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懒尸
“啊,好的好的,你路上小心。”
谷白脸也来不及洗了,套了个外套戴了顶帽子就出门了,不过她还得先去对门拿车钥匙,好在她平时也常常给大小姐送饭,所以密码她也知道。
顺利拿到车钥匙后,谷白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
二十分钟后,一辆粉粉的minicooper停在了机场的出口,谷白停好车立马给她的大客户打了电话。
“小姐姐,我已经到门口了,你直接出来就能看见我了,粉色的minicooper,开了双闪。”
虞爻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果然看见了一辆车,“我看见你了。”
挂了电话,她快步上前,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车窗降下来,一张十分年轻的脸出现在虞爻眼前,“你好,请问你是谷得白吗?”
“是我是我!小姐姐快上车吧,这晚上还怪冷的。”说着,谷白解开安全带,“我来帮你拿行李。”
“不用了,我没有带行李,你直接带我去酒店吧。”
谷白:“那行,你上车我们再谈。”
虞爻坐进副驾驶,两人交换了名字,然后虞爻才将手里的纸条交给谷白,“小谷,你给我找个这医院附近的酒店吧,越近越好,我应该就住一晚。”
“行。”
于是两人不再说话,车内只余一点谷白为了防止疲惫驾驶放的一点音乐。
外面不知不觉地下起小雨,一滴又一滴地砸在车窗上,也像是砸在虞爻的心尖上。
她此刻的心情很难形容,既紧张又忐忑。她没打算和陆织理见面,她只是想远远地见她一眼。
看看她有没有好好治病、有没有好好听医生的话……
谷白是个E人非常爱和人聊天,她见这位虞小姐情绪好像不怎么好的样子,便主动和她聊起天。
“虞小姐,你来德国是为了探病吗?”谷白看见那家私立医院的名字再看着这位小姐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就这么猜测了。
虞爻点点头,“嗯,看望一个……朋友。”
谷白挑挑眉,能在大半夜赶到汉诺威看样子也不差钱,这要是普通朋友她算是白活了。
而且那家医院她说熟吧也算不上,但要说陌生那肯定是假的。
“哦哦,说来还挺巧的,我有个朋友就在那家医院工作呢,她读得是临床医学,那家医院的院长是她的导师,她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虞爻闻言抬起头看向她,真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她张了张嘴,想问很多问题,但最后也只是问道:“是医院来了病得很严重的病人吗?”
谷白耸耸肩,“好像也不是病得很严重的,好像就是有个病人明明病好了但还是一直昏迷着醒不过来,最后还是她给那些家属提了意见,让他们多陪着病人说说话,情况好像才好转不少。”
虞爻听见“昏迷”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不淡定了,语气有些急切地问道:“那个病人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
“中国人呀,就是因为是中国人所以她才会记得特别清楚,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讲给我听的。”谷白认真开着车,完全没有注意到虞爻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对了虞小姐,你生病的朋友是德国人还是中国人啊,说不定我朋友还给她做过检查呢。”
虞爻觉得自己已经能肯定谷白嘴里说的那个昏迷不醒的病人就是陆织理了。
“是……中国人。”
谷白闻言一时间愣住了。来德国治病的人确实不少,但一个汉诺威私立医院里的中国病人一定不多。
不会这么巧吧?
谷白心里都有点发毛了,差点都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针对她的杀猪盘了。
但虞爻现在却没空搭理她,她有着着急地在衣兜里翻出手机,又在电话簿里翻找着电话号码,最终在“陆沫”的名字面前停下。
深吸口气,虞爻毅然决然的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完全不在乎时差的问题了。
等待接通的过程又焦急又不安。
她不明白什么叫“病好了但一直昏迷不醒”,难道说自从在婚礼那天晕倒过后陆织理就再也没有苏醒过吗?
虞爻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她害怕是因为自己的那一番话才让陆织理没办法醒过来的。
如果是那样,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原谅自己了。
她死死捏着手机,牙齿紧紧咬着嘴唇,连咬破皮了都没在意。
不过好在纽约现在还是晚上九点,陆沫接通了她的电话。
“hello?”
“小姑……不,陆总,我是虞爻。”她看着车窗外逐渐下大的雨,心口的温度大概也如外面一样凉。
陆沫听见她的名字,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虞?!你、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有人找你的麻烦?”
她几乎是瞬间就想到对方那几个高中同学,以为她们去找虞爻的麻烦了。
虞爻现在脑子里只有陆织理的病情这一件事,所以也没在意陆沫说的话,她问道:“陆总,你能不能告诉我,陆织理她、她的病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陆沫沉默了两秒,随后故作轻松地说道:“她的病在治了,目前情况挺好的。”
“我现在在汉诺威。”
“什么?!”陆沫大惊失色,“你不是在巴黎参加时装周吗?”
虞爻单手撑着额头紧闭上双眼,她大概能从对方的语气猜到一点了。强忍着心头的苦涩,她又道,“她是不是从婚礼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过?”
