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七七七
听到没有证据,宁芳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哪天你见她了,帮我捎俩巴掌给她。”
“我哪儿敢啊,”祁幼安一脸无奈,眸色也黯然了些,“今日我有事去将军府找她,她不在,秦氏跟我说他是将军府唯一的主夫,母亲亲口允诺的。”
“哟,终于忍不住了啊,”宁芳讥笑:“我就说怎么冒这么大风险替人家养儿子,敢情秦氏是她心头好,要是废太子不死,她八成就上赶着帮秦氏养男人了,感动感动……”
知道祁昊宇死亡真相的祁幼安犹豫再三:“……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一颗争名夺利的心?”
“那也不是个好东西。”
宁芳神色缓和了些,抬手又拿了块瓜果,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瓜瓤,“还有别的事没有?没有我就回去了。”
“……”
她娘亲这心里承受能力倒是极好的。
祁幼安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宁芳似笑非笑,抬手指了指她身边小口抿着瓜果的神色淡定不见半点儿惊慌担忧的宋泽兰,也竖了个大拇指。
宁芳觉得受之有愧,她比不得她这儿媳妇,嫁进了犯抄家大罪的人家……且成亲没几天还能稳如泰山坦然接受,当真是令人钦佩。
换作她,早指着婆家人鼻子骂了。
下一刻,祁幼安便笑的合不拢嘴,抬手便将乖乖吃瓜的宋泽兰揽入怀里,“我媳妇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宋泽兰愣了片刻,白皙如玉的脸颊渐渐红了,她摇头否认,“有娘和安安在,我便不担心。”
祁幼安重重点头,傻乐的模样令宁芳不忍直视,她起身拿起一块瓜,边往外走边说道:“确实不必担心,跑不掉的是这小兔崽子,你跟她和离脱离关系就行,到时候娘再托媒人给你找个好人家,最起码也得是品德好相貌好的中上品乾元君……”
这会儿,宁芳倒是忘了她女儿心眼小了。
弱小可怜如宋泽兰,唇边勉强勾起柔和无害的浅笑,“安安,我什么都没说。”
祁幼安却仍旧不满意,揽着她腰肢的手臂又紧了紧,“媳妇儿,想也不可以想。”
“……你呀,”宋泽兰微微叹气,唇边笑容温柔又多了些许宠溺,“答应你便是了,你去送送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娘她应该不似表面上那般浑不在意。”
祁幼安严重怀疑她在用调虎离山之计,但还是去了,临走前还顺了口她手里的瓜。
她出去后,宋泽兰呆呆举着半晌,红着脸又继续吃了。
过了四五日,青、绿二人才回来,她们将消息告诉祁朝燕,又将祁朝燕写的亲笔信带回来给祁幼安,亲笔信内容却很简洁,只有一句话:知道了。
祁幼安气的不轻,将信塞到宋泽兰手里,“媳妇儿,你瞧瞧她什么态度,这么大的事,她居然只回我一句知道了。”
宋泽兰摩挲着手中信纸愣了下,她这几日虽在吃药,但眼睛只能感知到微弱光线,仍与瞎子无异,安安给她这个瞎子看信当真不是气昏了头吗?
她好笑又无奈,却是将慢慢将信纸放在桌上,柔声安抚道:“安安,你别生气,大将军应该是知晓如何应对了,你且宽心便是。”
祁幼安脸色缓和了些,“那我便不掺和了,刚好过几天就是月底了,我带你去青城,这次咱不赶时间,你累的话我们在青城多住几日,青城可比这里好玩。”
宋泽兰微微点头,“安安,我瞧着云若和小满两位姑娘身手不错性子也稳重,你不是打算训练些可用之人吗?不若交给她俩去办?”
云若和小满便是改名之后的青、绿二人,似是之前商量过,她二人在宋泽兰说出这番话后,立马跪了下来,“属下一切听主子安排。”
“不行,她们得保护你的安全。”
祁幼安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但宋泽兰却仍觉有商量的余地,“安安,那只留一位姑娘保护我可好?我觉得已经足够了,我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瞎子,不会有什么事的。”
“……”
祁幼安不满地哼了声,让两人起来,“你俩谁愿意去做?做的好了重重有赏。”
两人对视一眼,云若站了出来,拱手道:“主子,属下与小满都愿意去做,轮流保护少夫人可以吗?”
“……”
祁幼安看向宋泽兰,“媳妇儿,你觉得如何?”
