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摇叁
蒋翎玉知道，徐觅翡回答不出来。
因为自己在这里的世界只是一本书，她再怎样，也不会打破这个界限。
所以徐觅翡只能将自己留在书中，但这是书，所有人的结局已定，就像时间线仍在继续，最终仍旧会走到九月二十二号那一天。
蒋翎玉只能逼她离开。
“你走了之后，我找不到你，我会发疯，我会疯狂地报复徐家，还有其他的所有人……绝不会等你再来找我，因为我知道你回不来了。”蒋翎玉说着把徐觅翡往外推，可徐觅翡就像是忽然意识到了那样，去拥抱蒋翎玉。
蒋翎玉动作激烈地推拒着徐觅翡的肩膀，乱动的两腿踢到了旁边的凳子，凳子砸到柜子上，书噼里啪啦乱落了一地。
徐觅翡无暇顾及这些，不顾蒋翎玉的推打和挣扎，去死死地抱住了蒋翎玉，并且另一手扣住了蒋翎玉的后脑勺，把她压向自己的腺体。
最柔软的部分，她就这样毫不遮掩地给了蒋翎玉，让她嗅闻着自己的安抚性信息素。
但蒋翎玉也没有马上就安静下来。
她挣扎的时候，也咬到了徐觅翡的腺体，让徐觅翡闷哼出声。但即便如此，徐觅翡也没有放开她。
蒋翎玉挣脱不开，声音也又冷又重：“徐觅翡，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用留在这里。”
有那么一瞬间，蒋翎玉觉得徐觅翡的力气大到要把自己摁碎。
但徐觅翡忽然就放开了她，没有半点预兆，蒋翎玉看到徐觅翡的双眼里那些挣扎和复杂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也看不明白的一种坚定。
“那又怎样？我说过了，我不会走。”徐觅翡忽然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有点凄惨的意味，没有半点幸福可言，“不是一个世界又怎样，我不还是来了，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打算要走，我说过了，没有尝试过勇敢就放弃不是我的选择。”
傻子吗？疯子吗？她如果真的留下来，死在那场车祸里怎么办！而且，都到了这个时候她都不完全坦白——所有的情绪都找不到出口，拥堵得如同海啸一样冲了上来，蒋翎玉像是溺水一样呼吸不过来，咬着牙说：“那就不要和我在一起，我们的合约提前结束。”
徐觅翡连愣都没有愣一下，只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有一种异常的平静：“我不会听你的气话，也不同意分手，我们之间的合约早就作废了，从在一起的那天开始。”
蒋翎玉才发觉，徐觅翡对自己认定的事有种固执的坚持，哪怕选择错了，她都想一条路走到黑。
这竟也是吸引自己的地方，因为蒋翎玉从未感受过如此坚定的被选择。
蒋翎玉的瞳孔微微地缩起，又放大，无数念头从内心深处划过，她心中的坚持差点被徐觅翡的一句话击溃，可就在这时，那些画面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想到那些，蒋翎玉的心就无法平静。比起永远见不到徐觅翡的痛苦，她宁愿让徐觅翡活在另一个世界，哪怕哪里自己永远都过不去。
可是一个人的一辈子有这么长，徐觅翡是个正常人，她最终会忘记自己，继续生活下去。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和我分开，你自己回去，二——”
蒋翎玉的身体微微颤栗着，眼神盯住了徐觅翡，里面的情绪渐渐变得疯狂起来：“如果你不同意，我就用自己的方法送你离开。”
她本来就是在结局时变成一个疯子。
那么提前一点有什么不可以？
徐觅翡不肯走，那她就先让自己死了。一本书里没了主角，书中的虚构世界与时间线彻底失效，自然就能让徐觅翡脱身离开。
听到这句话之后的徐觅翡受到了刺激般，直接俯下来堵住了蒋翎玉的唇，不是吻，不是亲，是咬，像是生气的野兽。
蒋翎玉没有任何的挣扎，慢慢地，徐觅翡的动作从粗重转为温柔，舌尖轻柔地碰触着她的每个角落，手心在蒋翎玉的背后轻轻地抚拍，蒋翎玉才感觉到，徐觅翡的手在抖。
