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轲
齐鸿越发了会呆,起身来到了应愿身边。
明明只比她小了三岁,可齐鸿越总觉得她像十来岁时的自己,稚嫩,天真,勇敢。
敢一遍遍地,在悬崖边上游走。
齐鸿越抬起她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背,将这个已经陷入昏睡的人,半扛着拖进了卧室,安置在了床上。
应愿的酒品很好,喝多了不吐也不闹,只是脸颊红着,睡得很沉。
齐鸿越回到餐桌前,收拾桌上的碗筷和垃圾,脏了的碗碟她拿进厨房,随手就洗了。
手上的水还没来得及擦,突然有人“砰砰”地敲着门。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简直像无所顾忌莽撞的匪徒。
齐鸿越出了厨房,来到了大门前。
楼道的声控灯已经被匪徒敲得大亮,从猫眼里看出去,清清楚楚,是易闪闪那张即使被凸透镜扭曲也仍然漂亮的脸。
齐鸿越挑了挑眉梢,阴霾了一整天的心情,突然有点明亮。
她回头看了眼屋子里挂钟的时间,三点十分。
如果对一件工具的占有欲大到了不仅辗转难眠,还深夜急行,那是不是说明,这占有欲里也有着可以拿来转换利用的,大量的喜爱。
只要还没跌下去,就还是有希望。
齐鸿越想给应愿一根安全绳,也想看她绝处逢生。
于是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扯了扯自己的衬衫衣领,懒散地,愉悦地,目含水光地,打开了房门。
“闪闪,你怎么来了?”齐鸿越笑着道,“找应愿吗?她累了,刚被我伺候得睡下。”
第81章
易闪闪望着面前这幅场景这个人。
齐鸿越身上虽然穿的是正常的外出服装,可衬衫的衣摆松垮垮地露在外面,袖子向上随意地挽着,领口歪斜,纽扣都快开到胸口了。
她露出了本不该露出的皮肤,易闪闪第一次发现这人有好看的锁骨,线条清晰,四肢修长。
搭在门把上的那只手,骨节分明,这会湿哒哒的,竟然在落着水。
暖黄色的灯光从她的身后涌出来,又被她遮挡了绝大部分。好像她才是这所房屋的拥有者,是这个夜晚的主导人。
易闪闪感觉到愤怒,一股奇异的愤怒,充斥了她本就燃着熊熊烈火的身体。
齐鸿越姿态自如地同她说话,说出口的每一个字简直都像在对着她叫嚣。
什么叫“你怎么来了”。
什么叫“被我伺候的睡了”。
什么叫“知己相逢,醉谈达旦”。
这个人,把应愿从她的身边拐走,给她灌酒,搂她的肩,抢夺了本该属于她们的夜晚。
易闪闪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目光里烧着火,面上结着冰。
她有很多质问,但她脱口而出的,是那两个刺激得她太阳穴直跳的字。
“伺候?”易闪闪道,语调里夹着冷笑,“怎么个伺候法?”
“啊……”齐鸿越还是笑着,堪称温柔,“这话问的,要我怎么说呢?当然是怎么能让应愿舒服,就怎么伺候啊。她半夜跑去接我,又陪我喝酒聊天,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傻乎乎的一杯接一杯……”
易闪闪的脑袋嗡嗡作响,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
她抬手,打在了齐鸿越拦着门的胳膊上:“让开,让我进去。”
齐鸿越倒是侧了身让她进,但嘴上没停:“应愿爸妈都没在家,应愿硬让我过来,不然我也不好意思住别人家里。我这是第一次来应愿家,你呢?”
易闪闪:“……”
她也是第一次来应愿家。
之前路过这片区域的时候,应愿告诉了易闪闪她家在哪里,可那个时候易闪闪着急着把应愿往自己家拐,根本就没想过,过来看看。
现在,就连具体的门牌号,都是易闪闪联系了别的人,查出来的。
她望着这个陌生的屋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构造,不知道应愿的卧室是哪间,更不知道,那个陪齐鸿越喝多了酒的应愿,此刻睡在哪里。
齐鸿越关了门,看向呆站在玄关处,捏着拳头不发一言的易闪闪。
她勾起唇角:“客人拖鞋在鞋柜第二层,你随意用。”
易闪闪:“……”
齐鸿越往厨房走:“你喝什么?我还有一个杯子没洗,准备给愿儿泡点解酒的蜂蜜水。”
易闪闪已经是一个燃烧的火球了,热量在她的身体里面翻涌,好像从任何一个角度都可以爆裂开来。
但她没有理由去爆裂,齐鸿越是应愿主动去接过来的,两个人在这里把酒言欢互称知己是自愿的,快乐的。
齐鸿越照顾醉酒的应愿,体贴入微,更是没有任何错。
错的是易闪闪自己。
是她要去饭局所以扔下了应愿一个人回家,是她所处的环境里那些肮脏的交易让应愿不适,是她,几乎从不想着去迁就别人,照顾别人。
应愿待得不开心,所以应愿跑了。
应愿一旦跑掉,她那么好的一个人,有无数个齐鸿越排着队等她。
易闪闪的心脏猛然一空,就像世界静止了一秒,就像她的身体不存在了。
留下的只有脑海中“应愿”那两个字,珍贵得像这整个宇宙中独一无二的星星。
她握不进手里的星星。
易闪闪大口呼吸,抬手捂住了胸口。
比她愤怒的火焰此刻更猛烈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助。
寒意从她的脊椎一点一点地漫上来,让她的心脏颤抖。
“应愿在哪里?”
