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后标记了Omega情敌 第72章

作者:弄夜洒星 标签: 欢喜冤家 近水楼台 甜文 成长 ABO 轻松 GL百合

四支、八支、十六支、三十二支……向舒怀一捧一捧地从桌上的小狗那里拾起来、然后抱入怀中,她怀里逐渐捧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也再也抱不下了。余晓晓便走过去,接过来一部分、然后放在向舒怀的脚边,将好像被太多太多的花朵砸懵了的人簇拥起来。

待到再后面的轿厢里,无数花朵已经灿烂地填满了座舱当中的整个空间,纷繁而馥郁,在浅淡的白色灯光照耀之下簇拥着绽放。

余晓晓便从中抽出最漂亮的一支,再轻轻放入向舒怀的怀中。

玫瑰、蔷薇、麦秆菊、绣球、弗朗花、月季……一朵朵被放入她的怀抱中,几乎要将向舒怀整个淹没掉,像是一片芬芳地绽放着的无边海洋。

在灿烂的海洋当中,却唯独没有向日葵。

直到最后一个轿厢摇摇晃晃地向她们驶来。

厢门被余晓晓轻轻拉开——什么都没有,没有无边无际的鲜花、没有小狗的摆件,也没有那张小方桌,只有空空荡荡的座舱。而余晓晓站在那里,轻轻冲向舒怀伸出了手。

“大冰块。”她轻声说,“我们进来吧。”

向舒怀于是放下所有的花,搭着她的手,安静地坐进了轿厢当中。

座舱是半透明的,摇摇晃晃地上升,升进天幕里。透过两侧的玻璃,看得到窗外无尽无边的安静夜色。

以及邻舱塞满的鲜花。

“……这是,”向舒怀小声说,没有看她的目光,“余晓晓,这些是什么?”

“那、那个,”余晓晓有些慌乱地去摸自己的口袋,“稍等我一下、大冰块……”

她摸到那个小盒子,送到两人之间,然后打开。

余晓晓握着盒子的手有些发抖。

——向日葵。

是剔透的、水晶雕成的向日葵胸针。

唯一的花。永恒的、永远不会枯败的花。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无数金色的烟花在遥远夜空中安静绽放。

而在这个时刻,她似乎忘记了一切的不安、忐忑与积压在心底的无数担忧。

“向舒怀。”

余晓晓听到自己在说,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吓到了面前的人。

“我喜欢你,向舒怀。”

她看到向舒怀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自己。

太阳花金粼粼的颜色于是便映在那双眼里,如同封冻已久的河流冰层破碎出一片细小的罅隙,而太阳照进去,那其中便冰冷地流淌起了动摇的、破碎的光。

余晓晓说: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第54章

她的话音落下,消散在摇摇晃晃的摩天轮轿厢中。

……仿佛也融进了玻璃外那片无尽的幽微夜色里。

摩天轮开始下行。

而尽管近在咫尺,余晓晓的模样却无端地显得有些许模糊,水迹晕开,将她的身影和那双圆圆亮亮的、太阳一样的眼睛,好像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湿淋淋雾气,尽数融进了临舱玻璃所透出的鲜红花色里。

夜色当中,那满舱艳丽的红玫瑰显得明亮而遥远。

向舒怀慢慢眨了眨眼睛。

——她不知怎么了,却感到一点奇怪的热流沿着自己的脸颊滑下,然后有水滴落在了余晓晓的手背上。

“啪嗒”。

余晓晓几乎是立刻慌了。她慌慌张张地望着向舒怀、又想要帮她擦眼泪,却又不敢擅自靠近,手足无措极了。

“向、”余晓晓小声叫人,像是怕吓到她,“向舒怀……你别哭啊……”

……她哭了吗?

向舒怀抬起手,试探地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眼下,才察觉那里的确是湿漉漉的一片。

原来,她真的哭了啊。

在那个瞬间,那道泪意好像咸涩发苦的浓海水,流进被翘起了一个小口的蚌壳之中,淌入她最深处那赤-裸的、柔软而隐秘的心脏里。转瞬即逝,只留下一道干涩的、浅白的盐渍。

不该这样,在这种时候。

恐慌之中,她的心脏收缩着、好像快要沉沉地坠进胃里。

于是,向舒怀用力擦去面颊上的泪痕,确保自己眼里已经再没有一丝滞涩的泪意,然后才抬起脸,冲余晓晓笑了一下。

“……余晓晓。”

她轻声说,试着表现得平静如常,却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喉咙在发着抖,由内而外地渗着刺骨的恐慌。

“这是个玩笑吗?”

余晓晓愣了:“我——”

“很有趣。真的。”向舒怀听见自己在说,勉强自己露出冷静的微笑来,“只是、能不能……就这样结束就好?就到这里,好不好?”

大概在眼泪滴落的那个瞬间,她也真的相信了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一切。

可是她在恳求:“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了……?”

