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俯晴流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低头就不和她斗气了,戚映珠心里又忽然开心起来。
她任由慕兰时将她揽入怀中,两人在窗边看着青龙大街上面的动静,听着喧嚷。
“妻主大人有大量,原谅兰时好不好?”
戚映珠总是很吃慕兰时这一套,哼哼唧唧两声便开心了。
慕兰时见状,嘴角只是悄悄地扬起了弯弧。
看她这泡在醋坛子里面的小祖宗,方才还因为她立刻变脸不开心,结果呢,她马上低下头来去哄人,又让这小祖宗开心了。
戚映珠抬手捋过慕兰时的发丝,缠了几匝在自己的手指,一边别扭但是假装正气地问:“好,那你说,你下次燎原期是什么时候?”
说完她便有些不好意思,但又马上找补了一句:“我是作为你的妻主关心你。”
才不是有别的所求。
可是这找补的一句,她却说得一点也不理直气壮。
慕兰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却不点破,认真地与戚映珠算起来:“应该快了吧,而且今日又去那启承阁里面熏了香,我想不日就会到了。”
戚映珠点点头:“嗯。”
“那倘若兰时燎原期来的时候,妻主不在身边怎么办?”
不曾想,戚映珠却非常笃定地答道:“谁说我不会在的?”话音刚落,她自己都一愣,讪讪说:“那你最好在我身边,别走远了。”
慕兰时笑得眉眼弯弯,“好,那我一定哪里都不去。”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两人都心知肚明这背后的意思。
她俩之间终于安静下来了,而大街之外的嘈杂也变得无甚意义。徐沅大吵大闹了半天,只是吸引了围观群众。
徐沅喊得口干舌燥,如今太阳都要下山了,这事件风暴中心的男人却还没露面。
不露面就算了!徐沅却有自己的算计,既然今日不露面的话,下次就一网打尽就好了!毕竟,她和映珠约定好的,就是这个而已。
早有衙役看不下去这夫妻反目的戏,上来仔细问了徐沅,说帮她去找戚中玄。徐沅千恩万谢过了,却也不走,就在原地继续哭天抢地。
戚映珠和慕兰时终于整理完包厢内的残局,眼见得天色已是不早了,慕兰时本想说送她回去,戚映珠却忽然转过身,指尖挑起慕兰时的下颌,轻轻道:“陪我回去。”
这是当然。
***
眼见得徐沅还在吵闹,戚中玄愈发烦躁地在院中踱步。
这地方是他和他的外室胡娘子新找到居住的地。他在京城中本身是没有地的,就是因为七年前养了这房外室,才置办了地产——其实他本意并不想让胡娘子留在京城。
京城离建康要走那么远的距离,他也心心念念着美娇娘,其实更愿意将胡娘子接回到离建康近一点儿的地方。
可他架不住胡娘子的请求,而加之那个时候胡娘子怀有身孕——他曾经找人看过自己两个孩子——反正都分化不成乾元的,不如又押一个新的宝。
于是,戚中玄就同意了这胡娘子的请求,为她在京中置了宅子,又将她所生的儿子养起来。有一次胡娘子还来特地告诉他说,两人的儿子长大后一定能分化成乾元。
这让戚中玄高兴了好久好久,这也是他如此笃定地安排戚姩和戚映珠婚事的原因。
但是他现在高兴不起来了。徐沅那个死女人,现在真是一点大家闺秀、当家主母的风范都没有了,居然跑到大庭广众之下去揭露他的罪过!
这是想做什么?他可是男人、一家之主!
虽然,现在也不得不低头,被她揍了出来,现在沦落到胡娘子的小院子里面……
胡娘子让他安静些待着,他也便听从了,当鹌鹑总比出去受辱好。
只不过他总是耐不住自己的权威尊严被这么践踏,一日里面要叹息几百次,希望快快息事宁人。他不就是养了一房外室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多最多,治他一个“治家不严”的罪,还能做什么!
戚中玄想的的确简单,所以他甚至没有想到,为什么连京中的宅子都是由他置办的胡娘子,为何会有这样的一方小院子。
胡娘子揉着额头,安抚完了这蠢货男人后,开始计划给主君通信的事儿——去岁的水草丰茂,按说今年王庭那边就应该有动静了。她得尽快把信传回去。
可是,这蠢男人偏偏同一个泼辣的女人成了亲,居然在大街上面把他的丑事捅出来……
这倒是让她行动不便了,不仅如此,她还得安抚这个懦弱愚蠢的男人,成日成日叹息几百次究竟算什么?
胡娘子寻思自己传完信,便定然要离开这地方。
她正想着呢,那孩子便探了个头:“娘亲,爹爹他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胡娘子心情烦躁地回答道,看也没看那小男孩一眼。
又不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
回到戚家暂住的宅子时,里面静悄悄,连洒扫的仆人也一个都没有。慕兰时对此并不意外,毕竟戚家是建康的世族,而且近日以来徐沅和戚中玄的争吵,几乎把这个临时组建起来的家拆干净了。
慕兰时问戚映珠:“小君,今日带我过来是要看什么?”
