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七七七
宋泽兰躺回床上,闭了闭眸,将主动索求信香的念头压了回去。
成亲这么久,她从不曾主动过,与其做那种羞人的事儿倒不如忍忍,应当可以忍过去的,毕竟这孩子实在太乖了。
她接诊过不少有孕的坤泽和未分化女子,也见过他们被折腾的各种憔悴模样,而她的孩子,孕早反应轻微的让身为医者的她都不曾察觉。
这般想着,她下意识又抚向尚未显怀的小腹,心底无限柔软……
第119章
临近黎明,宋泽兰又被困意笼罩,医书不自觉从手中脱落,顺着光滑的被面掉在床下。
啪嗒一声,在寂静的房内响起,宋泽兰瞬间清醒,茫然捡起地上的书,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睡着了。
她想等祁幼安回来,奈何眼皮过于沉重,还没清醒一会儿就又困了。
天亮时祁幼安从外面回来,她却已经睡着了,而那本医书正被压在枕下,隐约露出一角。
担心硌着她,祁幼安小心翼翼将其缓缓抽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一夜未眠,祁幼安仍旧神采奕奕,眉眼间皆是喜色,她这会儿能回来,乃是因为席景盛那里已经尘埃落定了。
夜袭敌营,大获全胜,除却混乱中被俘虏的一千多人,其他蛮军连同主将在内都在睡梦中被斩下了头颅,赵雪生快马加鞭将好消息带回,众人又惊又喜输得心服口服,祁幼安目的达成,便没有再等着大军回城了。
赵大娘她们已经陆陆续续来到小院准备早饭,祁幼安蹲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她媳妇儿恬静温柔的睡颜,便出去堆雪人了。
她用小铲子将前院的雪铲在木桶里,又一桶一桶提到后院,在她们卧室的窗前堆了个半人高的雪人。
胖乎乎的身子圆圆的脸,用胡萝卜做的鼻子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祁幼安小时候经常会缠着宁芳陪她堆雪人,一直乐此不疲,也就近几年觉得自己长大了才不玩。
不过今日堆雪人是想要给她媳妇儿一个惊喜,想看她媳妇儿开心,故而动起手来干劲儿十足,丝毫不觉厌烦。
心情也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站在雪人面前,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她唇角轻勾,开始期待宋泽兰起床看到雪人的那一幕了,想必,会夸赞她的吧?
赵大娘见她完工了,便出来给她递了个暖手的汤婆子,余光瞥一眼雪人笑着揶揄道:“大小姐这是生怕少夫人不知道您还没长大吗?”
祁幼安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下一刻却又眉峰轻挑,故作高深道:“赵大娘,你年纪大了,你不懂……”
她这是哄媳妇儿呢,妻妻情趣,才不是个幼稚鬼。
赵大娘还没悟出来什么,见她转身准备回卧室,忙追道:“大小姐,您看看少夫人睡醒了没有,早膳已经快准备好了。”
“好,知道了。”
祁幼安踏进卧房,一眼就瞧见她媳妇儿已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睡眼惺忪望向她,“无妨,安安一直长不大我也不会嫌弃你。”
宋大夫性子好,眉眼也生得温柔,哪怕这会儿不甚清醒,整个人也透着数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婉约,被她注视着的祁幼安险些沉溺其中,“嗯?媳妇儿你就不问问我做了什么吗?”
宋泽兰隐约听到了她们在外面的对话,不过没什么胃口。
她懒洋洋向后靠去,细长秀美的柳眉微微蹙起,稍加思索便弯起了眼眸,笑道:“莫不是安安在外面堆了雪人?”
祁幼安邀请她出去看雪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见她没有下床的意思便改了口,“媳妇儿你饿了吗?我让人把饭菜端进来吃怎么样?”
“刚醒,没什么胃口,”宋泽兰轻笑,像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身子又坐直了,“安安,你去帮我把衣物找出来,待会儿我出去看看。”
祁幼安唇角勾起,很欢喜她媳妇儿给出的回应,奈何她是个蔫儿坏的人,眼睛眨了眨,将赵大娘的话换汤不换药送给了她媳妇儿,“宋姐姐,你好幼稚啊,雪人有什么好看的?”
“……”
宋泽兰愿意出去看看,有一大半原因是不忍拂了她的心意,闻言快要气笑了,招手示意祁幼安近前。
祁幼安观察着她的神色,心道不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铠甲,又扶了扶头盔,确定她无处下手后,才笑眯眯来到床边,“我来了,媳妇儿你能拿我怎么样?”
