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七酒
别傻愣着了。
盛宁目送着她,直到唐斯消失在浓密的夜色中。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回味一般。
唐斯到家的时候,唐柳颐已经睡了。
这个晚上,唐斯压在心里的大石头,好像一瞬间就没了,她把自己丢在卧室里的那张大床上,捞过旁边的枕头捂进怀里....
之前的困扰没了,新的困扰又来了...
她在想盛宁会把自己说的话放心上?她会把那些坏毛病都改掉吗?如果改不掉怎么办?
问这种问题,就好比去猜薛定谔盒子里的猫。
唐斯那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那股子勾人劲儿顷刻间就窜了出来....
她不改也得改?谁让她已经招惹了自己?让自己每天一到晚上就想她...
刚刚才亲了那么一会儿...自己就...
唐斯捂着怀里抱枕,喃喃自语——
“真不是我霸道...”
“我是为你好...你说说就你这个性格,除我了谁还能受。”
噗嗤一下笑出来。
雨过天晴了。
——
第二天一早,唐斯醒的时候,唐柳颐早起了,不仅洗漱完毕,还把早餐也都弄好了。
唐斯打了个哈欠,快速给自己收拾了一番,就去餐桌前坐着吃早饭。
她扎了个丸子头,睡饱的小脸蛋儿要多水灵有多水灵,那小嘴一口一个小笼包,噎了就喝豆腐脑,腮帮子鼓囊囊的像只吹泡泡的小金鱼,时不时的还傻乐呵一下。
唐柳颐知道,她这是遇着好事了。
“你嘴怎么了?”
“怎么了?”
唐柳颐指了指——
“像被咬的...”
“瞎说!”
唐斯反驳的够快,可心虚着...她想说这哪是咬的?分明是盛宁嘬的。
她刚刚洗漱的时候也看见了,上嘴角那块...都有点肿了。
大概是太久没亲热了吧...盛宁劲儿使得特别大。
唐柳颐没多问,当然她也用不着多问,自己生的自己了解...
没出息...
哼。
这会儿吃完饭,唐斯立马又跑进卫生间,拿着自己的遮瑕膏往嘴上肿的那块抹了抹...瞧着看不出来痕迹了,人才出来。
唐柳颐已经穿好了外套,只等唐斯和她一起走。
今天,这日子挺值得纪念的,毕竟这是唐柳颐跟方向军结婚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要和他动真格的了。
自打唐斯跟唐柳颐把她和方向军,名存实亡的婚姻戳破后,唐柳颐就准备离婚了,可当时外婆快不行了,后来外婆去世,又一直在忙,就把这事儿耽搁了下来。
方向军是空手套白狼的吃习惯了,也被唐柳颐这二十几年的养习惯了,就自以为老太太的遗产里会有他的一份。
他那副就等着老太太死了拿钱的样子,太让人寒心,也太恶心人。但凡他有那么一点真心实意在,唐柳颐或多或少兴许也会给他一点。
女人和男人区别就在这儿,太过下作的事,女人做不出。
唐瑾是有遗产,同样她也早立了遗嘱,遗嘱明确标注了赠予对象——唐柳颐和唐斯。
压根儿就没有方向军的一个子儿。
打那之后,方向军就再没露过面了。
等唐瑾的后事办完,唐柳颐就跟方向军提出了离婚。
方向军嘴上答应的痛快,可一扭脸,人就又消失不见了,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
终于,在他这种躲避式的拖延战术里,把唐柳颐惹毛了,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方向军真不是男人,甩了过来一句话——要离婚可以,房子得归他。
这房子不是唐柳颐手底下的那些,而是方向军跟那个女人的一直住的那套。
“这事儿也怪我,我当初呢...是嫌麻烦,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可没想到...我这善心发的...还真让他当成菩萨了。”
唐柳颐笑了笑——
“他也是吃软饭吃到姥姥家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唐柳颐不傻,给他住没问题,但房本上的名字却不是他。
今天这趟,唐柳颐就是要去把房子收回来的。
到了公司,律师已经等在会客室了。
唐柳颐没打算自己出面儿,一来没那个必要,收个房子离个婚又不是扛枪上战场,能解决的办法多了去;二来,这也不是她的风格,唐柳颐向来快刀斩乱麻,腻腻乎乎的磨叽事儿她做不来。
唐斯看着唐柳颐把准备好的东西递过去,忽然就笑了——
“票据啊?”
