆手,“少将军,使不得使不得,俺就是想代大家伙儿问问少将军此时出兵是何打算……”
“请赐教......”
祁幼安态度冷硬,没有商量的余地。
军中纪律严明,到了夜间宿营时,除却值守的士兵外,其他人一律不得随意走动大声喧哗。
校场上兵戈碰撞,也只吸引了巡逻的士兵,并未闹出大的动静。
在陈成业迫于无奈还手,又惨败之后,其他人也被祁幼安强制要求上台跟她比试,结果无一不是败下阵来。
一个个身上挂了彩,尴尬又难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无人围观,路过的士兵也不多,否则他们都要羞愧死了。
祁幼安将他们轮番虐一遍之后,席景盛那边的消息还未传递过来,她便要求所有人一起上,这样的话,他们获胜的希望就很大了。
她看起来依旧精力充沛,不过陈成业担心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重伤了她难以休养,其他人也觉如此胜之不武。
再三请求下,祁幼安答应卸了兵器,双方采用近身肉搏的方式一决胜负。
二十多个人将祁幼安团团围堵在擂台中间,从外面俨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若是有人在场外观战,必定要在心里为她捏上一把汗,她却是丝毫不惧,待到急如雨的鼓点响起,便率先挥拳击向对面之人,猛烈的拳头迅如闪电,所过之处,带着呼呼风声,直击对方要害部位。
她没有保留地下狠手,这些经验老道的将领们在吃了亏之后渐渐也不再有所收敛,一场比试酣畅淋漓,双方都打得很尽兴。
不过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让祁幼安罕见地感受到了吃力,持续到后半夜,极尽力竭的时候,才将最后一人踢下擂台赢得了胜利。
她一个人倚靠在围栏上喘着粗气,尽量忽视一呼一吸间胸口传来的痛感,缓了一会儿,她才看向台下比她还要狼狈的众人,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天还未亮,诸位若是还未冷静,便与本将军再赌一场吧。”
包括陈成业在内的将官们痛的龇牙咧嘴,捂着伤处纷纷站了起来,不过再没了之前的愤然不服,只剩下好奇与苦不堪言,“少将军这是何意?该不会是还要再打吧?”
不知谁说了一句,惊的陈成业连连摆手,“不打了不打了,老子认输……”
“这下真惨了……”
众人交头接耳,叶茂源则躲在最后面,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非是他不愿意站出来独自承受少将军的怒火,而是他太担心被少将军打死了。
寒冬腊月天里,他铠甲里面的衣物都湿透了,一时分不清楚后背是冒冷汗还是热的……
祁幼安听着他们窃窃私语,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很快便又压了回去,若无其事走下擂台,离开校场,朝着南城门走去。
南城门距离校场很远,加上天黑路滑,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地方。
她从士兵手里取了火把,径自走上城墙,陈成业他们也不得不一瘸一拐跟上去。
迎着守城将士们隐晦怪异的眼神,饶是他们脸皮够厚也觉不自在,少将军说他们不冷静?
他们怎么可能不冷静?
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听姓叶的怂恿,但凡不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就不会被少将军以向他们讨教为名实则教训他们了。
宋泽兰被胃里传来的恶心感扰醒,迷迷糊糊趴在床边干呕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祁幼安没有回来睡觉。
她不知是什么时辰,摸黑点上屋里的蜡烛,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茶水已经凉透了,不过饮了些好歹是把胃里翻涌的不适感压了下去。
乾元的信香能够缓解坤泽君孕期的不适,祁幼安虽没主动释放信香,但也因朝夕相伴彼此沾染的气息让宋泽兰孕期反应小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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