宋泽兰自然瞧见了她的一系列小动作,暗自好笑,“让我捏捏脸,赵大娘笑你与我何干?冲我撒气你倒是长能耐了。”
“不要……”
祁幼安嘴上说不,却可耻的心动了,能与媳妇儿亲近的任何机会,她都不想错过。
犹豫片刻,她选择了闭上眼睛,弯下腰矜持地将脸靠近宋泽兰。
宋泽兰眸底溢出笑意,伸手捏了捏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便不再同她计较,心中只剩下对她的关切,“安安昨夜又没睡?事情可解决了?”
她的指尖微凉,落在脸上很舒服,祁幼安还没满足她便撤离,便又厚着脸皮抓住她的手,重新贴在脸颊上。
宋泽兰感受着掌心的温软细腻,没有挣脱,只禁不住嗔怪,“不是不让捏吗?怎么又送上门了?”
两人挨得近,祁幼安盯着她呵气如兰的唇瓣,不自觉吞咽了下,才理直气壮道:“我言而无信,不行吗?”
宋泽兰被她灼灼目光盯得有些羞赧,将手抽出来道:“安安,别闹,说正事吧。”
“……”
没讨到好处的祁幼安幽幽叹了口气,道:“解决了,席兄那边也已经传来了好消息……”
她将昨夜在校场上将一干人揍得老老实实的光辉事迹和赵雪生汇报的战况悉数讲给宋泽兰听,还绘声绘色讲了陈成业他们被打脸的反应。
整个人眉飞色舞,喜悦轻易感染了宋泽兰,宋泽兰也替她欢喜,不过也担心她的身体。
哪怕她说自己没事,还是检查了她的身体,又仔细给她把脉,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放心下来。
她胸口有铠甲护着,已经不疼了,倒是腿上有几处明显的淤青,宋泽兰碰不得那些活血化瘀的药膏,便让她自己擦药。
祁幼安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这点儿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媳妇儿在一旁盯着,她只能耐着性子给自己的伤口涂抹,抹完药又在宋泽兰的监督下一直揉到药膏化开吸收,传来热乎乎的感觉才作罢。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饭菜都快凉了,再热的话口感不好,赵大娘在外面急的都想敲门催促她们了。
宋泽兰没有在床上吃饭的习惯,也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小半碗粥,便过去看雪人。
白白胖胖的雪人看起来很可爱,她认真看了好一会儿,蹲在地上用木桶里剩下的雪做了两个巴掌大的小雪人,一左一右放在了大雪人身边。
赵大娘啧啧称奇,她真的没想到看起来端庄沉稳的少夫人也跟大小姐一样童心未泯,不过她敢逗弄祁幼安,却不敢打趣宋泽兰。
若惹得少夫人害羞躲着不见人了,那就是她老婆子的罪过了。
日后被夫人知晓了,说不得也要骂上她两句。
毕竟少夫人信守提亲时的承诺,以坤泽之身陪着大小姐在边关受苦受难,夫人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把少夫人看的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重要了。
却不知赵大娘不敢调侃,祁幼安敢,她吃完饭找过来,看了看她媳妇儿,又看了看她媳妇儿手下的小雪人,顿时乐了,“不愧是我媳妇儿,也没长大啊。”
赵大娘听到她的话心下一慌,生怕祁幼安把她抖出来,好在宋泽兰是背对着她们的,她没好气地瞪了眼祁幼安,便迈步走开了。
祁幼安挑了挑眉,果然,就应该早些把自家媳妇儿也拉上贼船,如此,赵大娘就是吃瘪的那个人了。
宋泽兰蹲久了有些头晕,扶着大雪人缓缓站起来,便发觉腰间多了一双手将她圈住,而某人也笑嘻嘻将下巴搁在了她肩头,“姐姐……”
往日她都是唤宋姐姐的,宋泽兰呼吸一滞,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眩晕感尚未完全褪去,又被砸得空白了一瞬,好半晌才忍着欢喜甜蜜找回自己平和沉稳的声音,“作何?再没完没了拿我寻开心,这次战事汇报便休想让我代笔了。”
“咳咳……”
她的话一下子戳中了祁幼安的死穴,也不敢将赵大娘被气走的话说给她听了,连忙认错,“不不不,我错了媳妇儿,以后我再也不说了,还是你给祁朝燕写战报吧,我……我有些困,要睡了,也没空见席景盛,待会儿他回来了你替我见他吧。”
宋泽兰尽量忽略脸上的热意,微抿唇角淡淡嗯了声,“好,你去睡吧。”
祁幼安怕磨蹭一会儿她改变主意了,只得依依不舍撒开手,“那啥,媳妇儿你上报军功的时候记得多夸夸我,这次的破敌之策可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
宋泽兰便又说了声好,等她回房后,便让赵大娘送茶水去书房。
她随之也去了前院,一会儿赵大娘便将茶水和糕点送了过来,见她坐在桌案前提笔写着什么,便知她又在帮大小姐做事了。
两个人一个负责带兵打仗,一个专心军中日常内务,赵大娘看在眼里心中暗叹,大小姐和少夫人真是般配极了。