“你笑什么?”唐柳颐冲着唐斯挑了挑下巴“你妈我大方归大方,可我不是傻大方...他白吃白喝我这么多年,动不动就管我要钱,真当我不知道他干什么去的?”
“我已经算不错了,这里头都省了不少,要真一笔一笔的加上,恐怕一个优盘都不够装的。”
或许唐柳颐的做法,在世俗眼中会被看成反骨,可这是世俗的偏见,凭什么方向军作为一个大男人可以理直气壮的吃软饭,现在不过是让他把不属于他的东西吐出来,他就从一个施害者沦为了受害者?
要是这样...那这个世俗不要也罢,既不公平也不公正,要它干嘛,趁早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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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该把所有的钱都给他算上,凭什么让他占便宜。”
唐斯绝对支持唐柳颐这个做法——
“您没看现在有些相亲局吗?要是不成...男方连油钱都要女方分摊呢...”
“没成的都算的这么清楚,您白养他这么多年...难道不该更清楚才对?”
唐柳颐也觉得唐斯说的不错,可现在来不及了,但也没关系...就手头上的这些,也够他倾家荡产了。
等律师走后,唐斯又问唐柳颐——
“妈...要是他还不肯离您怎么办?”
唐柳颐不急不躁,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其实...方向军自从被唐柳颐提出离婚开始,就在四处败坏唐柳颐的名声,他把自己完全打造成了婚姻里的受害者,说唐柳颐强势、逼迫、不像个女人...而他完全是被残害的那一个。
唐斯不晓得在关于人性的战争里,在涉及婚姻的博弈里,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有一个中肯的结局或者立场?
没人知道,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性别结构不平等的社会里,或许只有时间会给我们答案。
——
唐斯和唐柳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们一边往小区里走,一边说着话。
唐柳颐的性格相比以前要好多了,唐斯也一样,母女俩都在互相改正自己以往的坏毛病,尽可能的在规避那种一言不合就吵翻天的状况。
人跟人之间,不管是什么关系,父母、子女、朋友、恋人...都得磨合。
正往前走着,唐柳颐忽然就停下来,扭头看了眼唐斯。
唐斯也有点楞...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楼门口长椅上坐着人。
“多冷的天啊,她还挺持之以恒。”唐柳颐碰了碰唐斯的胳膊“去吧...别傻站着了。”
“又不是我让她来的...我不去。”
唐斯嘴硬,唐柳颐算看出来了,不仅看出来...还有心再往里添一把火。
“那行,那我给物业打个电话。”
“您给物业打电话干嘛?”
“能干嘛?当然是赶她走,成天到晚的蹲在别人楼底下像什么话~”
“她蹲她的,又不碍着您的事儿...哪有您这么霸道的。”
唐柳颐没说话,只是把唐斯往前推了一把。
噙笑的眼睛里,像是再说——
去吧...喜欢人家,心疼人家,没什么不好意思。
唐斯脸一下就红了,倒是唐柳颐,大大方方转身走人,临了还不忘和唐斯说了句——
“差不多就行了,和好了...就带回家吃饭。”
“妈...”
“走了。”
这会儿,唐斯走了过去。
盛宁又把自己裹了个粽子。
“都让你别在楼底下坐着了...”
“我刚来一会儿。”
唐斯握住她的手,冰凉!
“好吧,我到了一个小时。”盛宁说了实话。
唐斯真想骂她,可又舍不得...最后揪着这人的衣领子就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