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盒不困
店铺粉丝数迅速突破三万,后台的收藏数据每天都在刷新纪录。
闻郁每天都要频繁刷新数据看板,最忙的时候,窗口多到让电脑卡顿。
原本还担忧库存积压,结果第一周就宣告售罄。伍梧桐不得不找工厂临时加开两条生产线,日夜催着工厂给她出货。
她吐槽:“这哪是卖首饰,简直是在搞军备竞赛。”
宣传上面也烧了不少钱,小红书“繁星四季搭配”话题阅读量破亿,抖音时尚博主们竞相演绎“如何用四季系列搭配出高级感”,「繁星」一下子在社交媒体引发现象级传播。
最让团队惊喜的是,淡圈很久的影后岑夏溪在机场被拍到戴着「冬雪呢喃」系列的耳钉,直接导致该耳钉日销量暴涨300%。
赚钱感到高兴之余,舒图南还从大量的客户买家秀里获得情感上的满足,她特别喜欢翻看买家秀里的四季故事。
有顾客晒出戴着「仲夏流光」系列项链在南半球冲浪的照片,湛蓝的海水与项链上的蓝宝石相互辉映;还有位顾客把「春日絮语」耳钉戴去草莓音乐节,粉水晶在海南的阳光下通透得像是真的花瓣。
真实的佩戴场景,比她想象中更美好,这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正向反馈,让她工作起来干劲十足。
「繁星」的亮眼表现很快吸引了资本市场的目光。淘宝店上线满三个月,闻郁的邮箱开始频繁收到带着“投资意向书”字样的邮件,甚至有几家知名机构的合伙人直接打私人电话。
其中最积极的要数盛达资本,他们不仅给出了5000万的估值方案,还承诺引入顶级百货渠道资源。
但细读条款后,闻郁发现对方要求签订对赌协议,若三年内未达上市标准,创始团队需回购股份。
而另一家风投提出的“资源置换”更让人警惕,对方要求产品线必须接入他们控股的直播平台/独家销售,对于线上品牌而言,这样做无疑是自断活路。
最终闻郁选择了一位天使投资人,那位投资人不仅给「繁星」投了很多钱,而且只要求10%的股权,不干涉任何日常经营。
这哪是投资人,分明是金主妈妈!
签约那天投资人并未亲自到场,只派来一位姓廖的年轻助理。
廖助理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穿着熨烫妥帖的藏青色西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
她解释合同条款清晰明了,遇到专业术语时还会特意停顿,闻郁看着她低头翻阅文件时微微蹙眉的样子,恍惚间竟想起了舒图南。
两人专注时散发出的沉静气场如出一辙。
送走廖助理后,闻郁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暮色中宁城已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她突然拨通了视频电话。
屏幕里很快出现三张熟悉的脸,舒图南伍梧桐罗然三个人都在海城的设计工作室里,三人正围坐在一起吃外卖。
闻郁有些好笑:“我在宁城冲锋陷阵,你们在海城吃香喝辣。”
伍梧桐抓着鸡翅,油光蹭得满嘴都是,另一只手忙不迭地比划着:“天地良心,这才是我们今天第二顿!再说海城这地方,连煮米饭都要撒糖,哪来的吃香喝辣呀!”
镜头扫过她们的餐桌,几个外卖盒凌乱地摊开,清一色都是些速食简餐。
罗然面前摆着半碗已经凉透的葱油拌面,舒图南手边则是一杯喝到见底的美式。
显然,为了赶进度,三人都没时间好好吃饭。
闻郁看着屏幕里这群狼狈不堪的伙伴,又好气又好笑:“你们那个工作室的租约快到期了,也该回来了吧?老让我一个人在前面顶着,算什么事呀?”
伍梧桐:“这不是让你当门面担当嘛!”
