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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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宁猛地一抖,被她碰到,才反应过来她要干嘛。
“斯斯...不要...”
“你不喜欢?”
“不是...我...”
“那就是喜欢。”
唐斯发现了盛宁不一样的一面,这另她十分着迷,她想看看一个平日里连扣子都要系在最上面一颗的人,如果受了刺激,彻底失态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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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斯觉得...盛宁快要碎了...
盛宁碎了...
反反复复的碎...
又被唐斯捞回来,一片一片再重新拼凑完整...
然后再被她剥离的四分五裂...
那被充满,夺目..耀眼的光在她眼前不停闪动,她理智的防线被击溃,道德标杆被推到,斯文的皮囊被烧毁...
奔流的情谷欠吞了她。
被淹没...
被吞噬...
被毁灭...
盛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她只记得结束的时候,唐斯把她抱进怀里...她却连睁眼看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唐斯也困到不行,打了个哈欠正要睡过去,手机就响了,在脑袋旁边的床头柜上嗡嗡作响。
她拿起看了眼,是那个包打听。
唐斯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怕吵到盛宁,连鞋都没穿,赤着一双脚,去到客厅外面的阳台接电话。
手机放在耳边,刚一接通,唐斯就问——
“是不是有消息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先说好消息吧。”
包打听的声音在听筒里沉了下,随即开口:“姜淑怡找到了,但...坏消息是她已经过世了。”
唐斯的心像被放在过山车上,猛地升起,又猛地坠落。
包打听电话里没了声音,又喂了几声——
“你好...你还在听吗?”
她捏紧了手机,稳了稳心神儿——
“我在听,我问你...你这个消息的准确率有多少?”
“90%”
“那是不是说还有10%是假的?”
包打听沉默了。
唐斯懂了。
“好,我知道了,明天我去找你。”
电话甫一挂断。
唐斯就有些发怔,她环着手臂,像是给自己安慰似的,在胳膊上面来回地搓着。
现在这个情况她不是没有想过,可真的来了,却还是让她心底一沉。
自己来就是为了找姜淑怡,现在姜淑怡去世了...
那这趟出行是不是也意味着要结束,自己要回国了...
唐斯深吸口气,转身又往卧室走。
她重新躺回床上,躺回盛宁的身边,她望着盛宁熟睡的面孔,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气味,盛宁身上还有未褪去的潮红,眼睛看到的,鼻子闻到的,都在告诉唐斯,她们刚刚在这张床上欢好过。
唐斯觉得自己不是个会为了爱情昏头的人,可此时此刻...她看着盛宁的脸,感受到她皮肤传来的温度...却有一钟说不出的满足感,被爱的满足感。
这么清冷的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那么井井有条,那么抗拒意外的突然降临,可她为了自己却一件一件的都改了。
就因为自己和她说的那些气话。
盛宁带自己见了她小姑,领着自己去走进她的生活,大大方方牵自己的手,见了她的师长,见了她的同学和旧友,还把她的一切都告诉自己。
没有强迫,没有欺骗,每一次都认真尊重询问自己的意见。
你想不想?如果不想,也不要紧,我们可以慢慢来。
就连在刚刚两个人的气氛都可以水到渠成的时候,她都还在跟自己说,‘如果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盛宁的温柔是刻在骨子里,她把全部的温柔和破例都给了自己。
盛宁说是她把自己拽进她的生活圈,可实际上却是自己先闯进盛宁的生活,先喜欢的盛宁、先追求的她,默认盛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心甘情愿的接受。
可就算这样,唐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个现实问题摆在她们面前——
是自己留下?
还是要盛宁跟她走?
自己留下?外婆病重,唐柳颐的眼中只有工作...根本无暇顾及外婆;方向军无能懦弱又自私,而且他还...唐斯闭了闭眼,他更不可能。
唐斯不能让外婆在去世的时候,连个陪在身边能握她手的人都没有。
让盛宁和自己走?
唐斯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羞愧到,自己不能离开家,所以就要让盛宁离开家人吗?
那太无耻、太卑劣...
而姜淑怡...怎么就过世了呢?怎么就不能再等一等呢?
你不在了...我外婆怎么办呢?
越想越乱,唐斯的脑子缠成了一团乱麻...
爱的本质是责任和义务。
她想好了承担,也不怕对盛宁尽责任和义务,但这一切来的太快了..
快到她..根本就来不及尽到一个爱人的责任,她想留下,想爱盛宁,也想盛宁爱她。
去和留、生和死,打的唐斯措手不及。
唐斯手捂在眼睛上,身后的人就动了动,盛宁看见唐斯背对自己的身体,便贴了过去,她伸出胳膊...从背后抱住唐斯。
蓦的,唐斯眼泪划过眼角,没入发间...
盛宁觉得怀里的人在抖,下意识地去摸她的脸,指尖触到湿凉的一刻,瞬间人就醒了,立马弹坐起身。
她把唐斯捞过来,正面对向自己——
“斯斯,你怎么了?”
盛宁温柔关切的声音落在唐斯的耳朵里,终于唐斯忍不住了,她抱住盛宁,把脸埋进她的肩窝——
“你怎么这么好啊?怎么这么温柔...”
“盛宁,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唐斯轻声一遍一遍地说着,一遍一遍地重复——
像撒娇似的,重复着那句‘真的真的好爱你’...
直到天空发白,彻底被困意席卷,她才睡去。
...
因为哭了这一场,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唐斯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你能不能别看了?”
她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脸蒙起来。
盛宁坐在床边,又把被子从她脸上扯下来——
“昨晚到底为什么哭?”
唐斯没法解释,她总不能告诉她,因为自己是来找人的,而那人现在已经去世了,所以她很有可能就要回家了,回家之后她们就要面对异国恋的生活吧?然而自己不想异国...
这些话就算唐斯在脑子里把自己绕死千百次,也决不能从嘴里说出来一个字。
“你手活太好,我太上瘾了,越想越受不了...我没办法..我只能哭”
唐斯平常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现在说这话完全符*合她的风格。
她不知道盛宁信没信,反正盛宁没再多问。
“那..那你好好休息,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都是新的,你可以随便用,我去上班了。”
盛宁俯下身,在唐斯眼睛上亲了亲,才离开。
人刚一走,唐斯立马就起来了,她跑去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都肿成水蜜桃了...
她突然有种头大的感觉...
对自己十分无语...疯了是吧?
人怎么能把自己哭丑成这样?
等唐斯洗完漱,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昨天被弄湿的那条裙子,已经被洗完烘干挂在了衣架上...她把它套在身上,低头一闻,那上面全是盛宁的味道,淡淡的橙花香。
唐斯在屋子里环顾一圈,伤心的劲儿过去了,现在又被另一种得意充满,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当下就有点怪念头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