“不是!”陆沫立马否认。虞爻的声音听起来太让人心碎了,她不介意撒这个善意的谎言。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否认的越快,虞爻就猜的越快。
因为虞爻知道,她还有陆家的其他人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虞爻深吸口气,再次开口显得凄苦了很多,“陆总,我想见她一眼,只需要远远看她一眼就好。”
她已经做好陆沫不同意她就直接去求傅双的准备,结果让虞爻没想到的是,陆沫对她的要求反而异常高兴。
“真的?!你真的愿意去见她?!”陆沫语气上扬,怎么听都不像是为难的感觉。
虞爻也被她这语气搞得有些懵,但为了见陆织理还是点了点头,“嗯,只要能远远见她一眼就好。”
“没事!你去病房见她,明天早上十点,我让人带你进去!”陆沫好像生怕她反悔似的,“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们,我也保证你这次来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拜托你多陪她说说话。”
“我知道了。”虞爻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真的很谢谢您。”
“唉,早点休息吧,你那边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早上十点会有人联系你的。”
“好。”
第76章 “爸……”
谷白把虞爻送到了距离私立医院最近的一家酒店,陪着她办好入住又把人送到房间里,她这才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说:“虞小姐,你明天十点出发的话我来接你吧,不然你这600欧我都不好意思收。”
虞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用了,今晚多亏了你来接我,还帮我办入住,不然我语言不通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没事没事,主要是你给太多了。”谷白大大咧咧地说,“你刚才打电话我都不小心听到了,要不然我明天让我朋友给你讲讲你朋友的情况吧,德国医生说的话你可能也听不太懂。”
虞爻打了多久电话,谷白就被迫听了多久。
她隐隐约约能猜到对方和那个病人的关系不简单,而且这个姐姐还这么漂亮,她不介意帮她去求一求那位脾气不好但人很好的大小姐。
果然,虞爻闻言特别惊喜地睁大了双眼,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那真的再好不过了,你朋友有什么需求尽管提,你的低配费用我也可以再加,真的特别谢谢你。”
谷白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说着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讨好她只需要一顿饭就足够了,你给我的足够给她做一顿大餐了!”
她大概是怕虞爻聊着聊着又给她加钱,说完转身就小跑着离开了。
虞爻关上房门,将自己砸到了床上。松软的棉被上有一股很淡的洗涤剂的味道,虽然陌生但却意外地让她安心。
右手撑着床垫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睁着眼定定地注视着昏暗的天花板,四周一派宁谧。
一安静下来虞爻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懊悔和后怕顿时席卷她全身。她没想到陆织理会在婚礼之后完全没有苏醒过,也没想到自己那番话会引起对方这么大的反应。
好在陆织理的情况是在变好,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赎罪。
无声地泪珠又悄悄从她眼角滚落,顺着皮肤淹没进了鬓角的发丝里。
明明很久都没有为陆织理哭过了,但此刻在踏足这片土地后,她还是会莫名其妙地觉得鼻酸。
不过虞爻也没有任由自己的情绪发散,她没有带任何行李,所以也洗不了澡,只能用酒店卫生间的毛巾大致擦了擦身体。
收拾好自己,然后窝进了被子里,大概是因为距离陆织理很近了,所以她今晚久违地在梦里再次梦见她。
梦里的一如既往只有她们俩,但发生的事却和住在家里时梦见的完全不一样。
她梦到了她们确定关系的那一天,是她出差的那次。
酒店的装潢变换成了她此刻入住的这间,但陆织理对她的态度和当时的情绪都是没有变的。
她没有再听见陆织理凄厉地埋怨她为什么不要她了,她听见的只有对方一声又一声软软地叫着她名字的声音。
“阿爻……”
“阿爻……”
“阿爻,我好想你呀……”陆织理将她环抱进怀里,语气委屈又黏糊,“我不想和你分开,我好想你。”
明明是在做梦,虞爻却感受到了自己颈窝里的滚烫的湿意。
谁哭了?
是陆织理?还是她。
“铃铃——”
虞爻被一阵铃声惊醒,一睁眼,窗外的阳光已经投过窗帘洒到了被子上。
她微微动了动身体,全身的触感回笼,她立马感受到了自己脸颊上的湿意。
伸手缓缓抚上脸颊的皮肤,指腹沾了些泪水。
原来在梦里哭了的人不是陆织理,而是她自己。
既然已经醒了,虞爻也睡不着了,虽然现在才八点多,但她还是早早就洗漱好了,呆呆地坐在房间里,安静地等待着陆沫的人给她打电话。
她也没玩手机,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其实也不算是发呆,她是在想见到陆织理的时候该说什么,又或者一句都不说。
但应该第一时间道歉的吧。
陆织理对她献出了毫无保留的爱和偏爱,而她却说出了那些话。
尽管不是她的本意,但依然导致陆织理陷入如今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