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弄夜洒星
向舒怀无法不想起那个omega姑娘,那个很可爱的小马尾辫,还有珍珠发卡。
……但余晓晓当然是要去工作的。这是无法改变的。
因此,她有些不大高兴地看了余晓晓一会儿,才忽然开口:“余晓晓。”
“——我也要去你公司。和你一起。”
第62章
叮咚。电梯到达的提示声。
厢门在眼前缓缓滑开,向舒怀跟着alpha女孩的脚步,钻入了专用电梯里。
上升过程中,余晓晓靠在栏杆旁,俨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她嘀咕,“幸好这个时间人一般不多……”
——她们是偷渡进来的,从后门。
就这么一路鬼鬼祟祟才进到了专用电梯中,好在接下来的半程,能够遇到的人就少了。
向舒怀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尽管来的时候,她多少也存有些占有欲……或者是其他的心思,只是毕竟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这样去做。她与余晓晓现在并没有交往,更别提任何稳定的长期关系了。
更何况,现在也并非是合适的时机。她已经拿到了向氏的一票否决权,现在正是最关键的、冲突马上要爆发的时候,在当下暴露她与余晓晓的关系只会带来麻烦——让余晓晓和拂晓成为攻讦她的工具。
……尽管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些道理,可是只能够从后门偷渡、像是不见光的黑户一样偷偷地跟在余晓晓身边,还是让向舒怀有些低落地微微抿了抿唇,垂下目光,不吭声了。
这样也好。她有些赌气地闷闷想。
等到她们结束那天,余晓晓可以很快、很方便地找到新的对象,甚至不会被人知道她还曾有上一段结束的恋情。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余晓晓曾经和向氏那个一张死人脸的小总裁有过什么关系。
她不会损害余晓晓的声誉、不会成为她的累赘,不会让灿烂光洁的太阳表面沾上唯一的黑子。
真好。
这么自顾自地想着,向舒怀垂着头,望着自己在电梯里的模糊的倒影发怔,心底泛起一阵喑哑的酸涩感。
可是那些恼人的温热与甜意仿佛还残存在唇边。
向舒怀无法不回想起昨日的夜晚。
她们拥抱、亲吻,一次又一次地吻。仿佛太阳降临在她的躯体之上,带给了她几乎能够将人融化的炙热与光明,让她头晕目眩,被夺去了所有理智、而眼泪取代了一切语言,尽管只有半个夜晚。
……她已经从余晓晓身上得到了这么多,又变得这样贪婪,好像无论如何都没法填满心底那永远不知餍足、干渴而冰冷彻骨的空洞。
等到那一天,她又该怎么办呢?
现在所获得的所有一切,灼热、爱意、还有alpha女孩天真澄净如同琥珀的眼睛,如果失去的话,她会……她会——
“——大冰块?”
忽然,那个属于太阳的声音而耳边轻轻响起,将向舒怀从漩涡当中叫醒。
“大冰块,你不高兴了吗?”
而余晓晓在说着,只是望着向舒怀、然后将手递向她。眉眼弯弯,笑容很灿烂,一副只等着她来牵手的模样。
“——别不高兴啦,”她说,“我们牵着手吧?”
……幼稚。向舒怀腹诽。
好像幼稚园小朋友邀请自己的朋友拉小手排排队。
——但尽管这样想了,她还是将自己的手也伸出去,牵住了余晓晓的。
然后,她便与余晓晓牵着手,然后将自己挂在热源上不动了。仗着身高的一点优势,她刚好可以趴在余晓晓肩旁、手牵着余晓晓的,像是冬天舒舒服服地趴在小太阳旁边、眯着眼睛揣爪的猫咪。
因为余晓晓也就像是那样温暖。
就算是电梯停下,从下电梯到余晓晓办公室的那一段路,也没有能够将她从热源上分开。在走廊上牵着手、短暂地好好走了几步路,一进到办公室里,还没来得及坐下,向舒怀便又重新趴了回去。
好暖和。暖意渗入身体里,抚慰了那些贪婪冰冷的渴望。让向舒怀几乎感到一阵困意。
“余晓晓……”
她于是挂在余晓晓肩膀上,埋着脸好一会儿,才撒娇一样地轻声嘟囔。
“……不想上班。”
而她收获的是余晓晓抬起手、轻轻来回抚摸了几下她的长发。
“好啦。”alpha女孩哄她,“我们待会儿也牵着手,好不好?”
