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俯晴流
戚映珠的反应比慕兰时更大,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否决了,然后执意牵着慕兰时的手往回走——背对着林惊寒离去的那个方向走。
慕兰时哑然失笑。
……说戚映珠不真诚吧,可她轻轻一套话,便什么都原形毕露了。
那么,那件藏在她心中深埋的事情也会么?
慕兰时忽想。
***
周三等人看见林惊寒的心情忽上忽下,比那东海的浪潮翻卷得还要无端。
前一日早上,她们瞧见林惊寒穿戴整齐、气势汹汹地去往那两个客人居住的地方去了,回来的时候面上却如沐春风一般高兴。
周三本来好奇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但是镖队临时有事,她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她还惦念着林惊寒的开心,想亲口问问发生了什么,不成想,回来时,林惊寒的面色便阴郁着。
她没想太多。毕竟一个人高兴的事情是一件,伤心的事情又是另外一件。此乃人之常情。
于是周三就去问林惊寒:“六娘,你昨日高兴什么?快快说来与姐妹我听听!”
林惊寒:“我忘记了。”
忘记了?开心的事情能够忘记?大概是不想说、不好说吧。
周三心觉奇怪,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开心的事情有什么不好说?
算了算了,她知道林惊寒此人性格怪异,她不说,便不强求了。
周三决定退而求其次,又追问:“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与我听听。”
呵,昨天的事情能够忘记,今天的事情总不能忘记吧?
林惊寒:“滚。”
说完,林惊寒便起身离开了,徒留周三一个人茫然地面对镖队中的姐妹兄弟。
第112章 112
周三觉得这林惊寒当真是莫名其妙。
昨儿看见的时候,明明就是满面春风,开心得不得了,怎么不过一日功夫,林惊寒就翻脸了?
还让她滚,虽然大家都是江湖行镖之人,且二人相处嬉笑怒骂,但被林惊寒这么直白怒骂还是第一次。
眼看着众人看向她的目光愈发多,周三便抓了个人问:“你们知道林惊寒怎么了么?”
众人面色各异,却没有人回答林惊寒的话。
林惊寒摇了摇头,心道这些人还是不懂林惊寒,她决定自己追出去问。
然而林惊寒前脚刚走,周三后脚追了出来却找不见人,最后好容易在驻地周围绕了一圈,于一处略高的土堆处找到了失意的林惊寒。
林惊寒伶仃地站在风里,秋风卷起她的袍角。她明明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音,却依然没有转过头。
“喂,林惊寒,”周三语带揶揄,缓缓靠近林惊寒身后,问她说,“老娘就走了这么一夜一日,你昨儿不是很开心么?一下子就变脸了?咋了,到手的鸭子飞了?”
周三发誓自己是随口说的。
然而这句话却戳中了林惊寒,激得后者猛地背转过身看向她:“老三你虽然走了一天一夜,但是知道的东西却不少嘛。”
林惊寒这句话依然带刺,尽管她失意了,但仍旧不想和周三交锋中落下风。
周三撇撇嘴,心道林惊寒怎么一点就着,于是这便只有一个解释原因了:她方才所说的话,戳到了林惊寒的痛处。
思及此,周三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说的话,那你还真是……到手的鸭子飞了?”
可是对林惊寒来说,什么才是到手的鸭子飞了?
未及周三想到,林惊寒忽地从土堆上面一跃而下,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冷冷笑道:“鸭子还并未到手。”
周三立刻作震惊状:“你这么可怜?”
“……呵,那也并不能证明鸭子飞了!”林惊寒嘴角很明显地抽搐了下,“你可知道,大当家的马上要来了?”
“大当家要来?大当家叫什么啊?”周三还沉浸在为林惊寒悲伤的心情之中,随口便问。
林惊寒嘴角翘起一抹颇得意的弯弧,说道:“这你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还不告诉我?”
“等大当家来了,你便知晓了。”林惊寒说完这话,便旋踵转身,又回了驻地,徒留周三一个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什么大当家不大当家的……
这大当家的便是林惊寒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戚漱玉。
林惊寒想,她同戚漱玉有交情,而戚漱玉又是江湖中人——她们东海那边的女儿,个顶个的刚烈!戚漱玉要是知道她想同兰姑娘打赌,她一定愿意过来做出评判。
想到这里,林惊寒便笑了起来。但是她的笑容没在脸上维系多久,便很快又垮了下来,她想起自己兴致勃勃地去找应时告白的经历。
彼时,“应时”甫一出现,林惊寒便来不及多想她是从什么地方、又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便过去情真意切地道:“应姑娘,惊寒有一极其重要地事要同你说。”
“应时”似是相当诧异,面带疑惑地看着林惊寒,问道:“极其重要的事情?还请林姑娘说说看,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应时”姑娘笑起来恍若阳春三月,给人以温柔、祥和的感受。不愧是她林惊寒一眼便相中的人物。
又念及兰姑娘的大度,林惊寒也便不遮遮掩掩了,索性将一切告白:“应姑娘,这些天的相处,我猜想您也应该明白了一些我的心意。”
“应时”挑了挑眉,“您的心意?”
