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昨夜未归
周知蕴小心地走过去,抱抱自己的搭档,“我等你回来哦。”
秦央没有回应,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高兴地答复,现在的她,对这些失去了兴趣,了然无趣。
目送霍老师离开后,她转身,看到秦时砚站在大厅里,身影纤盈,纤细的双腿笔直修长,十分养眼。
秦央扫了一眼,转身走了,走到门口,门口的助理走过来,给她打开门。
她顿了下来,转身越过助理,直接走了。
助理诧异地看着她,又看向秦总,低着头不敢吭声。
“央央,回家。”秦时砚追上她的脚步,试图劝说她别闹脾气,“央央。”
听着她喊央央,秦央莫名烦躁,停下脚步看着她:“我想自己走走,可以吗?秦总。”
“不行,这里靠近剧团,很多人认识你。”秦时砚极力去解释,小心翼翼地打量她面上的表情,“你不想回去,我送你去周女士那里。”
秦央的眼神迅速落在她的身上:“你为什么要决定我的去处?你是不是觉得我无处可去?”
秦时砚解释:“我没有这么想,你若是不开心,想去哪里都可以。”
她难得低头,脸色在太阳下晒得发红,嘴角微微上挑,像是在笑,看得秦央心口发酸,转身走向车子。
祖宗上车了,助理笑了笑,等秦总上车后,自己关上车门。
开车。
“秦总,我们去哪里?”助理勉强微笑着开口,她不大理解两人闹的矛盾,昨晚不是很好吗?
昨晚玩得那么开,今天就吵架?
秦时砚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一开口,央央就会鸡蛋里挑骨头,然后再吵一架。
等了两分钟,助理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见状,识趣地看向阖眸的秦小姐:“秦小姐,您想去哪里?”
“你家秦总金屋藏娇的房子。”秦央唇角扬起,毫不留情地在助理面前讥讽秦时砚。
秦时砚没有反驳,助理立即让司机开过去。
车里空调温度很低,莫名透着诡异。窗外烈日炎炎,与车内像是两个国度。
小区靠近着剧团,十分钟的距离,车停下来,秦央先下车走了。
秦时砚不急,略显得愁闷,她吩咐助理:“去我家将药拿来。”
又是拿药……助理友好地笑了,“好,我这就去。沈总希望您回家一趟,老爷子身体不太好,她让我告诉你,家里要办订婚宴,是为了秦三小姐和陈小姐。”
听着‘秦三小姐’的称呼,秦时砚平静的面上浮现几分波澜,在她茫然的时候,助理提醒她:“是秦家刚找回来的那位,不是这位。”
裴云霁控制不了秦央,但她可以掌控康曲茗。
秦时砚点点头,下车、回家。
秦央进门后进入书房,秦时砚不好去打扰,自己坐在餐桌旁处理工作。
三点的时候,助理将秦央的药送过来,附带了些肉和菜。
工作到五点,秦时砚打开冰箱,里面的菜都坏了,秦央喜欢买,买了自己又不做,夏天蔬菜坏得快,两天不吃就不新鲜了。
她将不新鲜的菜处理了,将助理买来的菜重新放进去,又将冰箱里多余的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摆好。
在她做这些时候,秦央走出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秦总打算在这里长住吗?”
“秦总做这些事情,你妈妈知道会不会心疼?她说你的手是用来工作赚钱的,不是做家务的。”
“秦总,你说……”
“闭嘴!”秦时砚忍无可忍,将肉放进水池里清洗,打开水龙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理会门口的人。
两人一起长大,纵有不快与不满,秦央对秦时砚还是有几分畏惧,挨骂以后就不说话了。
一人一猫,窝在门口盯着厨房里的人,笨笨窝在秦央的脚下,呜呜叫了一声。
看着秦时砚熟练的动作,秦央站在门口又不想走,中午觉得她讨厌,这个时候再去看,也没有那么讨厌。
她就是自以为是。
秦央又开始讥讽她:“秦总,你……”
“闭嘴,回去练你的唱词,晚上会考你。”秦时砚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欠揍的孩子,“还站着?”
秦央剜她一眼,落荒而逃。
随着秦央的离开,厨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安静到秦时砚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她有些烦躁,甚至极度不安,这里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牵绊住秦央。
秦央与秦家的牵连,会随着陈清仪与康曲茗订婚而消失。裴云霁想要与陈家联姻,秦央就是最好的选择,联姻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家族,没有人会在意是不是喜欢。
所以,秦央在裴云霁那里暂时没有用处。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努力忽略心口的疼,她觉得秦央会离开,她们之间的牵绊没有了,光靠着爱情来维持,可以维持得住吗?
