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弄夜洒星
“大、大冰块……你问我这个做什么呀?”
……当然是为了决定要不要接受手术了。
既然余晓晓想要标记她。
那、如果成为一个完整的omega,余晓晓大概也会开心些吧?
她这样想着,当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去,只是揪了揪余晓晓的衣角,好像是嫌她打扰自己休息一样。
“你真的要这么睡呀,大冰块。”余晓晓嘀咕,“你这样枕着明天起来会落枕的哦。”
虽然话是这么说,她却仍是放轻了声音,抚摸着向舒怀头发的手也更加轻柔而小心了,变成了哄她入睡的方式。
向舒怀轻轻抬起眸,看她一眼:“你脸好红,余晓晓。”
“我、我,我那是——”余晓晓的脸被她说得更红了,声音里带点委屈,“你刚刚才说标记,我……”
向舒怀说:“比我们接吻的时候还要红。你好像个小红苹果,余晓晓。”
又是那种丝毫不知道自己幼稚、认认真真的口吻,让余晓晓闻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你还说呢,大冰块!”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控诉,一下子滔滔不绝起来,“你怎么在那时候就亲我啊!那么不正式,而且那时候你还生气呢,那可是我们的初吻!”
“不是初吻。”向舒怀语气平淡,“初吻在姐姐家的温泉别墅。”
余晓晓一下子卡了壳,好一会儿没能说出话来。
“……那、那就是交往之后的初吻!”她理直气壮,说着说着自己先有些委屈起来了,神色沮丧,“那是我们确定关系之后的第一个吻……怎么能那么随便,你当时又不高兴,我也不明白……不该是那样的嘛。”
她那委屈巴巴地垂下了无形的小狗耳朵的表情实在有点可爱。让向舒怀没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alpha女孩毛绒绒的头发。
于是,她问:“那你想怎么吻?”
alpha女孩愣住了:“……我想?”
“对。”向舒怀说。
她的声音很轻,又放得低低的,只好想蒙着海中湿漉漉的雾气一样,仿佛塞壬在引诱地低语。
“——你想怎么亲吻?现在给我看吧。”
这话让alpha女孩所有的动作一下子止住了。
她大概是没反应过来,甚至连耳朵都没有红。
大概过了一秒、两秒、三秒……向舒怀饶有兴趣地看着,又过了许久,才看到天真的alpha女孩迟迟红了耳朵。
她几乎是喃喃地吐出几个音节:“……要亲吻吗?”
向舒怀颔首。
“对。”她说,“如果你确实想要亲我的话。”
她已经在余晓晓腿上躺了很久了,用这种温温吞吞的方式汲取到了很多属于alpha女孩的灼热温度。可是还不够,还完全不足够。
那些温度只足够让向舒怀的胃部不再抽痛、让她不再冷得快要发抖,可是对于那些渗入骨髓的的冷意来说,不过只是杯水车薪。
她想要更多。更热切、更浓烈、更直白的火焰。
——所以她想要亲吻。
而余晓晓怔怔地看她,眨了眨眼睛:
“一、一定要现在就亲吗?”
向舒怀点点头。
“可,可是……”
可是现在的一切都好简陋。没有摩天轮、没有烟花、也没有会响起钟声的教堂,就只有她们两个,一张散落着玩偶、床单被揉皱的大床。
发生在这时候的亲吻,毫不正式、也更不郑重,没有任何仪式,也没有人见证。
远远不像是余晓晓想象中应有的亲吻。
可是,余晓晓望着那双黑眼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仿佛在向舒怀那总是安静的、几乎没有任何波澜的月亮的眼睛里,她好想看到了某种渴望。
某种——流星一样的,竭尽全力地拼命燃烧着,仿佛会转瞬即逝的灼热渴望。
……那团火看起太痛太痛了。沾染着血色,猎猎地灼烧着,几乎将她整个瘦弱而苍白的身躯全都点燃。
那让余晓晓想要满足她,满足她的一切愿望,可是也想要抓住她,让她不会在心愿被满足之后就燃烧成灰烬。
于是余晓晓怔怔地,只是说不出话。
“……好。”她最终听到自己的声音,“那、那你稍等我一下哦,大冰块。”
她最后揉了两把向舒怀的头,然后跳下床,冲出房间门下楼去取东西。
而向舒怀便顺从地起身,只是在床上跪坐着安静地等待,听着外面的匆匆的脚步声。离开、上楼梯、逐渐远离,然后再又慢慢地重起来,重新出现在房门前。
“当当!”余晓晓从卧室门边跳出来,笑容灿烂,“我回来啦,大冰块——”
——而她怀里抱着一把吉他。
是很灿烂的颜色,贴满了各式各样的贴纸,还有几个签名在上面。拨片也是卡通的。
既然——没有游乐园热闹而浪漫的庆贺曲、没有灿烂连绵的烟花、没有教堂绵长的钟声,也没有许许多多艳丽的鲜花与缤纷礼物。
alpha女孩笑起来:“——向舒怀,那我给你唱歌吧?”
