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咴猫
像感受到了某种预兆,郁九寒僵硬的,一点一点地扭过头去。
在无数灰白色的、面貌和目的都模糊不清的npc中,白凛果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冲着她笑。
“嗨。”
第79章 推翻一切,站在了最高点
“好久不见。”
面前的人瑟瑟发抖,几乎进入了一种因恐惧而产生的惊颤中。她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再前进一步,对方就会采取某些极端的举动发泄情绪。
多么可怜可悲又可笑。
“不想跟我打个招呼吗。”
“母亲。”
易书南知道她已经把对面的人逼到极限了,可依然没有停下。她闲庭信步地跟在母亲身后,步入这座她儿时居住过的老宅,走进大厅,走进长廊,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母亲狼狈地逃窜,似乎正在靠近她的人不是亲生女儿,而是前来索命的恶鬼。
一直跑到了三楼的露台,这再也没有退路的地方,她的母亲才不得不停下来。
此时此刻,应该说一点求饶的话吧。
可她没有,她面前是自己的女儿,那个沉默寡言了二十多年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女儿。她怎么会对她低头。
“你个不肖子。”她拼尽全力大吼道,“你毁了你父亲和弟弟的事业,你毁了他们的生活。你没有一点良心吗?看看这养育你的地方,你吃我的肉喝我的血长大成人,你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易书南不想跟她吵架,拿着大道理互相辩驳什么的,她没有那样的时间。
“易秋行在哪?”
母亲立马瞪大眼睛:“你……你已经做得够过火了,还不肯放过他吗!”
“他总得回来还款才行。”易书南又开始整理袖子,“你知道他欠了多少钱吗?”
母亲的表情几乎抽搐了起来,连易书南都摸不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最终母亲泄了气一样倒在地上,抬起头来仰望易书南:“你什么时候长得这样高,又这样陌生,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你以前那么乖,那么听话。你不知道这个家有多冷漠吗,你爸爸根本不顾家,也不爱你和弟弟。你知道我在这个家有多辛苦吗,我苦苦为你们争一份权啊,孩子。我那么辛苦,逼你学这学那,不就是为了你和弟弟能过上好日子吗?你以前会体谅我的,现在怎么变了,我的好孩子,是谁教坏了你?”
易书南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头,她把衬衣的袖口扯出来,窝好,一圈又一圈地抹着褶皱。
“你们终究是一家人,血缘是无法抹去的,这可是打断骨头也连着筋的关系啊。你放他一条生路,这样大的家业你自己打理不过来,还是找亲生的兄弟更信得过啊。”
易秋行想杀我,易书南想这么说但她放弃了。“他还小不懂事”,易书南都能猜到这样的回答。
“易秋行在哪?”她还是这样问。
母亲的脸突然变得可憎起来,易书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声脆响。
她的脑袋歪向一边,呆愣愣的,耳朵嗡嗡叫着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先听到了声音,然后是耳鸣,慢慢感到了脸颊温度的升高,最后才是痛。
真是奇怪,她不该反应得这样慢的,又不是第一次被打。
手心,大腿,小腿,后背,臀部,击打这些部位和扇耳光又有什么区别,幼小的她常常在哭喊出来之后,才意识到火辣辣的痛感。
“哈……哈哈。”
易书南笑了起来,并且在母亲惊慌失措的表情中越笑越大声。
“是我对您太敬重,以至于您觉得我很好欺负吗?”笑声戛然而止。
“您怎么敢呢,母亲。您的脑子里装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吗,幻想都到这份上了,我还是跪在您膝前的小女孩?”
“不,对不起,我……”母亲感到害怕,甚至开始口齿不清地道歉。
易书南感到了一阵奇妙的满足感。
她不是第一次尝试跟母亲和好,在幼小的她无数讨好的手段都以失败告终后,长大后的易书南叛逆过,也乖顺过。
她与母亲抗衡,最终输的却是自己。在冷战中她无法忍受母亲的疏远,不得不后退一步道歉。
她把一切都交给母亲,以为这样就能得到认同。“您说什么我都会去做。”但是呢,只是变成了一头好用的骡子而已。
直到现在,她终于得到了道歉。
是这样的,没错,只有权力才能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
爱意,早就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磨殆尽。孩童爱母亲,因为她们离不开母亲的庇护。可易书南已经不需要了,她能自己获得想要的一切。
她不是第一天知道母亲的偏心,也不是第一次失望。
现在,她已经倦怠了。
“你知道吗妈妈,我一直试图把气氛弄得融洽些。”易书南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所以才慢悠悠地跟在你身后,装模作样地问你易秋行的位置。”
“其实啊,只是玩玩而已。我根本没必要从你这得到什么答案。”
“还有什么是现在的我得不到的消息呢?”