闻郁:“我可不管,下周有商业酒会,至少舒图南得回来陪我参加。”
舒图南从桌上抽了张纸巾,让伍梧桐擦拭嘴角的油渍,对着镜头温声道:“新系列的设计稿已经定稿了,样品也打好了。梧桐和工厂那边都交接完了,就等你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可以打包回宁城。”
*
二零二四年,四月。
时隔四年半,再次踏上宁城的土地,说不感慨是假的。
飞机落地时正值黄昏,夕阳将机场的玻璃幕墙染成琥珀色,舒图南拖着行李箱站在到达大厅,恍惚间竟有种时空错位的错觉。
五年前离开时,她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拎着一个行李箱,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不安;如今再回来,她已经27岁,硕士毕业在VCA担任两年设计师,还是「繁星」的联合创始人。
闻郁的车停在机场到达层,车窗缓缓降下,先探出来的却是后座上一张小小的脸蛋。闻小满扒着车窗,眼睛亮晶晶的,脆生生地喊了声:“南南姨姨!”
她今天扎着两个小揪揪,头发一晃一晃的,像两个小冲天炮。
舒图南惊喜地“呀”了一声,连忙拉开后车门。闻小满解开了安全座椅的卡扣,正努力往前爬,想要给她一个拥抱。
“还以为你下午就能到,小满今天特意请了幼儿园的假。从早上就开始问'南南姨姨到了没有',把外婆都问烦了。”
“没想到飞机会晚点,小满都饿了吧,吃不吃零食呀?姨姨这里有饼干。”
闻郁阻止她的投喂行为:“先去我妈那吃饭,晚点再送你去宿舍。”
舒图南在宁城没有房产,原本打算先在酒店暂住几天,再慢慢找房子,没想到闻郁早就安排妥当。
「繁星」如今已初具规模,光是仓管、发货、客服和运营助理就有二十多名员工。为了方便管理,闻郁在创意园区租了个三层楼的房子,一楼改造成仓储中心,二楼、三楼是办公区。为了方便员工上下班,她还在附近的小区租了几套公寓作为员工宿舍。
闻郁转动方向盘拐上高架桥,“正好有套两室一厅还空着,家具家电都是齐的,上周刚让阿姨打扫过,离公司大概步行十分钟,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
在闻郁家吃完饭,闻郁将小满留在家,送舒图南到宿舍。
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两室一厅的格局,米白色的墙壁搭配原木色家具,简约而温馨。客厅还有个小阳台,摆着两把藤椅和小茶几,正适合夜晚看星星。
闻郁指了指卫生间:“牙刷毛巾这些日用品都备齐了,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你在米兰时常用的那个牌子。要是还缺什么,小区门口就有24小时便利店,走路五分钟就到。”
舒图南环顾四周,不禁有些恍惚。
这几年她很少添置衣服或者生活用品,从米兰到海城再到宁城,她所有的行李都浓缩在24寸的行李箱里。
她觉得自己像只鸟,没有目的地所以只能不断飞行,偶尔会在某个地方落脚,却又随时准备迁徙。
但此时此刻站在这个房子里,舒图南突然产生些许归属感。
闻郁帮她收拾行李,把她的衬衣挂进衣柜,收拾得差不多以后,才拍了下手上的灰:“你今天早点休息,明早我来接你。”
次日清晨,闻郁准时出现在楼下。
舒图南刚坐进副驾驶,就被塞了杯热腾腾的豆浆和刚出炉的鸡蛋灌饼。
两三分钟,车子就驶入公司所在的创意园区,远远能看见一栋被爬山虎覆盖的红砖小楼。
闻郁停好车,带着舒图南径直上二楼,推门而入的瞬间,原本忙碌的办公区突然安静了一秒,随即大家又接着做自己的事。
一眼望去,都是些二三十岁的女孩子,有扎着丸子头正在打印快递单的,有戴着黑框眼镜盯着电脑屏幕的,还有戴着耳机在和淘宝客服电话battle的。
每个人的工位上都点缀着星星元素的小装饰,有的挂着「繁星」的饰品样品,有的贴着可爱的手绘便签。
闻郁拍拍手,众人放下手上工作看过来,她清清嗓子,介绍道:“这位是舒总,也是咱们「繁星」的主设计师之一。”
她微微侧身,让舒图南完全站在众人视线中心,舒图南微笑着与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舒图南。”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几个经常和舒图南线上对接的设计师最先反应过来。
“哇哦,南南姐是知性大美女诶!”运营助理小鹿第一个喊出声,她之前只在视频会议里见过舒图南的远景,此刻近距离看到真人,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正值四月,舒图南穿着简约的米色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扣起,长发随意地搭在肩上,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温和的笑意,整个人透着一种沉静气质。
设计助理小林激动地拽了拽旁边同事的袖子,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我就说她肯定是大美女吧,上次她给我改设计稿的时候,光听声音就觉得好温柔,没想到真人更绝!”