如果只是送她,到门口就可以让她走了。但是戚映珠偏偏没有,而是让她同她一起跟着她进了宅子。
戚映珠走在前面一点,闻言,她转过身来,眼角眉梢浮动着高深莫测的笑意:“让你留下来看我,权作换了你人的交易。”
“……这可不能抵赖,”慕兰时忽地上前,在她耳边落下些暧昧不清的言词,“看和做不一样。”
戚映珠耳朵又是一烫,有些时候,对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无话可说。别听她有些时候总说些让人耳热的话,可两人当真在车厢里面独处的时候,慕兰时又清冷端方、自持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世家风范。
戚映珠喃喃地念叨这这几个字,似是想要把这四个字连同某个人一起吃掉算了,好让她、让她……
再也不敢去亲别人。
“诶,小姐,你和慕大小姐一起回来啦?”觅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疑惑但是惊喜地看着慕兰时和戚映珠。
嘿嘿嘿嘿,她就知道她们俩个人有情况!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她们有情况了。所以觅儿心里面那种欣喜的感觉减弱了。
但是她心中偶尔还是会有些优越感:毕竟,她是最早知道她们有情况的人!想想当初在玉漱坞的事情吧,她难道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才刚刚听了慕兰时的浑话,戚映珠脸上绯色未消,只是快步向前走着希图用来掩饰,一边说道:“对,你事做完啦?”
觅儿最近很有眼力见。
当然,也许是因为看见慕大小姐来了才变得有眼力见,总之,她听见自家小姐这么问自己,哪怕是事情做完了,她都要说自己没做完。
“没没没,我这就去做!”她说着,便溜走了。
慕兰时看着觅儿颇为自觉的背影,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以后兰时做了当家主母,一定不会亏待这丫头。”
戚映珠颇嗔怪地看她一眼,说:“我的丫头,你倒管得许多。”
“上次小君可不是这么说的。”慕兰时轻描淡写道。
戚映珠一噎,小性子又上来了:“上次是上次!”
慕兰时耸耸肩,不再说话了。
戚映珠原来是想带她进一个房间。
这房间紧闭着,慕兰时正疑惑这是谁的房间时,便有一个小丫鬟匆匆地跑来,细声细气说:“二小姐,您是要进去探望大小姐吗?”
是戚姩的房间。慕兰时轻轻掀了掀眼皮。
戚映珠温柔地笑着:“对,我要进去探望姐姐,你给我开门吧。”
丫鬟抿着唇应了,欲言又止,但还是提醒道:“二小姐,大小姐这些日子染了病气,您确定要进去?”
“这是我的姐姐。”戚映珠道。
丫鬟听二小姐这么说,心知自己是拦不住的,便恭敬地让开了。
***
推开门,一股沉重的中药气味扑鼻而来,白色帘幔下掩映了一个女子的身躯。
正是戚姩。
慕兰时上次见她,还是在自己启序宴的那一日——没想到不过短短日子的功夫,她居然卧病在床了。
“你姐姐醒着么?”慕兰时看了半晌,终于问。
戚映珠摇摇头,目光垂敛下来,语气很淡:“不,自从徐沅同戚中玄吵架,她就受了惊,现在躺在床上一直不曾起来。”
竟然是这个原因?看来这对“妙人”之前在家里面伪装模范夫妻伪装得很好,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一吵架,她们这个大女儿就被惊吓到卧病在床了。
“那她能听见我们说话么?”慕兰时这么说着,一边靠近白色床帐。
戚映珠闲闲瞟她一眼,“怎么,若是她不能听见我说话,你又要说些什么酸牙话啦?”
“方才还对我好的很,拿到东西就不认人了么?”慕兰时回了一句,语气更淡定,“可我还没把那几个人调到你面前来呢。”
意思是说,她现在还得听她的话,至少别又怼她了。
哼。戚映珠噘嘴,缓缓地走到床帐之前。
慕兰时缀在她的身后。
虽然才被戚映珠酸了两句,但是她心情舒畅:不是她有什么受虐倾向,只是因为戚映珠把她带过来,明显是有重要的事给她看。
事关她的安排。
戚映珠轻轻撩开本就半垂着的白色帘帏,坐在床沿,似是在嗅什么气味。
慕兰时不解地站在旁边,静默等候了会儿,可戚映珠却迟迟没有什么动静。她本来想说什么,可戚映珠却忽然从戚姩的枕下抽出了一个香囊,那香囊用料是肉眼可见的上乘,但并不是什么常见的样式。
“这是什么东西?”慕兰时自发好奇地靠近了,问戚映珠,“谁送给你姐姐的香囊?”
戚映珠闻言,缓缓地抬起头,那双今日潋滟了太多绯色杏眼,竟覆上了一层高深莫测:“不是谁送给我姐姐的香囊,是有人……不小心落在这里的。”
她忽然低下头,取下自己发上簪子,挑开了那香囊,竟然有几分粗犷的味道袭入鼻腔。
……不像是大祁的东西。
“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慕兰时追问道。
戚映珠却不直接回答慕兰时的话了,而是靠近她的耳垂,濡湿的热气喷洒过她的耳廓,浊弱的烛光扫过两人亲密暧昧的边缘。
“好东西。”她轻轻地说着,语音里面带着笑意和颤意,甜得跟蜜似的。
慕兰时心尖没来由一颤。
她想起今日戚映珠在茶肆二楼的所作所为。
她收拾好了这个香囊后,便又仔细地打量一眼熟睡中的戚姩。更具体来说,昏迷也不一定。
乌发柔顺地贴在她的脖颈侧,看来是有人每日精心打理过的。
慕兰时倚在旁边,淡淡地问:“在看你姐姐什么时候醒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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