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摇叁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蒋翎玉回应她，给予她肯定的答复，真的朝自己走来，她怎么拒绝的了？
徐觅翡迫不及待地想要等到摄像头关闭，斟酌好自己的用词去找蒋翎玉问个清楚。喜悦、惊讶，酸涩的种种复杂情绪在冲击着她的头脑，让她感到一阵晕眩，面前甚至出现了一刹那的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
在那一瞬的模糊后，她的世界又变清晰了，这次她清楚地看见了蒋翎玉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变了，她感觉到蒋翎玉的身上那清冷的气息也不再拒人千里，反而闪耀着温柔的光芒，好像还对着自己微微地笑了一下。
当自己的视线落在蒋翎玉的身上时，好像连时间的流速都变慢了，徐觅翡的在蒋翎玉的身后看见了很多犹如电影放映的画面在急速倒退。
她眯起眼睛，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画面全部是那些自己曾经生活的片段。
被虐打到伤痕累累的幼年，后来被养父母接走的小时候，初高中，大学，她的导师……竟全部都是她在现实生活里的片段。
匆匆掠过后，在蒋翎玉的身后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徐觅翡皱起眉头，一刹那间居然在思考：到底哪边才是真实的，自己以前的那些生活片段是真的吗？还是她原本就是书中人。
书！
当这个字出现在徐觅翡脑海的瞬间，一切都消失了，她听见蒋翎玉的声音：“怎么一直在发呆？”
徐觅翡这才回过神来，缓缓地摇了摇头。手上再度传来蒋翎玉的摩挲，触感如此的清晰明朗，这才是真实的。
她的手指忽然发力，更紧地回握住了蒋翎玉的。
“终身标记和临时标记的区别，该有的生理知识都已经教过，只是那个过程对于alpha和omega来说，前期都很折磨。”林苏继续分享了，“alpha会失控这毋庸置疑，至于会不会伤害omega这不好说，那种伤害并不是有意的。”
温悦这次拿着小本本出来记笔记了，急速地点头：“嗯嗯嗯，林老师继续说。比如说什么伤害？”
林苏沉默了一下，用一种你是傻子吗的眼神看了温悦几秒钟，最后发现金池鱼拿镜头怼在自己身边，于是还是说了：“比如说因为激动你去把omega的嘴唇咬破了，控制不住力道把她的身上捏红了，这种伤害是难免的。”
温悦脸一红，记笔记的手是没停下：“那怎么避免？”
贺言臻挑了下眉：“避免不了，受着。总之，这件事情你情我愿的最好，不然就是单方面的施虐，偏偏omega一旦被咬还反抗不了，除非体能很好的。”
“又或者有些喜欢玩别的癖好的，搞的alpha一身伤也有，如果能克制住臣服的冲动，omega一样能控制alpha。”贺言臻扬唇一笑，“用你的身体。”
说的都是大家都明白的事，但这种尺度让现场的气氛都暧昧起来。
已经许久没说话的徐觅翡忽然开口了：“终身标记后的omega还能和别的alpha在一起吗？”
她这话一出来，全场寂静的连一根针都听得见。
但是徐觅翡知道，蒋翎玉对自己提出这个问题并不吃惊，她在余光里已经看见了蒋翎玉唇边的柔和笑意没变，很信任自己的样子。
迎上所有人的目光，徐觅翡淡淡开口：“身体的快乐是omega应该自由享受的权利，可是打开生殖腔，是不是就意味着omega的绝对受孕？两种alpha的信息素会给omega很大的痛苦吗？如果能洗去alpha的信息素……她的身体还能不能好？”
她的一个个问题的出现，让蒋翎玉原本松弛的神情，慢慢收了起来。
可是和徐觅翡握着的手却越抓越紧，一刻都不松开，两人的指尖都已经发白，在彼此的肌肤下留下了泛红的印记。
忽然，徐觅翡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拽。
垂眸看过去，蒋翎玉将两人的紧握的手拉过去，放在了她温热的腿上。
蒋翎玉的眼神也看了过来，充满着警告，但唯独没有不解。
徐觅翡就知道她能明白，对蒋翎玉勾了勾唇角，低声说，“就了解一下行吗？”