宋泽兰轻轻嗯了声,“那就这么说好了,云若,小满,所需银子先从我这里拿即可。”
两人齐齐应了声:“是。”
宋泽兰又含笑望向祁幼安,“安安,先前我与她俩说好了,她俩为你办好这事,你便答应他们一个要求可好?”
“媳妇儿说的,哪能不照做?只要我能办到,你们别管几个随便提。”
祁幼安一脸豪气,宋泽兰看不到,听着她语气也止不住笑意加深,却没说什么。
薄雾蒙蒙的眼眸似泛着柔光,静静望着她二人的方向,无声鼓励着。
片刻,依旧是云若先开口:“主子,属下心悦小满,求主子成全。”
说罢,她又跪了下去,祁幼安愣了一瞬,才慌忙扶她起来,“别动不动就跪,这要看小满的意思,我没意见。”
小满眼中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属下愿意。”
两人脉脉凝望,眼神黏在一起缠缠绵绵旁若无人。
看样子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祁幼安捏着有些痒意的嗓子,将咳嗽压回去。
又坐了会儿,她忽然想起赵小乌送的册子,悄悄起身去里间被褥下找出来拿给二人,挤眉弄眼,“小满,云若,你们这两天可以不用过来了。”
看清她递过来的东西,两人顿时羞得不行,接过声若蚊蝇道了声谢谢主子,便逃似的快步出去了。
“还是挺诚实的嘛。”
望着她们的背影,祁幼安摩挲着光洁的下巴,啧啧道。
宋泽兰有些许好奇,却没有询问,反倒将自己知道的告诉祁幼安,“安安,我听她二人说大将军中意她们的美貌,最开始是打算送她们进宫侍候皇上的,如今安安成全她们两人情意,她二人必定会尽心尽力为你做事。”
祁幼安后知后觉,有些哭笑不得,“媳妇儿,你就尽管放心吧,我不会反悔的……”
第74章
后半夜,突然传来一道军令,召祁幼安回军营。
祁幼安只来得及将放置五万两银子的小库房钥匙交给宋泽兰,便匆匆跟着席景盛离开了。
席景盛说南蛮言而无信,南蛮王突然杀了和亲的坤泽皇子,撕毁盟约对他们发起了进攻,战事紧急迫在眉睫,所以才召尚在婚假期间的祁幼安回去。
宋泽兰禁不住担心,她清楚记得上一世的蛮人在这个时候畏惧着祁大将军还很安分,只是在两年后祁昊宇勾结西越大军攻入城关的时候才趁火打劫,如多年前那般攻入东启的城池烧杀抢掠,便疑心其中出了变故。
她辗转反侧睡不着,还是起床了,天一亮就去医馆配制了些驱虫解毒的药,让云若想办法送到祁幼安手里。
眼下盛夏瘴气太重,并不是与南蛮交战的好时机……
祁幼安连夜奔赴军营,军中戒备森严,到处是巡视的士兵,盘查了好几遍才放他们进去。
属于祁朝燕的帐篷里还亮着灯火,她伏案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好一会儿才收起笔墨,示意祁幼安坐下,“幼安,你娘还好吗?”
此言一出,祁幼安一脸不解,倒是席景盛退了出去。
祁幼安望着她好一会儿,见她眉头微皱神色正经不似在开玩笑,冷笑了起来,“连夜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这个?”
“……倒也不是,你不是想对我取而代之吗?若你立了功,我便奏请皇上论功行赏。”
上一世记忆里,与南蛮一直只有些小小的摩擦,若这次也是,即便胜了也立不了什么大功,想要坐到祁朝燕这个位置,怕是要等到头发白了。
祁幼安神色并未有太大变化,也没有吭声。
安静了有一会儿,祁朝燕起身带着她来到沙盘前,详细解说分析着上面每一处地形地貌以及攻防优缺点等等,寥寥数语,便足以让祁幼安了解并掌握这里的基本情况。
尽管祁幼安对她不满,也不得不承认她实力真的很强,无论是魏如虎还是西北主帅程元龙,皆是比不上她的。
不知不觉天光大亮,下面的人把吃食送进来,祁朝燕却仍未停下来,指着一处说道:“有信心绕过蛮人大军深入其后方吗?”