软绵绵的大猫咪点了点头:“好……”
——只是,向舒怀话是这样说,结果她一工作起来,就完全忘记了刚才的话。她埋着头、视线扫得飞快,彻彻底底沉浸在了自己繁复的合同与文件当中。
别说是牵手了,看她头也不抬的专注那副样子,大概连分出精力来看余晓晓一眼都欠奉。
……怎么这样嘛。
结果,反而是余晓晓坐在办公桌侧边的椅子上,撑着下巴、望着桌前自己埋头认认真真工作的恋人,神情怨念,手里的笔有些无聊地在纸面上画着圈圈。
明明是向舒怀自己说要来的。
现在来是来了,可是却和平时两人各自在公司里时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她们也就抱了那么一小小会儿。
到现在,别说其他的了,就连牵手——估计她现在要是凑过去问向舒怀可不可以牵手,被从工作里打扰的对方说不定要神色不虞地抬起眼、淡淡瞥她一眼,一个字也没有地让她起开不要打扰自己。
……那个大冰块又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
余晓晓想得牙痒痒,很不甘愿地用笔尖用力戳了两下纸面——又不敢真的戳得太重,否则要打扰到那边奋笔疾书的小向总。
可是余晓晓实在是坐不住,昨天才吻过许多次的恋人在身边却又不能打扰,她跑出去给两人接咖啡,回来之后也仍无法沉下心工作,干脆出神地望着向舒怀垂下的小半张苍白的脸,在稿纸上浅浅地画起了对方的小像来。
于是,一个个肖像很快出现在白纸上,神情生动各异。
首先,当然是现在的向舒怀,低垂着视线、神情认真,带着一种格外的冷肃与专注,处理着手头繁浩的工作文书;然后是那个晚宴上的小向总,游刃有余、完美无缺,冷淡而平静,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所有人。
再然后,是初到她家的向舒怀,赤着脚、一条空空荡荡的白睡裙,神情茫然而空白地望着她,只像是玻璃一样;还有倚在她肩头,在梦魇之后与她共同安然地渡过夜晚的向舒怀,像是孩子一样安宁的神情,耳尖染着一点生动的绯红。
之后……是亲吻时候的向舒怀。第一次,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余晓晓,神情痛苦而压抑地红了眼眶;第二次则充满决绝,眼中含着唯一一滴眼泪;第三次在昏暗的影厅之中,鬓边别着一个小小的珍珠发卡,她们十指交握,而向舒怀压低的眉眼里带着自暴自弃似的灰暗。
还有昨天那个夜晚。
面颊、耳际、眼眶和嘴唇,全都染着生动艳丽的红色,泪眼涟涟。
紧紧揪着她的衣角,像是要用力推开她、却又像是想要将她永远留住,而被欺负得就连抽泣声也被破碎地吞吃下去,直到再也哭不出声音的向舒怀。
她柔软如同海藻一般的深黑色长发散落在消瘦苍白、却染着红晕的肩膀上,也散落在余晓晓的手指间,无比眷恋而缱绻。
那黑发与苍白肌肤交缠的画面实在太过于旖旎,尽管没有着色,却仿佛已然染上了温热缠绵的色彩。
余晓晓忽然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在画着什么。
她盯着笔下的小画,只感到唇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时候的灼热与香气。她记得,那片原本冰凉脆弱的柔软被染得逐渐温热,好像能够被吞吃入腹一样脆弱,蒙着湿淋淋而甜蜜、眼泪味道的水痕……
她一下子“腾”地红了脸,急急忙忙地放下了笔,想将画收起来,不敢再看了。
只是她刚刚的动作太过于突然,引得向舒怀也抬起了视线,困惑地向她看来:“……嗯?”
只这样一瞥,她就看到余晓晓手边那张白纸上许许多多自己的画像。原本还是办公时候平静无波的样子,愣了片刻,也忽然红了脸。
“——余、”
向舒怀看着那个泪眼朦胧、俨然是两人亲吻时候自己的模样,耳尖快要红到透明,又是急又是羞得几乎说不出话:
“余晓晓……”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余晓晓慌忙开口,偏偏辩解又很苍白,只手忙脚乱地将那张画纸折起来收好,“真不是,向舒怀,我、我这就收起来了……只有我一个人看,绝对不给别人看——”
笔下少女的原型垂了垂视线,绯红着脸颊,终于才低低地应:
“……嗯。”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尽管向舒怀再怎么想要重新沉入工作当中,摆出那副如往常一样平静而冷淡的面目,只是垂下视线望着面前的电脑,可她的耳尖却仍然是通红一片。比起原本苍白而无血色的肤色显得格外显眼,像是一颗鲜艳欲滴的草莓,让人好想咬上一口。
余晓晓自觉做错了事,不敢随便上去搭话,便在一旁撑着侧脸,盯着她那只漂亮的、红红的耳朵瞧。
没过一会儿,向舒怀便被她看得极为不自在,耳朵抖了抖,还是抬起目光,询问地望着她。
“大冰块,”余晓晓就撑着脸说,“你不要这样嘛,好无聊啊。”
向舒怀示意她面前的文件:“工作。”
余晓晓小声说:“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呀,可是你现在在我旁边呢……”
她声音拉得有些长,只像是在撒娇一样,看了看身旁面无表情的人——以及那只红红的耳尖,还是眨眨眼睛笑了起来,站起身凑过去磨人。
“大冰块,向舒怀,我的小雪花——你理理我嘛。刚才说好了要牵手呢——”
向舒怀被她缠得没办法,红着脸将视线扭到一边不肯看她,就又被余晓晓迎上去,仍然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嗯?大冰块,好不好嘛——”
“……好。”
一只手递到她眼前,有些粗暴地挡开了余晓晓的视线。向舒怀扭着脸仍不看她,作出一副要继续工作的模样,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键盘上,“你牵。”
而余晓晓轻轻牵住那只苍白细瘦的手。
——然后牵引到自己的唇边,在指节上咬下一口。
向舒怀被她咬得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只红着脸瞪她。
她没收回手,余晓晓便嘿嘿一笑,又在手背上“啊呜”啃下了很大一口,这一次,还在苍白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红色齿印。
咬过之后,她抬起脸,小狗一样很得意洋洋地对向舒怀笑。
——这样,好像向舒怀是她的一样。
向舒怀抽回手捶她一下:“……余晓晓!”
这么闹了一阵,带着手指和手腕上几个浅浅的咬痕,向舒怀是无论如何也工作不下去了,她鼓着气倚在属于余晓晓的办公椅里,任由余晓晓帮她拿湿巾擦手。擦好之后,余晓晓盯着手背那片还没有牙印的完好肌肤好一会儿,偷偷地慢慢垂下头去……
向舒怀扭过头的瞬间,正看到她已经张开了嘴,好像马上就要咬了上去。
她试图阻止:“余晓晓——”
alpha女孩看她一眼,眼疾手快地咬在了她的手背上。
——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