蒋翎玉原来还抿着的唇角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好像是被安抚了。
把镜头内外的人都惊得不行，就这么久能安慰好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
“对不起，我们之间没有出现这些问题，但我一定要把这些后果了解清楚。”徐觅翡又说，“终身标记不是儿戏，就应该让所有的omega都知道最坏的结果和可能后让她自己做决定，而不是alpha一面之词。”
蒋翎玉微愣地盯着徐觅翡看，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的像是某种鼓点。
她刚刚……这是什么意思？
贺言臻捅了林苏一下，后者才如同大梦初醒：“标记是可以清除的，但不可避免地会对omega的身体造成影响。至于避开怀孕，控制好alpha的信息素注入量，或植入阻隔过滤环都能达到。”
她这么一解释徐觅翡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她第一次去地下大厦的时候看到那么乱搞的场景，也没见omega出现什么痛苦的表情。
林苏想起了什么，缓缓说：“只有被终身标记后又没有清洗的omega被迫注入了别的信息素，才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贺言臻也低声说：“终身标记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omega失去了自由。”
“你听见了没有？这些后果。”徐觅翡点头，转头便问蒋翎玉，蒋翎玉过了好久才点头，抿着唇，不像是心情好的样子。
气氛又有点莫名，金池鱼想着出来打圆场，便说：“谢谢林老师和言臻为我们分享的经验，现在是我们夜话的最后一个环节了。”
“大家今天虽然没有完全通过温泉池的考验，但是在信息素的选择上，居然都能放弃掉其他的信息素瓶。据说所知，里面的类信息素比你们身边的伴侣匹配度还高。”
“居然可以丢掉那么有诱惑力的瓶子，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温悦说：“有吗？我怎么觉得闻不到其他人的味道？信息素是一回事，我又不是傻子，就为了更匹配的瓶子放弃我宝贝，我是傻子吗？”
林苏：“还是臻臻说的对，感情是很复杂的，只要有了感情的牵绊，才会为身边人停留，而不是看那些虚无缥缈的匹配值。”
而徐觅翡则是注视着蒋翎玉，轻声说：“因为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心动从来不是因为信息素，而是因为……那个人。”
蒋翎玉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的眼睫轻颤着，没意识到视线一直注视在徐觅翡的身上，再也没收回来。
周围的人在说什么，起哄什么，回答了什么，她听不见了。
这个环节，倒是让蒋翎玉明白过来，既然自己和徐觅翡之间的吸引不是信息素，那么，这种出现在自己心中的悸动就有可能是相互的。
徐觅翡会对自己这么好，这么的照顾，也是因为她对自己产生了好感？
不知是什么情绪从跳动的心里冲了出来，化成了喉咙的干哑酸涩，堵堵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忽然，她听见了徐觅翡对她说：“导演问你了。”
“嗯？”蒋翎玉根本没听见金池鱼说了什么，她的视线挪到了徐觅翡的唇上，只听徐觅翡凑过来小声说，“金导说最后一个环节就能结束了，让大家真诚地为身边的伴侣说句话。”
蒋翎玉的随意放着的另一只手动了动，抬眸望过去：“那你要对我说什么？”
没想到，徐觅翡忽然松开了和她十指相扣的手。
温暖瞬间从指间消失，蒋翎玉的心中的悸动都跟着抽去了大半，指尖凉下来。
身体的动作是最诚实的语言，是自己会错意了……现在还没有结束，徐觅翡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和自己划清界限吗。
正当她要自嘲地勾起唇角，就听见徐觅翡轻柔的叫了她。
“羽羽。”
她的声音太有迷惑性了。