“做不到，蒋翎玉，我不会走的，你想都不要想用第二种办法，如果你敢那样做，我会在那一刻对*你终身标记，控制你所有的行为，哪怕让你讨厌我。”
徐觅翡的心跳疯狂地跳动着，她从蒋翎玉的话中彻底清楚，蒋翎玉可能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会想起如此极端的方法。
她喘着气，唇上还有水光，可是手指尖都已经僵硬了，又讥讽地勾起唇角：“回去？我回去干什么，没有你的地方，你觉得我会愿意就这么回去吗？羽羽，在我这里，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不往回走，我们好好地在一起，不要再有别的念头，只要还和你一起走过一段路，不管是什么结局我都接受。”徐觅翡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但眼睛里的光却很柔和，她直视着蒋翎玉的双眼，“是疯子的可不止你一个。”
她知道她们两个的目的都一样，所以徐觅翡不会和蒋翎玉生气。
哪怕那一瞬间气着了，因为蒋翎玉对她提出分手让徐觅翡很难受，但她一想到蒋翎玉是为了害怕自己真死在书里，她自己把自己哄好了，还察觉到了蒋翎玉冷硬态度之下的害怕。
她也想让蒋翎玉好好的活下来，更希望自己在蒋翎玉身边的陪伴是一种滋养，让蒋翎玉彻底脱离从前的那种状态。
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她俩难怪会互相吸引，都愿意用尽一切换来留下对方的机会。
徐觅翡从来没有有这种体会，毫无保留，她从来没体会过。哪怕说着伤人的话语，也只是为了掩盖推她离开的不舍。
她看出来了，所以她更不可能离开。
她反而觉得这是一种挽留，蒋翎玉离不开她，需要她，心里实实在在的装的全是她。
蒋翎玉只要在她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徐觅翡就觉得内心满足。在碰到蒋翎玉之前，她可能还想着回去，麻木地过一个人的生活。
但是在遇见蒋翎玉之后，再也不可能了。蒋翎玉这个人对她来说就是能量和滋养，随便蒋翎玉做什么，说什么，骂她打她，都行。
蒋翎玉一动不动了，徐觅翡也一动不动，就这样和她僵持着不动。
最终是蒋翎玉打破了僵持：“……疯子。”
徐觅翡从没觉得这句话这么动听，像夸奖，代表蒋翎玉认可了自己，她眯起了眼睛，把蒋翎玉抱在了怀里，蒋翎玉垂眸看着她，声音还是很冷，“到底为什么？”
徐觅翡说：“这个问题你问你自己，你是因为什么对我，我就是因为什么这样对你。”
蒋翎玉的心全都紧缩了起来，只有她知道自己问了徐觅翡什么。
她一遍一遍的询问，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做？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她对于徐觅翡而言，甚至都算不上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一遍遍的质疑，怀疑的从不是徐觅翡，而是内心深处那个认为自己不值得被爱的自己。
可是徐觅翡会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告诉她，你值得。
她们有过相似的过往，蒋翎玉比谁都清楚，没经历过被爱的孩子在得到这份坚定时会有多喜悦。
为了这份停留的爱，甚至愿意赌上一切。
可她们仍有不同。自己最后性格已然扭曲，本来在订婚宴上，她就想要毁掉一切。
可徐觅翡这样长大，还是学会了如何爱人待人，善良又有光芒。她一想到这一点，就会心中钝痛。
若是从小得到好好的对待，徐觅翡不知会变成什么耀眼的模样。
从小到大，在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里，蒋翎玉哭过不少次。
累的，痛的，打骂后的，剧烈争吵后的，苦涩的，或是绝望的。
——她的眼泪从来没有因为幸福而流过。
直到徐觅翡的指腹抚上来，蒋翎玉才知道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除了今天。