她又指着另一处路线,继续道:“蛮人好战却无甚头脑,本将军佯装节节败退,他必定会乘胜追击,此时后方空虚,你趁机捣毁南蛮王室老巢,若能生擒南蛮王,必定大功一件,声名远扬。”
说到后面,祁朝燕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幼安,这机会只有一次……”
祁幼安却看着她手下那一条蜿蜒曲折的路线满眼震惊,“退到这里?万万不可,这要死多少无辜百姓……”
“这也是逼不得已,我会提前安排人透露些风声,也尽可能拖延失守时间……”
那条红线描摹的路上整整七座城池,佑宁城位于边陲更是首当其冲,祁幼安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心凉,她听不下去,摇头道:“这样的胜利有何意义?我们守卫边疆,本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身后的百姓不受敌国铁蹄践踏安稳度日?蛮人的残忍嗜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所过之处烧杀抢掠血流成河,即便过后再收复失地,收回的也只是一座人间炼狱的空城,值得吗?”
祁朝燕神色未变,目光幽然瞥了眼帐外,“南蛮杀害和亲皇子,公然挑衅,倒不如灭了他们一劳永逸,有何不妥?”
“这代价也太大了……”
祁幼安坚决不同意,直接出了营帐。
席景盛见她负气而出,连忙追上来道:“队长,军中纪律严明,您万不可顶撞大将军……”
他语气微顿,俊朗的眉间隐有担心:“大将军不会顾念母女情分的,万一责骂您……”
这倒是提醒了祁幼安,她一转身,又回到营帐,“你就我一个女儿对吧?这事你得听我的,不然我不给你养老送终,百年之后也不让我的孩子去烧纸祭拜,在下面穷死你。”
祁朝燕有一瞬错愕,很快便黑了脸,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压了回去,半晌没有理会她。
祁幼安也摸不透她会不会改变主意,但面儿上不显,安静坐了会儿,便忍不住起身去研究沙盘,渐渐便投入进去了。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不过夏日里倒也无伤大雅,尤其对于行军打仗饥一顿饱一顿的祁朝燕来说,更是没什么影响。
她也不喊祁幼安,自己过去吃饭,只偶尔抬头瞥祁幼安一眼,冷沉沉的眸里划过一抹满意。
填饱肚子,她才不紧不慢踱步过去,“幼安,莫白费功夫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废太子生母乃当今太后,也是当今圣上的生母,祁昊宇身死的消息传她耳中,她必定会想法设法令我回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泛着寒意的声音响起,骤然令燥热的空气冷却下来。
祁幼安怔了怔,似乎想明白了祁朝燕这么做的原因,不是不想守城,也不是守不住,而是对她来说时机不对……
“圣上多疑,当年我带千人夺回十三城立下赫赫战功,回京受封时他便欲留下你娘牵制于我,着实令人心寒。”
“你娘那时刚怀上你,我也不愿她奔波途中,但每每提起此事她便同我闹,非要与我一起戍守边关,朝堂上我势单力薄,思来想去,还是接受了太后的示好。原以为她只是想拉拢我,没想到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怀里抱着孩子的秦氏被她送来给我做妾,我意识到不对已经无法拒绝了。”
“这些年我与太后心照不宣,但你断了祁昊宇一臂,医治不好便是结仇,恰我又查出他勾结南蛮王室,妄图引狼入室坑害我二十万大军,只能了结其性命以绝后患。”
祁朝燕冷冰冰的脸上僵硬扯出笑容,似乎越来越有耐心解释,“皇帝已经忘了南蛮人屠城的教训,以为收回兵权就能高枕无忧,近几年小动作不断,几欲召我回京,太后若开口召我回去,他必定欣然答应,我若不回便是抗旨,满朝抨击,我若回去,焉有命在?”
七座城池,已经是她努力减少伤亡的思虑了,若是不足以令皇帝坐不住,不足以令满朝文武慌乱,失守的城池只会越来越多……
祁幼安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声音干涩,“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和我娘亲,若是早些告诉我们,肯定不会到这种地步。”
“你?你被你娘惯的不成样子,最近看起来才有些长进,你娘……我怕吓着她,废太子谋反蹊跷,先帝驾崩与之相隔不过两月,当今圣上便从默默无闻的皇子登上帝位,明眼人都能回过味儿来,你娘若知道他身份,如何不忧心忡忡?”
“你也太小看我娘亲了,前几日我告诉她祁昊宇身份,还跟她说了是梅清栎告诉我的,她让我捎两巴掌给你,别的就没了,该吃吃该喝喝可一点儿看不出忧心忡忡。”
气氛忽然就不严肃了,祁朝燕抬手想捂脸,迎着她的目光又若无其事放下来,“去吃饭吧,吃完去休息,晚上你便带人出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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