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柒殇祭
就知道不该解锁这个人类情感稀薄的家伙!
“程时鸢!”
耳畔惊雷般,炸响一道声音。
程时鸢起初以为是幻觉,毕竟外面的敲击声已经停了很久。按照沈凌熙的手段,应该早就花钱买通了老板,其他人会被工作人员强制带出去,失联的人只有她。
身边的温度不知何时消失,她快要适应这溺水般的孤独黑暗。
直到‘吱呀’一声响。
破碎的木屑带着沉香味,飞溅着,掠过她面容。
她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刺目的光照了进来。
她对上一双,陌生又熟悉的凤眼。
熟悉的是轮廓。
陌生的是,里面竟然没有一贯的嘲讽与暗恨。
“程时鸢。”
在那道失而复得的声音里,程时鸢在疯狂涌入的空气和氧气中,控制不住地呛咳起来,生理性的泪水滑落眼角。
她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获取夏知燃爱意值:1】
夏知燃快疯了!
刚才眼睁睁看见程时鸢靠近那个女鬼,她就觉得不对劲,后来那堆在关键时刻装死的工作人员跳出来宣布:达成‘鬼娘娘’找到最满意的祭品,愿意放过其他人的特殊结局。
然后就想领着她们出去。
虽然程时鸢那个小粉丝,临到这时终于想起来,爱豆被拉进了棺材,但也很快被敷衍过去:
“进入棺材的祭品,将和npc老师一起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你们可以前往出口等待。”
夏知燃却丝毫不买账。
指着那口棺材说道:“打开。”
没有人动弹,也没人应答。
猩红色的寺庙房间里,他们像是那群真正为虎作伥的‘村民’,捍卫愚昧的信仰。
夏知燃冷笑一声,也不惯着他们,四下看了眼,直接找到伪装的工作人员出口。
比他们更熟悉通道,甚至还找到了工具间,扛着锤子、撬杆,油锯往外走。
撬杆撬不动盖子,就换斧头砍。
握着那并不顺手的武器时,夏知燃头一次发现自己这双手是这样不灵活——
它使得动笔,握得了油画棒,能用所有精巧的工具。
独独扛不住一把笨重的斧头。
“喂喂,这口棺材的木料很贵的,不准破坏道具!”有人警告地拿着大喇叭对她喊。
夏知燃面无表情地笑了下。
斧头劈下去的那一瞬间。
她听见自己说出了一句很愚蠢的话:“我赔得起。”
还有更蠢的,“你的命我也赔得起,要试试吗?”
木屑飞溅起来,划破她侧脸,在溢出的血色里。
夏知燃好像回到了,被程时鸢甩掉的那段时间。
长辈轮流找她谈话:“你疯了?你哥的事情警察已经出了结果,跟她没有关系,你去找她做什么?当年我们要是知道两家关系会变成今天这样,就不会定那个娃娃亲。”
“离程家远一点就好了,我们知道你不愿意当这个继承人,都怪她跟你哥闹着见面造成意外,但是她也还小,她也不想这样的,知燃,你是想逼死她吗?”
“你是想彻底和程家结仇吗?”
年少的她站在日光尘埃里,不管面对什么难题都自信、甚至自傲的她。
头一次露出惘然神色。
她想逼死程时鸢吗?
她是真的恨程时鸢,让她的人生轨迹转了三百六十度的弯,再也当不了那个自由自在的旅行画家吗?
不是的。
心里有个声音说道:
“夏知燃,你清清楚楚地知道,在看见她的第一眼,你就不恨她了。
你爱上了她。
但你知道她太过迷人,如果你不够特别,怎么能让她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永远记得你呢?
她有那么多的前任,都在各自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你只能握住这股恨意,那是你与她之间,最特殊的连接。
倘若有天连这股恨都消失,你就会和她那些被遗忘的前任一样。
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斧头断裂,飞出去的那一刹那,夏知燃掌心虎口也被震裂。
她没办法再捡起斧头,怕程时鸢在里面被波及受伤,一瞬间找不到合适的武器,蠢笨地,开始用手,使劲地扒拉那些木头碎片。
好在不知道是谁折返,递给了她合适的工具。
将自己折腾到鲜血淋漓之前,她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丢失的“新娘”。
夏知燃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进怀里,忍不住地用脸,用面颊去感受她呼吸的频率。
程时鸢眯起眼睛,感受她双臂的颤抖。
明明已经用力过度到近乎脱力,却还在不断地收紧。
于是程时鸢歪了歪头,故意问她:“你想把我摔下去吗?”
话音刚落,却听见夏知燃不自觉地应答:“不会,我不会松手。”
她闻见了,对方伤口崩裂的,溢出的更明显的血腥味。
可程时鸢却觉得还不够,勾起唇角,开始抱怨这个救人救得太慢的家伙:
“夏知燃,我讨厌你。”
夏知燃顿了顿,声音喑哑地,“嗯”了一声,收下她所有给予。
【获取夏知燃爱意值:1】
程时鸢的耳朵,无意间贴近她的脉搏,盯着她侧脸细长的伤痕,听见了她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每一下跳动,都是她真正的回答:
可是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就从未有一刻,停止过爱你——
第23章 “证明给我看,你有多想我。”【77深水加更】
夏知燃就这样安静地抱着她,难得听话又乖巧的模样,让程时鸢忽然想起来。
这家伙也并非每时每刻,都在喷洒毒。液的。
就像网上那些蛇宠饲养博主分享的。
阴冷,潮湿,恐怖,是恐惧者给蛇类下达的定义,像旁边那些留下来帮过忙的玩家,明明很担心她们的状况,却谁也不敢靠近。
都对夏知燃先前发疯的模样心有余悸,怕她下一秒又拿起斧头暴起伤人。
只有呆在她怀里的程时鸢很清楚。
这时候的夏知燃就是晒到了太阳,吃饱喝足的,懒洋洋的小蛇,因为待在熟悉的主人身边,所以不会有丝毫攻击性。
最终还是节目组人员看着时间,试探地开口:
“夏老师的伤,还是要处理一下吧?马上要到六点了,现在打车赶去港口还来得及。”
作为被救的那一个,程时鸢几乎毫发无伤——
如果忽略她唇角再度破损的伤口。
而救人者是鲜见的狼狈,那双常年握着笔杆,没有干过任何重活的手。
虎口开裂,还扎着木刺碎片,鲜血重叠在干涸的旧伤上,触目惊心。
程时鸢接过医药箱,本来忘记的那些急救知识,托这两位夏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又重新巩固复习。
棉签蘸进碘伏里的时候,她忽然笑了下。
抬眼去问面前这个乖巧安静,不似本人的家伙:
“诶,我是不是真的克你们家的人啊?”
往常毫不犹豫、拿这种难听话当武器扎她的人,鲜见地,也被回旋镖戳中。
夏知燃眉梢动了动,明明对这种话不爽,却扯开唇角,就此睨着她:
“那真是不巧,我命硬,以后也可以考虑穿耐克。”
克了很久也没死,怎么不算一种般配呢?
没等程时鸢对她的烂梗露出无语表情,由着她处理完伤口的人,却忽然出声道:
“帮我拿下手机,拨一下助理电话。”
程时鸢好脾气地照做,眼也不抬地问她:“密码。”
夏知燃却答非所问,只盯着她看:“记得谢栀清的密码,不记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