她不敢去想。
爱情,缥缈得可怕。
七点左右,秦时砚去敲书房的门,两人在一起吃晚饭。
秦时砚的厨艺很好,她的学习能力很强,想学的东西很快就学会。
吃过晚饭,秦时砚开线上临时会议,她拿着电脑走了,秦央自觉去洗碗,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摆得井然有序的食物,这人还真是有洁癖。
对付有洁癖的人,就是打乱它的顺序,让她难受。
将碗放进洗碗机里,榨了两杯橙汁,随手放在餐桌上。等她做好这些,秦时砚还没出来,她去收拾晚上的睡衣。
秦时砚似乎忘了要考她的事情,九点多的时候也没有出来,她选择去洗澡,抱了衣服出来,秦时砚恰好出来了。
她心里一惊,秦时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今晚睡这么早?”
“睡得早不行吗?”秦央小脾气又上来了,像是被踩住尾巴的小猫儿,张牙舞爪来显示自己很厉害。
秦时砚笑了笑:“放下睡衣,换身宽松的衣服,去练功房。”
第16章 冷静得不像话,可她说出口的话又是那么不正经。
秦时砚的房子里怎么会没有练功房。
但秦央搬进来后从来没有进去过,一间简单的房间,四周都是镜子,一旦跨入,你就看到各个方位的自己。
前面、左面、右面,如同无数双眼睛盯着你。
以前的秦央不在意这些眼睛,那夜后,她开始恐惧,觉得那些眼睛都带着歧视、厌恶,最后,化为谩骂,乃至诅咒。
裴云霁的眼睛里带着厌恶:“你的母亲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她怎么那么恶毒,你也不是好东西。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克星。”
她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坐在地上,盯着前面镜子里的自己。
身后的门打开,一道人影映入镜子里,纤细的身影,眼中带着星辰,满室盈光。
秦央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星辰璀璨般的秦时砚,也不想去看卑微、狼狈的自己。
她们之间,从来都是不般配的。
秦时砚性子果敢,为了自己的梦,甘愿放弃闪耀般的留学生活,她在脱离自己的梦后,又可以在秦家乃至在景城迅速站稳脚跟。
而自己呢,平凡极了,像是蝼蚁。
“央央,睁开眼睛。”秦时砚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举止亲昵,如同小的时候,秦时砚喜欢可爱的孩子,恰好秦央就是那样的,粉雕玉琢,眼睛大大的,乌黑明亮。
秦央骨子里对她的依赖感很深,在听到话后,反射性睁开眼睛。
镜子里,她看到了璀璨的星辰和一个破布娃娃。
“站起来啊,坐着干什么。”秦时砚又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像是哄着幼儿园里排排坐的小朋友。
她用纤细的指尖安抚着秦央,指尖从发顶滑下来,落在她的后颈上,戳了戳雪白的肌肤,最后收回手,带着眷念不舍。
秦央没有动,仰首看着她,长发盘起来,露出干净修长的脖颈,“秦时砚。”
秦时砚心口一颤,她不喜欢秦央直呼自己的名字,不是被冒犯,而是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感。
“嗯?”秦时砚回应一句,她觉得自己站着说话就是欺负秦央,所以,她俯身跪坐下来,尽量与秦央平视,秦央的皮肤带着无力的苍白。
秦央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以前,肌肤透着粉妍,处处透着健康,她喜欢练功,喜欢在汗水中抬首,一双眼睛如同散落星河的池水。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秦央开口:“秦时砚,我脏吗?”
一句话秦时砚心口揪了起来,她的身体一半在灯光下,一半隐于暗中,而秦央看见的她的一面,躲在阴暗中。
她的脸色迅速变了,说完以后,秦央却又笑了,干干净净,脸庞的线条显出柔和,这是女孩子独有的一面。
“秦时砚,我觉得我脏。我喜欢自己的姑姑,不脏吗?”
秦时砚迫不及待地解释:“我不是你的姑姑。我不会让你堕落,也不会让我自己沉沦。”
她说完,秦央的眼神突然尖锐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的话同样很尖锐。
秦时砚依旧沉默,低叹一声,挺直的肩背显得十分清瘦,努力从容地回答:“我怕你走了。”
就像是现在,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得下你。
秦央挑眉,门外传来急促的门铃声,两人心口一颤,秦央先爬起来,匆匆去开门。
是周知蕴。
外面下雨了,周知蕴拖着行李箱,淋了一身雨,抱歉地看着秦央:“央央,我又来打扰你了,外面下雨,人太多了,打不到车。”
秦央看了眼时间,应该是一出演出结束的时间,观众肯定也急着打车离开。
她接过周知蕴的行李箱,看到上面的雨水,先放在门口,然后拿了一次性拖鞋给周知蕴,“穿这个。”
当进来后,穿着一次性拖鞋,周知蕴后知后觉地看着搭档,想起白天的事情,又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秦老师在这里?”
“嗯,在里面的房间,你要去吗?”秦央回应她,拿了纸巾去擦拭行李箱的轮子以及表面的雨水。
擦了两下,秦央想起一事,说:“你可以去找她,你二人的唱法是一样的,很好的机会啊。”
“我不去,我有霍老师。”周知蕴生硬地拒绝了,秦老师要求严格,阳阳怪气地说她怎么还没拿奖。奖有那么好拿的吗?
她冷冷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秦央不好逼迫她,“你去洗洗吧,晚上、住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