林惊寒点起头:“对,正是在下的心意,在下的,对您的心意。”
林惊寒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动情次数虽然不多但也称不上少,但是这么纯情地表达,却还是第一次。
以往她总是打打杀杀,喜欢谁了,便去同人约定比试。
林惊寒满心期待着“应时”的回答。
然而“应时”却像是反应了很久似的,狐疑地看着林惊寒,“林姑娘,您是说,您对我的心意么?”
林惊寒诧然,喉头一滚,讷讷道:“对,正是在下对您的心意。应姑娘,在下心悦于您!”
生怕“应时”再说出什么不对的话,林惊寒急忙抢道:“惊寒并非玩笑,还请应姑娘审慎考虑。”
“啊?”慕兰时眼睛都瞪大了,最终尴尬地扯动了嘴角,说道,“林姑娘,纵然您说您没有在开玩笑,但是,您当真是认真的么?”
“我知道,您同兰姑娘乃是妻妻,只是我们江湖之上,求偶的规矩便是如此,”林惊寒语速很快,生怕被“应时”挑出什么纰漏,“另外请您放心,我今日业已同兰姑娘说过了。”
慕兰时不动声色,问道:“她说什么了?”
纵然自己已经在墙角偷听到了此事的全过程,但真让她面对时,她心中便有一种捉弄的想法。
“她说,纵然您和她是妻妻,可二位似乎未曾拜堂?”林惊寒琢磨着,“以及,兰姑娘还说,倘我喜欢,便可直接告诉您。”
她还大致地将比试一事带了一带。
可惜,最后慕兰时只是摇着头:“兰姑娘愿意,可是在下不愿意。”
……
这便是让林惊寒垂头丧气的原因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现在只满心期待大当家的戚漱玉的到来。
等她一至,这两位啊,该认的也得认,不该认的也得认——这个镖队里面,林惊寒想不出来还有谁,能比她同戚漱玉更有交情!
***
于此同时,京畿山道。
姜老夫人和苏令春在车厢里面静候“不佳”的回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心中都打着各自的算盘。
只是她们心中都有共识:付昭出面,这次定然不会这么容易回来。
赵神聆——处于这么微妙地位的亲王,现在和她沾染关系并不是明智之举;其次,她同付昭素不相识,也同萧家不曾打过交道,倒也没必要卖她们什么人情面子。
然而让她们出乎意料的是,车帘外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动。
苏令春沉不住气掀开帘子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然而不须外面的仆从回答,苏令春便已然将一切尽收眼底。
适才威风凛凛、横斜道路中的甲士,居然提起了马蹄,已然是要让路的举动。
姜老夫人没听见有人回应,又看苏令春看了许久,便问她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说来与我听听。”
苏令春抿了抿唇,吞吞吐吐道:“姨母,赵王的人撤了,给我们让路了。”
姜老夫人并未忍住,疑惑地“嗯”了一大声,“她让开了?这么快?”
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赵神聆为人恣意浪荡,虽说不可直白地说她“目中无人”,但她似乎也没这么好说话吧?
姜老夫人已然做好了付昭上去受辱、两队人马再僵持一段时间的准备。
然而并非如此。
恰在这时,车厢外面又有一个洪亮的女声传来:“夫人,赵王殿下又派了人过来,问我们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姜老夫人闻言差点没朝着软枕倒过去。
怎么,这个素来不好说话的赵王殿下,居然还反过来问她们需不需要帮助?不仅如此,倘若受了她的帮助,岂不是就和赵神聆沾染上关系了?
……哎呀,欺负付昭这种乡下来的村姑没事,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没什么影响。可若是自己擅作主张同赵神聆扯上关系,自己女儿今后的仕途怎么办?
帘外的女人并未得到姜老夫人的回应,疑惑地重新喊了一遍:“老夫人?”
“不必、不必!”
让管家意外的是,老夫人的声音反常地严厉起来,似乎是颇不想同赵王殿下沾上关系。
好吧,那她便这样传达给赵王殿下的使者罢。
苏令春年轻一些,她思虑不到那么多。
她只知道,她本来将这苦差事推给了付昭,心想付昭不受辱也不会在赵王殿下那里讨到什么好处,可眼下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
赵王殿下这是卖付昭一个人情咯?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快就同意让路?
赵王殿下人也太好了吧?不然的话,怎么会允了付昭的要求?
这么说来,她就不应该将这差事推给付昭的!她比付昭年轻,同时又不曾婚配,也算是萧家的一份子!
上一篇:弹幕说她是我老婆
下一篇:万人迷A拿到万人嫌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