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惘然
废后当时没瞧着皇帝的面色,他们插在冷宫的桩子却是瞧见了,皇帝面上一下子就不满了。后头废后再软了话语,与皇帝说什么胎动之类的话,皇帝也不似前几回去冷宫时那般耐心,只寥寥说了几句,便挪了御辇走了。
都是废物!
江梓烨也是好笑,皇帝之前以江芜做棋十八年,最后又同意将人送去韩家驻扎的凛州,不就是没准备给江芜活路么。这会儿人死了,又来装什么慈父,还嫌弃刘宝珠不够慈母,笑死个人。哦,也可能不是慈父,只是觉得皇帝的尊严被那些流民挑战了也说不定。
刘宝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肚子里揣了个金疙瘩,就把之前的女儿当罪人了?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要江芜“女扮男装”,难道是刚出生还是小婴儿的江芜吗?
皇帝之前去过几回冷宫,如今冷宫里也没人敢怠慢刘宝珠。之前十八年刘宝珠为皇帝压制韩玉,平定后宫的功劳,明显皇帝还是记得的,还是念旧情的。刘宝珠要是好好保持,说不准日后还真能靠那肚里的孩子离开后宫。现在好了,皇帝明显对她不满了。
即便是个获罪的女儿,死都死了,她装一装慈母很难吗?废物!
江梓烨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皇帝又频频出现在永乐宫了。感情是在刘宝珠那儿再次见识了女人的“无情”,又来母妃这边找安慰了。
皇帝真是,讨厌啊!
怎么提前揭穿了太子,江守川的猖狂也远超了控制,诚王世子死了益州难掌,岱州又遭了灾,还不够皇帝忙的?
江梓烨黑着脸,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案上的纸张。
他还能做些什么,来拉走那个老家伙的视线呢。
哎,宁家真是不行,当初外祖父遇匪,宁家失了顶梁柱,退回琼州老家之后,在都城就没点儿能用的人了。
等到他手上,也就那么几个有点儿功夫的侍卫,还是在皇帝面前过了明路的。
就算他这两年努力经营,手底下能办事的人还是太少了。
永乐宫主殿,还在与宁善茹畅想日后卸了担子,如何一同畅游山水之间的皇帝,怎么都想不到他心心念念想捧上皇位的儿子,根本不想尽快顺利继承皇位,还正在想着怎么给他找点新的麻烦。
人生么,就是这样,总有很多想不到的事。
就像在定川城补给整理一番后继续向西南行的杜引岁,也没想到正式开蒙的小团子闻起来……都快成了生化武器。
朔州重银县的客栈上房里,杜引岁无情地和小团子坐了一张长桌的两端,并且在小东西偷偷摸摸想换位置坐近些时,无情地后仰拒绝。
虽说吧,以她的嗅觉,一条桌的距离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好歹心理上能好点啊!
原来学习真的会让一个人散发出比最臭的奶酪还要臭一百倍的奶臭味!
到底是什么样的学渣才能散发出这种味道!
真的谢谢了,没让她在末世前还正常读书的学校里觉醒这个能力,要不她可能会倒在末世来临前。
杜引岁不理解,就算小团子再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也不愿意在小家伙学习的时候靠近哪怕一点。
啊……
这么对比一下。
杜引岁无视了小团子的怒视,精神上屏蔽掉臭奶酪,然后微微侧身用旁边微苦的酸甜洗了洗鼻子。
果然,就算是江芜自己选择的学习内容,好好学习的认真也盖不住这偷偷喜欢的味道。
闻习惯了,还挺好闻。
就在杜引岁偷偷摸摸用旁边的香甜洗去小家伙带来的精神攻击时,突然就……被点名了。
“咳咳,小杜姑娘,墨都滴下了,你的笔是在半空定住了吗?”桌对面,秦崇礼抬手敲了敲桌。
“老师,真的……我识字就行,不用一定要写吧。那剿匪告示,我能看懂就行啊,难道我还要上去添几笔吗?”末世前已经上够了学的杜引岁一点都不想努力。
“光认识怎么行,万一你要记录些东西,或者是你要写信呢?用你这歪歪扭扭的字吗?谁能看懂?”秦崇礼拒绝坏榜样的出现。
杜引岁毛笔一放,肘下的纸张往旁边一推:“江芜,读。”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江芜读了没两句,被秦崇礼又一下敲桌敲停了。
“你你你,你就惯着她!”秦崇礼也记不得什么好好补偿了,怒指江芜,“就你能看懂有什么用!她就写给你看啊!”