她也希望她的女儿小月和姓席那小子以后成亲了,也能恩恩爱爱过日子。
书房里不及卧室暖和,赵大娘估摸她一时半会儿忙不完,便又送过来好几盆炭火,确保屋里暖暖和和,不会冻坏了少夫人。
过了正午,祁幼安正睡得不知天昏地暗,席景盛已带着队伍得胜归来,在将士们的欢呼声中回城。
他回到住处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来到小院将昨夜的战绩详细汇报,还着重夸赞了赵雪生真人不露相,看着弱的不似乾元君,初次杀敌却表现的十分英勇,蛮军主将的头颅便是她杀了亲卫偷摸溜进主帐砍下的。
宋泽兰虽与赵雪生不怎么接触,却也从祁幼安口中听过上一世的事儿,对赵雪生能有如此表现倒是不惊讶。
她按照以往的惯例对一些立功的小兵酌情奖赏,至于立斩将大功的赵雪生和席景盛,则会如实上报给祁朝燕。
席景盛汇报完便回去休息了,宋泽兰让**卫将晚上举办庆功宴的命令传达下去,自己则去了伤兵营。
伤兵营充斥着血腥味和各种药味,宋泽兰刚踏进去便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她捂着口鼻尽量忽视胃里的恶心感,在里面转了一圈。
昨夜他们是突袭,蛮军没有任何准备,故而受伤的士兵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多,瞧见众人忙得过来,她便不打算帮忙了。
走出营地,远离那些她现在受不住的气味后,便扶着一棵树呕吐起来。
她早上没吃什么,也没吐出什么,用手帕擦了擦嘴便准备回去,却是刚抬脚就被叫住了。
“小宋啊……”
宋泽兰回头,就看到李军医看着她,同为大夫,李军医的医术也不差,心知对方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她便也不想着瞒了,扯出一抹浅笑道:“李伯,还望您帮我瞒着,暂不要告诉任何人。”
李军医神色愈加复杂,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长长叹了口气,“罢了,你且回去好生休养吧,他日若想回来,咱们这里随时欢迎你。”
世人对坤泽君向来存有偏见,李军医这人亦是如此,哪怕见识到了她的医术,也看到了那些坤泽君的辛苦和付出,却也一直别别扭扭,与以她为首的坤泽君们泾渭分明,哪怕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只是维持着表面客气罢了。
而今能说出这种话,着实是难得,宋泽兰愣了下,接受了他的好意,微微欠身道:“那便多谢李伯了。”
李军医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他正说着,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看向宋泽兰的眼神里多了些许探究和好奇,略显富态的脸上浮现出和善的笑容,“小宋啊,你是哪家乾元的夫人?我让人去找他过来接你回去吧。顺便替你说道说道他,这也太不体贴了,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他还敢放任你在雪天里独自出行,这不是胡闹吗?万一出点儿事儿怎么办?”
“她尚且不知,不怪她,倒是李伯您不必担心,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宋泽兰浅笑一下,权当不知他的心思,就准备走了。
却转念一想,自己以后恐不会日日过来巡视,而那些坤泽君们终究身份特殊还需她照拂着,否则指不定哪一日就被欺负了。
斟酌片刻,她便又道:“您这边若是忙不过来,可以去少将军的住处寻我。”
她话音未落,李军医脸色就变了,一脸错愕,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小宋,你……你不会是少将军的夫人吧?”
军中知晓少夫人跟随少将军而来的人少之又少,而李军医消息一直不灵通,没听到一点儿风声,他嘴上这般问着,其实心里已经在否定自己的猜测了。
宋泽兰自也看出来了,却无意过多解释,“等少将军忙完这段时间,便带她过来看看你们,少将军心地善良,一直记挂着那些可怜的坤泽君们,只是先前忙得脱不开身,才托付我照拂着他们。”
李军医倒是知晓让那些被充作军妓的坤泽君留在伤兵营帮忙是少将军的主意,闻言立马反应过来,若说心中惊涛骇浪也不为过。
他是个聪明人,听出宋泽兰话里的意思,忙拱手保证道:“少夫人放心,以后我多多留意,定然不会让人冒犯了他们。”
“那便多谢李伯了,此事也请李伯守口如瓶,勿告知他人。”
宋泽兰微微颔首,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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