她终于知道了，原来幸福的眼泪尝到嘴里也是苦的咸的。
只是在望进爱人温柔的双眸里时，那些苦意到了心中，才全变成了甜味。
蒋翎玉很想勾唇笑起来，但眼泪不争气地一直在流，她猜这时候一定很难看，一味地将头埋进了徐觅翡的肩膀，任由眼泪流淌。
徐觅翡把她抱稳了，往卧室走去，低声问：“……现在，可以吗？”
回答她的，是蒋翎玉红着耳根的默许，以及在腺体处的轻轻触碰。
徐觅翡的心情瞬间转好，用鼻尖蹭了蹭蒋翎玉，低念：“老婆。”
蒋翎玉不应，她就继续：“老婆。”
直到蒋翎玉实在是受不住，应了一声后，徐觅翡又鼻尖蹭她，眼睛亮晶晶的，唇边的笑容变得自然而真切。
蒋翎玉不知道，自己应一声也会让她那么开心。
她还没缓过来，思想也不可能在瞬间转变的那么快，所以还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又何德何能这样左右徐觅翡的所有情绪。
徐觅翡腾出手来轻柔地给蒋翎玉擦眼泪，一边说：“羽羽，你知道吗？我觉得好幸福，是你让我学会了表达幸福原来是一件这么开心的事。”
她的眼睛亮的能够点亮蒋翎玉的整个世界，像是从眼睛里看见了蒋翎玉心里在想什么，低声说：“你很好，而只有喜欢着你的我，才能变得更好，所以，谢谢你允许我来爱你。”
第97章 哪怕我们生来自私，可仍旧有许多柔软的东西让我去抵抗那些俗称卑劣的本性。
楼上的卧室里，徐觅翡抱着蒋翎玉一起卧在床上，撑着自己的一边脸颊，眼睛也高兴地眯起来，有种怎么也看不够的感觉。
在和蒋翎玉互明心意后，她的那些难过也早已烟消云散。
无论如何，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快乐与幸福，她是不会放开的。
原来恋爱的时候，就只是看着面前的人，都能令人感到如此幸福。
只是意识到自己能和喜欢的人呼吸同一片空间的空气，也是这样的满足。知道了蒋翎玉已经完全知晓一切后，她再也不需承受着那份隐瞒的压力。
刚来时候的战战兢兢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她的身上了，徐觅翡不禁想到，当时总是害怕蒋翎玉得知一切真想后会接受不了。
事实证明，自己小觑了蒋翎玉的承受能力。
她甚至察觉到，似乎……比意识到自己在的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更崩溃的是，蒋翎玉接受不了无法和她一起离开，世界相隔。
蒋翎玉被她看得已经已经浑身发烫。
从上来到现在，徐觅翡已经这样看了她快十分钟了。
并且，放出了大量的信息素。
应该还没到徐觅翡的易感期，但这些信息素毫无攻击性，反而布满了诱捕的意味……江铃于是哪里抗拒的了？她本来就是没办法拒绝徐觅翡的，此刻更是感觉燥热难忍。
和徐觅翡说出自己的心中的想法之后，她明显感到自己和徐觅翡之间的隔阂在消失，她和徐觅翡似乎，真的身处在一个世界里了。
她想彻底拥有徐觅翡，不去顾及未来如何的想法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徐觅翡说的对，不去把握现在，甚至一次都没有努力过的人，是绝对的弱者。
蒋翎玉在任何情况下都从不示弱。
蒋翎玉知道自己肯定也一直在散发着信息素，但是在徐觅翡的信息素的掩盖中，她是一点自己信息素的味道都喝不到。
感觉自己在蒋翎玉的注视里泡了个酒浴。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蒋翎玉终于按耐不住地开了口，“我脸上又没有东西。”
她不知为何憋闷的厉害，呼吸始终在急促的范围里，但蒋翎玉自己也知道，刚才她的情绪太激动了。
当时信息素憋的很，现在想释放出来，可是身上没有半点释放的感觉。
并且在越吸徐觅翡的信息素时，这种发闷的感觉就更明显。
蒋翎玉觉得这像是醉酒，她的头微微地晕起来，如果她猜得没错，徐觅翡就是在蓄意引诱，在等自己主动。
蒋翎玉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