她已经不在乎自己是否在齐鸿越面前,有那高傲的面子了。
她声音发颤,开始注意做客的礼貌:“她睡在哪个房间?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当然可以。”齐鸿越回答道,“稍等。”
她动作利索地冲了一杯蜂蜜水,又拿了一瓶温度适宜的矿泉水。
矿泉水递到了易闪闪的手上,蜂蜜水她端着,带着易闪闪往里走。
“这边是应愿的房间,我今晚在这里住,所以她睡她父母的房间。”齐鸿越轻轻推开了门,打开了一盏柜边的小台灯,压低了声音道,“卧室主灯就不开了,她刚睡下没多久,正困着。”
易闪闪也放轻了脚步,小台灯的一点光亮有限,房间里的暗色调淡淡的。
齐鸿越在她前面,将蜂蜜水放到了床头的桌子上,又俯身仔细查看了下应愿的睡姿,确认她无误,这才退开了身体。
轮到易闪闪了,应愿终于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的头发散着,侧身而卧,被子盖的整整齐齐,脸颊压在枕头上,呼吸绵长,脸色有着异常的红晕。
易闪闪蹲下了身,想去摸一摸她的脸。
她的手指刚抬起,一旁的齐鸿越便道:“没事的,她对酒精不过敏,只是脸皮薄,喝多了就这样。”
易闪闪:“……”
她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好像没什么可做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还能做些什么呢?齐鸿越把一切都考虑到位,一切都做了。
易闪闪本就不是伺候人的料,她风风火火跑来这里,本意也并不是对应愿的照顾和关心。
她是来索取的。
她想来索取应愿的拥抱,应愿的注意力,她想让应愿坐起身,对她露出无比关切的笑容。
她想对应愿撒撒娇,瘪着嘴闹一闹,然后应愿便对她说,你是最重要的,你是我最喜欢的,我是属于你的,别的人都抢不走……
是的,她想要的就是这些。
一想到这些,她便觉得自己的胸口发热,身体发软,她便觉得,世界还是美妙的。
她太自私了。
易闪闪从未像现在这样,体察到自己的卑劣,并厌恶自己的卑劣。
可她就是想要。
她怀着对自己欲望的厌恶,紧盯着这颗宇宙中最珍贵的星星,她的唇瓣微张,气息短促地进出,和应愿的交融在一起。
她还是抬起了手,齐鸿越再说什么都没用,她的指尖落在应愿的脸颊上,那红红的软软的,像熟透的番茄一样的脸颊,被她轻轻地戳了戳。
齐鸿越:“……”
指尖微烫,那一点热量像热水一般,流进易闪闪的心底。
易闪闪忍不住又戳了戳。
齐鸿越:“……你别把她搞醒了。”
“不会的。”易闪闪嘴上这么说着,人却往前又靠了靠,靠的足够近,让自己的气息,都落在应愿的脸上,“喝多了睡得很沉的。”
齐鸿越:“……”
易闪闪干脆整个掌心都放了上去,揉了揉应愿整个的脸颊,又用指腹蹭了蹭她的鼻尖:“不信我们来试试,还挺好玩的,组长你没有玩过吗?应愿的脸揉着,可舒服了……”
齐鸿越:“………………”
易闪闪还待说话,掌心里的脸颊动了动,应愿转了脑袋,皱着眉头发出一声将醒的嘤咛。
易闪闪心尖一颤,下意识往回缩手,应愿的手却已经抬了起来,精准地一巴掌扇在了易闪闪的手背上。
“蚊子……”应愿发出模糊的声音。
被打了的易闪闪:“……”
一旁的齐鸿越:“……噗。”
易闪闪不服气了,易闪闪又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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