她怔怔地望着余晓晓天真而灿烂的笑容,仿佛被太阳晃花了眼睛一下,只为之出神。
于是,她便抱着吉他在床边坐下来,望着向舒怀微微笑了起来,然后拨动了第一根弦。
“冬季来临的话/
匆匆到来的傍晚/
却格外宁静,”
这是首很静的歌,向舒怀听不太懂韩文的歌词,却恍恍惚惚仿佛读懂了余晓晓那双含笑的、温柔的眼睛。
“过往的那些故事/
在街道上喃喃飘散着/
记忆就像踩在皑皑白雪上/
散步时那般温暖。”
如此低垂着眉目,认认真真拨弄出一串旋律时,她看起来与平日里再不像了。不是那个莽撞、上窜下跳的小孩,而是艺术家余晓晓。
“我的冬天来了。”
余晓晓的声音其实是很温柔的,又很清澈,带着琥珀一样的光晕,如此压低了、去唱一段旋律的时候,也真的好像是大人一样。
向舒怀怔怔地听着,几乎忘记了呼吸。
“无论是谁都会在冬季来临时/
躲藏在心里某个角落,”
她抬起眸,认真地望着向舒怀的眼睛,然后轻轻笑了起来,用最温柔的声音唱出最后一句。
“温暖的回忆,”
“——让冰封的心融化吧。 ”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在指尖,而alpha女孩微笑起来。
“我喜欢你。”
她放轻了声音,轻轻将吉他放到一旁,只是望着向舒怀的眼睛,“向舒怀,我喜欢你。”
然后,余晓晓伸出手,在向舒怀的默许下,轻轻地、但是也很坚定地,扶住了她苍白的脸颊。
那双手像是余晓晓本人一样,温柔而莽撞,烫得让人几乎想要掉眼泪。
好安静好安静,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在消失,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只有她们。
向舒怀知道自己是没哭的,可是她怔怔地望着那双太阳一样的琥珀眼睛,就只看到它们微微弯起,忽然酿满了笑意。
“向舒怀,”她听到余晓晓轻声说,“向舒怀……雪花,我的小雪花。你融化了吗?”
我没有……
她想要说,眼眶里却忽然眨下了一点湿淋淋的雾气来。
而余晓晓的手很温柔地抚去那颗泪珠。
“向舒怀。”她小声说,“……我可以吻你吗?”
向舒怀点了点头。
她闭上眼,等待着。
——而温热如同神启般降临在她的唇上。
*
那个晚上,她们吻了一次又一次。而余晓晓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学起东西来总是很快。
在练习中,她一遍遍地学习着深吻的方法,直到最后,她已彻底超过了向舒怀,能够彻彻底底压过向舒怀笨拙的唇齿,在温热之中肆无忌惮而莽撞地掠夺,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眼泪和低泣。
她的猫咪在她怀中挣扎着,想要逃开她,却也唯独想要依赖她。她喘不上气、抽噎着想要留下唇边属于自己的灼热,又因为唇舌间强硬的高温而哭得更多。
这样过了许久,大概到了深夜,她才终于肯放开连眼泪也再哭不出来的omega少女,让她在自己怀中安稳而疲惫地入眠。
直到第二天醒来。
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明明接吻的时候有那么厉害,可余晓晓的脸简直红得不像样子,她害羞极了,几乎不敢看向舒怀的脸,匆匆换下睡衣就想要逃跑。
——而向舒怀伸出手,揪住她的衣角。
“余晓晓,”她问,“你要去哪?”
alpha女孩看起来有些困惑。
“啊、我,”她回答,“去公司上班……”
……她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