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盒不困
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舒图南将身子转回去,“…刚刚一直在忙。”
林漾月皱眉,上前一步,伸手去探她的额头:“身体不舒服吗?”
舒图南轻轻摇头:“没有。”
没有不舒服,只是方才某个瞬间,心脏突然痛了一下。
就像是心脏上有个伤口,平时被她刻意忽略,却偶尔会冷不丁疼一下,提醒她不要将它遗忘。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驱赶脑海中奇怪想法,强打起精神与林漾月对视。
“这里有点乱…你先出去吧。”
化妆室里到处是移动衣架,衣架上挂着华丽的裙装,繁复金线在裙摆上荡漾,确实有些凌乱。
抓着林漾月的胳膊将她往外推,林漾月没有抗拒,只是担忧地看着她。才往外走几步,突然被衣架上一件蕾丝披肩勾住西装外套银扣。
舒图南只能将头冠放在桌子上,扭头去解缠绕的蕾丝。她的指尖上还沾着仙后皇冠上的金粉,不想弄脏林漾月的昂贵衣裳,她解得格外仔细。
林漾月定定地注视她一会儿,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按在衣架横杆上。衣架受力旋转半圈,将她们卷进戏服堆中。
华丽长裙扫过舒图南脚踝,银丝披风盖住林漾月肩头。外面走廊传来搬运树桩的闷响,头顶灯泡微微摇晃。
“你看起来很难过。”林漾月用拇指摩挲她下眼睑,果不其然摸到一片潮意。
舒图南躲避她的手指,仰头时却撞到衣架,悬挂的珍珠项链叮咚作响,惊得她咬住下唇。
走廊传来容思宁的声音,由远及近,舒图南刚要挣扎,林漾月突然吻在她的眼皮上。
潮意化开成雾,花瓣般柔软的唇下移,落在她的嘴唇上。
“有人来了…”舒图南的声音被甜美的唇舌堵成呜咽,林漾月隔着衬衫捏住她的腰,整个身子俯过来,不许她避开。
舒图南只能随手抓住一件戏服稳住重心,刺绣在手心皮肤上压出细密纹路。化妆室外响起道具车轱辘碾过地板的声响,舒图南浑身紧绷,手也下意识松开。林漾月却突然轻笑,推着她往后,与她一同跌进堆满衣裳的地毯里。
纠缠的蕾丝拉断,钝响淹没在外面陡然爆发的观众掌声中。舒图南抬起头,怔怔看着她,嘴角有口红拖出的红痕。
林漾月朝着她眨眼,瞳孔里仿佛盛满春水,比天花板上的灯泡更亮。
“第七幕结束了,仙王和仙后要上演和解之吻。而你呢我的小狗,你是因为什么而闹别扭?”
舒图南听见自己的心跳怦然作响,她将脸贴着林漾月颈侧,紧紧闭上眼,轻声呢喃:“…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好吧。”林漾月轻抚她的背,看似接受了这个说法。
拉着林漾月起身,舒图南用手指擦拭掉唇边颜色,不小心尝到手上残留的颜料。
苦涩的金属味混着口红甜蜜的果香,并不浓烈的味道,却很令人上瘾。
但是…
断裂的新娘头冠还没有修好,她还有事情要做,不该沉湎在感情中。
深吸一口气,将头发全部抓到耳后,舒图南端起新娘头冠,为其换上一根新的水晶发夹。
林漾月拧开细管,对着化妆镜补口红。镜面倒映出她饱满的唇珠,用尾指抹去唇角溢出的颜色时,林漾月忽然从镜中瞥见容思宁推门而入。
两人视线在镜中相撞,林漾月故意将补妆动作放得缓慢,如同狐狸展示皮毛般优雅。
容思宁的目光越过她,去看后方舒图南:“处理好了吗?”
“嗯。”舒图南将修好的头冠放回丝绒盒,指尖残留的金粉在灯光下闪烁。
走廊突然涌进嘈杂人声,海伦娜的演员提着裙摆冲进来,脸颊还带着舞台妆的泪钻:“快点换衣服…林学姐!你也在这呀!”
她的声音在看到林漾月时戛然而止,似是不解她怎么没在观众席,而是出现在后台里。
林漾月旋紧口红,银质管身敲在玻璃桌面发出清响:“演得很不错,第三幕的爆发很动人。”
海伦娜演员的脸颊瞬间变红,表情慌乱着摆手:“没有…没有,我感觉自己表现不够好。”
“该换服装了。”容思宁扯着女演员坐在化妆镜前,转身将首饰箱塞进她怀里。
“舒图南你来给她戴发饰,我去拿她的礼服。”
林漾月收起口红:“我也来帮忙。”
在经过舒图南身侧时她突然伸手,抚平舒图南后腰衬衫褶皱。
佩戴发饰的时候,饰演海伦娜的演员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无数次偷瞄镜中那抹红唇。
“林学姐。”她突然对着镜子开口,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晚上结束后…社团安排了庆功宴,您有时间参加吗?”
舒图南手里动作顿住,眼睛看向镜子与林漾月对视,等待她的回答。
她…会去吗?
注意到舒图南的目光,林漾月的笑意从眼尾漾开。顶灯将她的睫毛投成两弯新月,连带着唇畔的笑意都浸着蜜色柔光。
“当然可以,晚上在哪举行庆功宴?”