就这两个字，念得像是深夜电台里缱绻哄睡那般，把蒋翎玉心里的冷意在瞬间驱散。蒋翎玉明白自己对徐觅翡的抵抗力已经薄弱到几乎没有，连哄都不用哄。
蒋翎玉克制着自己，不和徐觅翡对视。
她不知道徐觅翡接下来要对自己说出什么来，连手都放了，怎么接着演？
她还怕自己会信。
但下一刻，她的肩上传来轻柔的触碰，是徐觅翡的手。
对面的人换了姿势，和她面对着面。
“我只是觉得，这种祝福的话应该郑重一点说。”
徐觅翡伸手，按在蒋翎玉的肩膀上，哪怕蒋翎玉没看她，她也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眼里有光。
“每个人都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也是，明白吗？”
瞬间，心跳声再次剧烈起来，震颤在耳畔。
蒋翎玉骤然抬眸，和徐觅翡的视线对上。*这双多情漂亮的眼睛里，除了真挚热烈的光芒，就装的全是自己。
直白又明晰，像是一团火烧进了她本该麻木的心里。
蒋翎玉重新将手伸了出来，在两人中间停住。徐觅翡了然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全是纵容，仍旧顺着蒋翎玉的心意，牵过来和她十指紧扣。
蒋翎玉顺势靠近了她，附在徐觅翡的耳边呢喃：“阿翡，所以你会追求我吗？”
第88章 徐觅翡，我喜欢你。
徐觅翡在蒋翎玉的这声呢喃中瞬间僵硬，不可置信自己刚才到底听见了什么。
但是，蒋翎玉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可徐觅翡没有错过蒋翎玉眼底的那抹活泼的狡黠。
以及无声的唇语：我没有开玩笑。
这是蒋翎玉第二次叫她阿翡，直接就将她拉回了当时混乱而强势的咬合记忆里。
她们都知道这声“阿翡”代表着什么。
现场除了她听见，别人都没听到。金池鱼后来问蒋翎玉祝福语是什么的时候，蒋翎玉也只是低笑着说和她一样。
金池鱼还说：“哎呀，你们这新婚妻妻就是不一样，说话做事都黏糊要一模一样，要不是真的该到大家休息的时间了，我才不放你们回去。”
直播间的观众们一片哀嚎，直呼自己还没看够。
徐觅翡全程都是飘飘然的，从蒋翎玉对自己说了那句话之后，她就晕头转向了，后来怎么回到自己房里的都不知道。
今天这一夜比较特殊，alpha和omega分开睡了，就连她这种之前已经和蒋翎玉确定一个房间的都不行。
她无意识地拿起手机，挺想给蒋翎玉发个信息的，问问她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还没在编辑好自己的信息，就烦闷地把手机砸向了枕头，人也扑在了上面。
温悦和林苏进来后看到这景象，了然地坐到了床边，温悦犹豫了一下就说：“其实也没事的，分开一晚上而已，不会睡觉也认人吧？”
“感情真好。”林苏站着，她的鼻子敏感点，感觉这屋子里都是徐觅翡的信息素味，虽然没有攻击性，但多少有些不自在。
这小孩刚才受了什么刺激连信息素都忍不住了？大家不是好好的结束的吗？
就因为今天晚上不能和老婆睡一屋就这么恼火，哪怕是林苏也忍不住这对年轻的伴侣一甜起来居然比温悦和沈晚穗还腻歪，她不免有点羡慕。
忽然，徐觅翡坐了起来，那幽怨纠结的眼神把温悦吓了好大一跳，赶紧从床边坐了起来。
徐觅翡想不通，脑子要变成浆糊了。手机很安静，蒋翎玉也没有话要对她说，徐觅翡不再吱声，拿了浴巾走进了浴室。
温悦摸了摸鼻子：“……怎么了呢？”
“可能是因为没有终身标记。”林苏说，“这个阶段的alpha是会喜怒无常一点，见到她的omega就好了，睡吧。”
这一晚安安静静的，关灯后只有海浪的声音，徐觅翡掩着被子，眼睛紧闭，似乎已经睡熟。
楼下的omega房间里同样静悄悄的，蒋翎玉的床挨着墙，此时她的单人床还空出了三分之二，而她后背紧紧地贴在墙边睡着了。
蒋翎玉有轻微的洁癖和认床，可今天三人一起睡，还是三张床并在一起的，她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本来还拿着手机在等徐觅翡的消息，没想到她今夜入睡的格外的快，迅速地被拖入了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