“猜猜易秋行,你亲爱的好儿子,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他卷款逃跑,疑心病犯了觉得司机是我这边的人,在高速上开门跳车。”易书南低下了头,在母亲的耳旁低声说道:“现在,正裹满了绷带血肉模糊地躺在医院里呢。”
“他离真正的死亡,就差呼吸机的管子没拔了。”
易书南很少长篇大论地描述什么,按照她平时的性格,上面的所有话都能被一句“易秋行就快死了”概括。
可她现在就想把话说得那么长,说书人一样卖着关子,明明从第一句话起就预示了结局不妙,却硬是吊着胃口,折磨这唯一的听众,她的母亲。
母亲的瞳孔震颤着,在这样的描述中仿佛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小儿子躺在抢救室的样子。
救子心切让她忘了一切威胁,她不顾后果地推开易书南想要冲去医院,却被扯着头发拽了回去。
她腿下一软,跌坐在地,仍然不相信易书南真的会对她动手。
想要怒骂,却再也不敢,因为她亲生女儿的表情让她觉得陌生。
“原来我一直梦想的是这个时刻。”易书南看着自己的手心,她刚刚扯着母亲的头发,现在指间难免遗留了被扯断的发丝。
“不是乞求您的爱,”她低下头看着母亲,“而是杀了您。”
她还记得失魂落魄的父亲跪在面前的窘态,那一刻权力完成了交接。曾经的暴君如今任她摆布,认识到这个事实简直让她爽到头皮发麻。
现在,征讨的步伐来到了母亲这里。
她当然不能真的把母亲杀死,那是违法犯罪的事。
但是——
“您老了,不适合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易书南对她说,“您就好好留在家里安享晚年吧。”
“不,你不能!”母亲抓住了她的袖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我会让您参加他线上的葬礼。不过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还是不要亲自前往比较好。”
“你……你这个畜生,魔鬼!”
易书南扯开了母亲的手,起身离开了:“我会请最好的疗养团队来照顾您。这座房子也留给您了,请安心,没有意外的话我是不会登门造访,以免脏了您的眼。”
“您就安心地留在这里,孤独且富足地享受人生剩下的时光吧。”
“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回来,回来!”
不顾母亲的喊叫,易书南走下了楼梯。
多么畅快,多么值得纪念的一天。
她从家里分离出去蛰伏起来,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寻找一切能够信任的合作伙伴。她在一条条的政策中分析未来会被扶持的方向,在一列列数据中寻找新的痛点。
几乎没有休息的生活一直持续到现在,她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机会。
管理混乱,决策层冗杂,继承人缺失,现任家主独裁。这样一个从发家到现在不过三代人几十年的还未深深扎根的家族,已经如同被白蚁蛀空的木房般岌岌可危。
老太太的死只是混乱的开始,但却还不是矛盾发展到顶峰的时刻。
这半年里,少了约束的子孙们擅自败坏了多少家业,恐怕只有心力憔悴的家主和实时关注的易书南清楚。
再加上一点舆论,比如易父在非洲工厂不符合人道主义的举动,让那些还在观望的顾客彻底失望。
易书南知道自己不能松懈下来,她是把大厦推倒才能站到顶端,如果不能把它重建,留给她的永远只剩这些断壁残垣。
但她还是忍不住地高兴,此生都不会再有这种时刻了。
一楼那个狭小的,专门留作惩罚孩子的房间,她终于可以叫人来把它砸了。
砸碎,掉落的土块石灰也都运走扔掉,和过去的阴霾彻底说杂件。
她终于能面对那个恐慌又弱小的自己,她不愧对那时自己受过的苦。她“杀死了”父亲,成为掌控权力的人,也“杀死了”母亲,再也不用被脆弱的渴望裹挟。
“感谢上帝,让我拥有今天的一切。”她握着十字架,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从楼梯上下去,特地没有乘坐电梯。她享受这样的过程,这是属于胜利者的长廊。
然而走到大厅,她的步伐突然顿住。
那个狭小的房间已经被砸毁了,垃圾也一并被清理干净。可它的存在感依然是那样强烈,惨淡的灰色没有任何的装饰,和周围的摆设格格不入。像是另一个世界凭空出现的那样,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一瞬间被过去扼住了喉咙,易书南感到了无法呼吸的恐惧。她扯着袖子,一遍遍不断把袖口扯出来又整理好,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样做。
因为一点小事被关了禁闭,被喝醉了酒的父亲遗忘,最终悄悄把她放出来的人——
还是母亲。
“妈妈。”
第80章 别给整得那么吓人啊
对幼小的易书南来说,搞明白上帝是怎么一回事,其实是相当困难的问题。
她在主日学里学习圣经,听着老师讲述上帝七天创造世界的故事。回到学校里,接受的却又是唯物主义进化论的内容。
她只是个孩子,哪能分辨哪边是正确的。
主日学是温暖的,所以易书南希望主日学老师讲的是真的。可同样信奉这一套的父亲却是可怕的,又让易书南觉得上帝可能又不是真的。
易书南不懂做礼拜时和蔼的父亲为何转头便对她变了脸色,也不懂为何被奉作慈爱的神,仅仅因为祂创造的人不认识祂,便让人死后在永恒的业火中受罚。
相信哪边呢,易书南也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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