一瞬间,舒图南就被热情的女孩们团团围住。
“好了好了,都回去干活!”闻郁提高声音,像赶小鸡似的挥了好几下手,半开玩笑地挡在舒图南前面,“再找理由摸鱼,小心我扣你们下午茶额度。”
人群依依不舍地散开,闻郁带着舒图南上三楼。三楼比二楼安静许多,除了财务的办公区和会议室外,还隔了四间小办公室。
闻郁在一扇磨砂玻璃门前停下,下巴朝里点了点:“那间是你的,另外两间留给伍梧桐和罗然,等她们也回来「繁星」才算正式聚齐。”
周二晚上的商业酒会,舒图南和闻郁准时出席。
酒会开在一家私人会所里,水晶吊灯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流光溢彩,香槟塔在角落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三三两两的宾客举杯交谈,衣香鬓影间尽是商业精英与时尚界人士。
为了今天的酒会,舒图南特意去商场买了套正式的衣裳,还打理了头发。
米兰的理发师收费贵得离谱,她在米兰几年,原本齐肩的头发不知不觉已经长到腰间。白天她特意找了家沙龙,让理发师将她的头发长度修剪至锁骨,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利落。
酒会上,闻郁带着她穿梭于衣香鬓影之间,为她引荐各路商业伙伴。舒图南端着香槟杯,落落大方地与不同的人交谈。
就在某个转身的瞬间,闻郁忽然眼睛一亮,对着不远处挥手:“哟,廖助理!”
舒图南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猝不及防撞入两张熟悉的面孔。
廖依穿着一身藏青色套装,面容脱去从前稚气,变得更加沉稳。
站在她身旁的林漾月,则穿着一条黑色鱼尾长裙,长发如瀑披散在肩头,发尾微微打着卷,衬得脖颈愈发修长白皙。
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的面容依旧美丽,只是气质更加成熟,宛若一株盛放的白玫瑰,优雅、矜贵,又带着若有若无的疏离。
舒图南犹豫是该若无其事地过去打招呼,还是装作没看见转身离开。还没等她做出决定,闻郁已经自然地挽住她的手臂,带着她朝那两人走去。
第86章 从前关系比较…亲密
“想必这位就是林总吧。”闻郁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声音清亮却不失礼貌。
廖依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惊讶,又立刻切换成职业微笑。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闻总。”
闻郁笑了笑,又转头对舒图南介绍道:“这两位分别是林总和廖助理,是「繁星」的合作方。”
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闻郁朝舒图南使了个眼色,传递某种暗示。
就是她们!我跟你说过的大金主!只图付出不图回报的金主妈妈!
闻郁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这句话。
她又扭头看向那两人,流畅地切换回商务模式:“这位是舒图南,「繁星」的合伙人之一,也是我们的主设计师。”
林漾月的目光终于从闻郁挽着舒图南的手臂上移开,她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眼尾微微上扬,带着几分难以捉摸,似笑非笑,“好久不见。”
舒图南垂眸,不与她对视,“好久不见。”
“咦,原来你们认识?”闻郁适时地插话,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舒图南从未和闻郁说过自己从前的事,她们合租几年,闻郁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宁城人,父母很早就不在”这两个干巴巴的关键词。每次闲聊触及过往,舒图南总会岔开话题,久而久之,闻郁也就不再追问。
舒图南说,“嗯,从前就认识。”
林漾月莞尔,轻轻晃了晃酒杯,手上金丝镯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我和图南做过一段时间室友,从前关系比较…亲密。”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却让舒图南绷紧身体。
她们何止是室友,她曾经是舒图南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她的灯塔,是她的引导者,是她贫瘠生活中耀眼的光。
她们在同一个屋檐下住过四年,分享过彼此的心事,探索过彼此的身体。
只是后来,林漾月不要她了。
旧情人见面,总是分外尴尬。
舒图南自觉没什么好跟她们聊的,轻轻从闻郁臂弯抽出手臂,朝三人礼貌点头道别:"抱歉,我去下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