“对啊,我无亲无故的,不然我还要写给谁看。”杜引岁理直气壮。
本来杜引岁还想加一句,明明这字秦崇礼楚秀兰,连着两个小的都能看懂啊。结果还没来得及往下说,旁边砰地炸出了一股花果香,被半开窗户带进的风携裹着,吹了杜引岁一头一脸。
不用偏头看,杜引岁都能想到,江芜应该又脸红了。
真是……
能在宫里伪装十八年,不该已经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了么。
怎么脸红,脸红,又脸红。
杜引岁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只见江芜视线飘忽,频频用手背贴脸,似乎想速降脸颊的温度。
江芜无效忙碌的样子,让杜引岁忍不住地弯了唇角。
也是,过去十八年,江芜应该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吧,都没训练上这块内容。
“你两好了啊,去去去,都给我出去,别在这里影响小孩子。”秦崇礼就坐在学习的四人正前方呢,那心虚的面红耳赤,那来来去去的眉眼官司,他真是看得过于清楚了!
“老师……”江芜被秦崇礼这话一说,面上不禁又烧热了几分。
“去去去,杜引岁,你去隔壁屋写大字去,写不满十张……”秦崇礼说至此,卡壳了一下。
杜引岁毕竟不是江芜,并非真的叫他老师,也不是他的孙辈,秦崇礼一时不知该如何罚。
只再看着杜引岁那瞧着江芜,笑盈盈的模样,秦崇礼念上心头,把话续上了:“江芜去监督她,写不满十张,你晚上不许吃肉。”
杜引岁:“???”
“是,老师。”江芜面薄,早就热得坐不下去,闻言迅速收拾了面前的书本笔墨,站了起来。
“等等,我写不满十张,她不能吃肉?”杜引岁不理解。
“不然呢,我有脸罚你不吃肉吗?”被一路带飞的秦崇礼没好气地捋了捋……哦,没有胡子,更气了。
行吧,去隔壁就去隔壁,远离臭臭奶酪,幸福你我他。
“诶,用笔墨写,不许用上回的碳条。”秦崇礼在两人出门前补了一句,然后满意地瞧着了某人被拆穿计划反瞪的一眼。
哼,谁让你生出了软肋,还治不了你了。
只自觉拿捏到让某人好好读书之法的秦崇礼却是没想到,软肋之所以能成为软肋,那都是有理由的。
如今队伍有钱了,入了朔州环境安稳下来,自是能住客栈就住客栈,上房也是大气地一开就开三个屋。
之前大家学习的,是秦崇礼和秦浩阳的屋。
旁边便是杜引岁和江芜住的。
倒不是别的,实在是若一人一个屋,要出个事儿得早上才能发现,半夜连个帮忙出声的都没有。
左右之前一群人都混住在一处了,一个屋又有什么。
杜引岁觉得没什么,不过江芜坚持要打地铺,她也没拦着。
睡呗,谁腰疼谁知道。
这会儿被秦崇礼赶走,她们便进了隔壁自己的屋。
没了老师的压迫,杜引岁坐下便趴在了桌上,至于那十张大字……
“江芜,会帮我写的吧?”杜引岁伸出两根手指,把桌上的笔墨推向江芜。
江芜:“……”
“真的不想写。”杜引岁无力偏头,“但是不写老师会一直念,一直念。”
江芜:“……”
装可怜无用的杜引岁一下子坐直了:“好吧,我字丑,我写,写得超好看,以后大家都喜欢我的字,争着和我通信。我累一点没关系,为了以后每个和我通信的人都能开心,没关系!”
“你……字不丑的。”江芜按住快被杜引岁抽走的纸张,“昨日挖了参,杜姑娘你有些太辛苦了。写字这种小事,我愿意效劳。”
昨天杜引岁全程只点了地方,都是秦崇礼和江芜挖的参。
不过么……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写吧。”杜引岁松开手,“记得用和我一样丑,哦,一样不丑的字体写。”
江芜点头应下,开始磨墨。
杜引岁一点儿不见外地扯了江芜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掏了一把剥好的松子仁吃。
善仿者江芜,拿捏。
“少吃些,夕食定了虾。”江芜一边下笔,一边轻道。
擅长的事,重复做,就成了无需动脑的机械劳动。
那么,这个时候脑子可以用来做什么呢……
慢悠悠往嘴里丢着松子的杜引岁闻着了一点儿沉重气息的苗头。
“你也吃。”杜引岁往江芜的嘴里硬塞了一颗松子。
突然被杜引岁轻软的指尖在唇上刮了一把,江芜惊得两眼瞪圆,差点没叼住那小小的松子,更是抖了笔尖,落了一团墨到纸上。
“嗯,很有我刚才写字的风范。”杜引岁瞧着被墨点污了一半的字,点头称赞。
江芜:“……”
她,为什么……
这段时间,江芜一直觉得,杜引岁有些……奇怪。
总会在某些时候,像是故意……故意撩动她一般,做些奇怪的事。
不,也不能说是奇怪的事。
就是……有些亲密了的事。
不太该是杜引岁对她做的事。
为什么……
江芜一边机械地写着字,一边忍不住地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去扫……旁边给自己塞了一颗松子后又没事儿人一般自顾自吃的人。
所以,这次也不是故意的吗?
第63章 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好耐心?
不是故意的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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