或许是因为余晓晓当时的眼睛太过明亮、或是那些鲜花实在太多、太多、太多,多到几乎要将向舒怀的理智彻底淹没。

让她快要彻底相信自己是被余晓晓所喜欢着的,相信自己也能够获得那样多、那样炙热的爱意,也值得被这个赤诚天真得令人心惊的alpha女孩所注视,然后因此而感到幸福。

直到下一刻,向舒怀被从那个瞬间当中抽离。

她重新落入现实,而记忆回溯着,那些过分相似的既视感让她浑身发冷,无论如何咬紧牙齿,都几乎快要止不住从拧紧的胃里渗出的恐慌。

向舒怀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腕,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收效甚微。

恐惧渗透了她身体里每一根神经。

她眼前发黑,视线里所有一切都开始旋转、逐渐模糊。

……等到摩天轮降到地面时,单薄的舱门被推开,外面会不会突然出现很多、很多的人?热闹的大笑声里,余晓晓那些朋友们一拥而上,哄堂地闹着,反复地嘲笑、嚼弄她刚刚流露出的丑态。

而余晓晓将会凑上去,与她的朋友们一一击掌、小小地欢呼,庆祝这个恶作剧有多么成功、多么的有效,而向舒怀又是多么可笑和天真,别看她看起来有多厉害,实际却愚蠢得只需要一点小伎俩就会把自己那颗难看的心交付出去——

恐慌的幻想与记忆当中的场景逐渐合二为一。向舒怀恐惧得几乎快要无法呼吸了。

她知道余晓晓不是个坏孩子。可是、可是……或许只是因为她太过天真、心性又像是小孩子呢?

也许,这就只是她和她的朋友们决定开一个玩笑。像是酒局里的大冒险,或是她们在外面玩到正酣,又因为姐姐而谈论起她,于是随口打赌余晓晓能不能拿下向氏那个一张死人脸、高高在上的小总裁,然后、然后——

向舒怀无法停止自己的想象。

这么浑浑噩噩地坐在摩天轮里,她面色惨白,嘴唇也在发着抖,只是急促地呼吸着,早已出了满头的冷汗。

向舒怀的视线在无比地动摇着,焦虑和恐惧几乎要将她彻底吞没了。她好像一只在危险来临时被吓住了的鹿,被恐惧席卷了身体,只是动弹不得。

她看不到余晓晓在自己面前是如何蹲下来、试着查看她的状况,焦急担忧得红了眼眶,也感觉不到腕上那温暖的牵引力道、或是那枚细细手链的垂坠感,只有恐慌在身体当中肆虐。

在僵直中,摩天轮摇摇晃晃地到达了终点。

“向舒怀……”转轮停下来,而余晓晓试着放轻了声音叫她,“那、那我们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好不好?你感觉还好吗,想不想喝点什么?要吃巧克力吗?”

向舒怀只是昏沉地、本能地站起身,走下轿厢。见状,余晓晓也站起身、几步跌跌撞撞地赶下来,跟在她身后,防止她会在平台边缘绊倒。

平台上空旷无人。只是像她们登上摩天轮那时一样,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

可是向舒怀站在那里、站在满地的鲜花当中,却僵硬得无论如何也都动弹不了。

她几乎已感到了劈头盖脸的哄笑声砸在身上,他们掐起嗓音、夸张地模仿着她袒露自己心扉的语气,尖叫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几乎快要穿透她的头颅——

于是,向舒怀僵直了脊背、直直地盯着地面一个点,只是一动不动,等待着汹涌恶意的降临。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有余晓晓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望着她,神情仍无比担忧。

她眼眶还红着,大概自己也被向舒怀的异状吓到了,又因为计划好的完美告白被草草破坏而显得垂头丧气,却仍为了不再吓到向舒怀而只表现出稍许克制的忧虑来。

——而她手上还牵着那个摇摇晃晃的氢气球。

“……向舒怀?”余晓晓试着小声说,小心翼翼地向她伸出手,将那个气球递过来,“你还想要这个气球吗?”

向舒怀怔怔地向垂下的气球线伸出手。

摇晃的、夸张而明亮的彩色,在黑夜的笼罩之下,氢气球随着风的动摇而来回地晃动着、在原地慢吞吞地旋转,卡通的黄色柴犬吐着舌头,向着她大大地露出笑容。

……它好像属于另一个世界一样。

与她记忆中那个地狱截然不同的、真实的世界。

气球线在她手中晃啊、晃,向舒怀望着那道色彩,只是站在那里出神。

——身体在逐渐回温,而恐慌退潮,真实的世界抓住了她。

向舒怀看着,忽然落下了泪来。

“对不起……呜、对不起……”

她草草抬起手来抹眼泪,可是泪水却愈发汹涌,无论怎样也不肯停下来。

向舒怀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哭过了,而眼泪如同小溪一般源源不绝地滴落下来,她像是孩子一样哭得喉咙发干,头昏脑涨,只说得出这样几个字来。

“对不起、余晓晓,对不起——”

对不起,我毁了你的告白。

这么完美、这么可爱、又准备得一丝不苟的告白。

在准备着这场告白的时候,余晓晓期待的绝对不会是她刚刚那样的反应。

绝对不会。

“向、向舒怀,向舒怀。”而alpha女孩手忙脚乱地绕着她打转,像是只追尾巴的小狗一样,慌慌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别哭……别哭啊、没事了,没事了——”

“呜……”听着那温柔的声音,向舒怀只是用力按着眼睛,愈发哭得浑身发抖,几乎快站不住了,“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