最后一幕表演完毕,演出顺利结束。虽然不是表演者,但禁不住同学们的热情邀请,舒图南与容思宁作为幕后工作人员代表,与所有演员一同上台致谢。
观众席上掌声雷动,无数鲜花从台下抛上来,舒图南第一次经历如此场面,忍不住有些激动。
她被推到台前时,忽然瞧见观众席里的林漾月用指尖抵着红唇,隔空抛了个飞吻。
四周是演员们银铃般的笑声,舒图南闭上眼,重重朝台下鞠了个躬。耳尖残留飞吻灼出的红晕,幸好舞台上光线强烈,没人能发现。
晚上的庆功宴就安排在学校旁边的火锅店。
话剧结束已经快十点,她们人又多,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大伙热热闹闹涌入火锅店,来迟的同学看到林漾月,均是露出一副惊喜表情。
众人坐定之后,话剧社团长站起身,敲了敲杯子吸引众人目光:“在这里我要感谢社团里的每一位,如果没有你们的辛苦付出,不会有今晚这么精彩的剧目”。
目光扫过众人,在林漾月身上停留片刻,她的语气忽然变得俏皮:“还要特别感谢林学姐,方才进来前林学姐偷偷跟我说,今晚全场的消费由她买单!”
掌声与尖叫声中,林漾月举起手中啤酒,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冲大家点头示意。
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社长继续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有人熬了无数通宵准备道具,有人为了一句台词反复练习…煽情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一切都在酒里!”
她仰头,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
“今天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她的目光从容思宁身上扫过:“团里有几位学长学姐马上就要毕业了,让我们一起欢送他们,愿他们前程似锦,未来如诗如画!即使离开校园,也要记得我们曾在这里共同编织的梦。”
这番话说下来,立刻有人红了眼眶。
眼看气氛变得伤感,立刻有人出来插科打诨:“差不多就行啦社长!再说肉就煮老啦!”
“是啊!再说下去我的解酒药都要失效了!”
“你偷偷吃药!难怪敢说今天要和我决个胜负!快给我一颗!”
闹一闹,笑一笑,悲伤氛围冲淡不少。
火锅里红油咕噜咕噜沸腾,牛肉毛肚虾滑午餐肉翻滚。
社长举着杯子感谢每个成员,舒图南手心不知道被谁塞了瓶啤酒,又被她偷偷换成雪碧。
“可以陪我喝一杯吗?最后一次机会了。”容思宁指尖轻点杯沿,在桌布上划出湿痕。
舒图南正要答应,突然撞上林漾月隔着三个座位投来的视线。
舒图南立刻拿手遮住唇:“我的酒量很差,还是不了吧。”
容思宁勉强笑了笑:“那好吧。”捏紧酒杯的手指骨节却因为用力而发白。
庆功宴到了下半场,不少同学都已经喝多了,林漾月被几个表演部的同学团团围住,非要她点评自己今天的表现。
容思宁和相熟的同学碰过一轮杯,回来时脚下踉跄,不小心扑到舒图南身上。小麦酒的香气混着火锅店里辛辣的味道,她攥住对方手腕,支起身子眯着眼睛看了她好半天。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很久了。”
舒图南抽回手,眼神不断往林漾月那边飞:“容学姐,你喝醉了,我给你拿矿泉水。”
她转身去拿矿泉水,容思宁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触到冰凉的空气。那一边林漾月已经敏锐察觉到这里动静,眼神越过众人望过来,眼底含着一道冷光。
容思宁跌坐在椅子上,袖口不知何时沾上酒渍,她仰头灌下冰水,酒精灼烧在喉咙里,未说出口的话也化作苦涩泡沫。
庆功宴结束,舒图南特意绕了一圈,才坐上林漾月的车。
关上车门,车内顿时陷入寂静。
林漾月晚上喝了不少,她侧着身子坐在副驾驶上,看向舒图南。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游移。
与她对视,舒图南的呼吸有些急促,耳尖微微泛红,衬衫纽扣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今天表现不错。”林漾月的声音低柔,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意。她的手指顺着舒图南的脖颈滑下,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到锁骨,“知道跟别人保持距离。”
“你喝醉了。”舒图南抿了抿唇,眼神有些躲闪,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林漾月靠近。
林漾月轻笑一声,忽然俯身,唇瓣轻轻贴上舒图南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我很清醒。”
舒图南的呼吸一滞,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座椅边缘。
林漾月的唇缓缓下移,轻触她的唇角,像是试探,又像是奖励。她的吻轻柔而缠绵,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占有欲。
在她唇上舔舐许久,林漾月稍稍退开,指尖抚过舒图南微肿的唇瓣,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酒气和香气在鼻尖炸开,舒图南的睫毛轻颤,眼中泛起一层薄雾。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林漾月再次封住了唇。这一次,吻得更深,更热烈。
车外,夜色深沉,只有远处的路灯投下微弱的光。车内,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蜜桃香气和未散尽的酒气。
“记住,”林漾月在舒图南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你只能是我的。*”
舒图南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唇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回应。林漾月满意地笑了,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吻得更加深入,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融入这个吻中。
世界很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们。
林漾月的指尖在舒图南的月要间游走,轻轻摩挲,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
舒图南则完全沉浸在这个吻中,任由自己沉沦。
微凉的手指缓缓探入舒图南的衣襟,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舒图南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不自觉地攀上林漾月的肩膀,指尖微微发颤。
“不要紧张。”林漾月的声音低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她的唇瓣轻轻贴上舒图南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冰冷胸针贴上她的锁骨。
舒图南仰头时林漾月的丝巾滑进她领口,硌在两人紧贴的锁骨间。林漾月忽然用齿尖扯开衬衫纽扣,细白的纽扣滚进座椅缝隙,消失不见。
衬衫滑落肩头的瞬间,舒图南忽然抓紧她的袖子。林漾月咬住她的肩带轻笑,指尖沿着脊椎凹陷处游走,“不可以推开我。”
舒图南呜/咽一声:“没有…那个…”
林漾月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