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公主和她的保镖小姐 第101章

作者:文笃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治愈 救赎 GL百合

她的背挺得很直,像永远站在公主面前,为她抵挡恶龙的,最忠诚的骑士。

骑士的头发也很黑,很长,低低地绑起来,被风吹得有些乱,发尾沾了点湿意,在棠悔面前不太安分地飘着,像很多条跳跃的小鱼,也好像只要棠悔伸手,就可以抓住她。

“郑先生,请你尽快离开这里。”隋秋天再次强调。

或许是天气太冷,她的声音听上去也很冷,完全不像是平时跟棠悔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是今天早上出门之前,那个会红着耳朵说,只要她多吃一点食物就会给她送花的人。

郑成胜眯眼看了隋秋天一会,像是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挪开目光,依然面带微笑地看向车窗里的棠悔,“棠棠,爸爸来了。”

有的时候,棠悔觉得郑成胜也应该姓棠。因为近年来,她和他的每一次见面都以不欢而散收场。

但下一次见面,他的开场白还是完全一模一样。

就好像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那个来接棠悔过暑假说上一句“棠棠,爸爸来了”的父亲,没有在棠悔最孤立无援的时候躲到世界另一端,眼睁睁看着棠悔陷入那么多次困境。

他简直和棠家人一样怪,一样擅长扮好人。

说完这句开场白。

他甚至往前走了几步。

大概是想直接越过隋秋天,过来打开车门。

棠悔没有躲,透过车窗直直地注视着他。

因为下一秒钟——

隋秋天快步流星地走过来。

她按住他的肩膀,手腕转了个方向,径直将他推开。

棠悔在车里没看得太清。

再反应过来。

隋秋天已经站在车门边,背影盖住车窗上的冷雾,再次重申,“郑先生,我记得上次就和你说过,如果你再不听劝试图靠近我们棠小姐的话,我恐怕就要报警了。”

她的手背在腰后,离棠悔很近,手指很白,很细,左手看上去在用很大的力气握住右手手腕。棠悔忽然想去拉拉她的手,让她不要拉得那么紧,皮肤会红,也会痛。

郑成胜被推得退了两步,不知是不是身体太弱,他竟然佝偻着腰咳嗽起来,在雨雾中尖锐地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他抬起头,整张脸被隋秋天的肩膀挡着,发顶一缕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活像一条钻来钻去的黑虫,他好像是在笑着打量隋秋天,语气也仍然泰然自若,“你对我女儿倒是挺忠心耿耿的——”

他没有把话说完。

因为棠悔降下了车窗,相当平静地看着他。

他发顶的那缕头发凝固了一瞬。

接着。

他直起身子。

视线越过隋秋天的肩膀。投向棠悔,嘴角还是在笑,“棠棠,爸爸好久没看到你了。”

棠悔瞥向他。

轻轻开口,“我们两个的事情,你不要扯到别人。”

隋秋天松了松手腕。

郑成胜愣了片刻,没有再看隋秋天,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愿意跟爸爸讲话了。”

说着。

他想再次走过来。

却也再一次被隋秋天拦住。她没什么表情地将他推后一步,说,

“郑先生,这是我的最后一次警告。”

棠悔升上车窗。

郑成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车窗挡住。雨雾浓稠,他看了眼被车窗隔着的棠悔,又看了眼挡在车前已经拿出手机打算报警的隋秋天,再看了眼车里坐着不发一言的司机。

只好举着双手退后一步,微笑着对着车窗里说了一句,

“棠棠,那爸爸今天就先走了。”

隋秋天瞥他一眼。

他耸耸肩,又拍拍自己西服上被风刮来的树叶,一边后退,一边笑着对车里说了最后一句,“想我的话,随时可以找我,你知道爸爸在哪里。”

雨雾弥漫,枯叶吹落。

隋秋天盯着郑成胜的身影一点一点缩小,才稍微松开绷紧的下巴。

她看了眼漆黑的车窗。

理所当然,她看不到棠悔。

雨倒是越下越大了,从丝状变成滴状,滴到隋秋天的眼皮上,像融化的油状物

隋秋天从后备箱拿出一把黑伞。

绕到车的另一边。

打开车门。

她站在车边,一只手挡着车顶,另一只手撑伞。

棠悔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很安静地在车里坐着。

隋秋天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守在车门边,她会等棠悔愿意开口说话的时候回应,等棠悔愿意下车的时候递出自己的手。

墓区风大,凉,瑟,雨珠落到伞面,飘到耳后。隋秋天站在车边,看棠悔吹了将近两分钟的风,才看见棠悔像是想要下车的动作。

那时,她第一时间将自己撑伞的那只手靠近,也温着声音对棠悔说,

“棠小姐,下雨了,小心路滑。”

“好。”

棠悔轻声答应。

然后搀扶着她的手腕,将鞋跟轻轻踩到水泥地上。

她动作不便,下车的时候几乎将自己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依托在隋秋天身上。

但隋秋天觉得她很轻。

她觉得她像一片没有重量的雾,飘落到她为她撑的黑伞下,依靠在她的臂弯。

“棠小姐,雨下得有点大了。”

隋秋天将伞倾斜。

她将棠悔整个肩膀都罩住,却还是觉得不够,往她那边多挪了几寸。

“是吗?”棠悔紧紧搀住她的手弯,不像是脆弱,像只是不愿意放手,过了几秒,她声音压得很低,喊她,“隋秋天。”

“嗯?”隋秋天应答。

声音被砸落下来的雨滴打散,“我在的棠小姐。”

“你会伤心吗?”棠悔的问题有些突然。

“我?”隋秋天觉得这个问题奇怪,但因为提问的人是棠悔,所以她还是认真思考刚刚有没有蜜蜂扎过去。

过了几秒钟。

她觉得答案是有。

刚想开口。

棠悔却将话题引向了一个她从未想过的角度,

“因为我刚刚说你是别人。”

原来棠悔指的是这件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

棠悔稍微放松了搀着隋秋天臂弯的手,像是在害怕自己用词不当,伤害*到她的保镖。

雨被风吹得在空气中斜起来。

隋秋天又将伞往她那边挪了挪,相当不介意地说,

“没关系的棠小姐。”

棠悔停了片刻,声音在雨声里听起来很模糊,“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隋秋天在伞下接过她的话。

在快走到棠蓉的墓碑时,她虽然很不想说这样类似于“自满”的话,却又不想让棠悔因为那句话而后悔。

于是便很罕见地,自信地说,

“我知道他才是别人。”

-

相比于其他人悼念的声势浩大,棠悔对两位白山山顶女主人的悼念极为安静。

她特意避开其他人过来的时间,也避开狗仔和相机,甚至在来到棠蓉棠厉并列的墓碑前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也没有给她们带上平常人悼念时理应带上的花束和贡品。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隋秋天的伞下,也静静地站在她们面前。

好像只是为了让她们看自己一会。

隋秋天也不是会多话的人。

所以棠悔不说话,她也就不说,只是给棠悔撑着伞。

棠悔在墓碑前站了多久。

她就给她撑了多久的伞。

风越刮越大,树木摇曳,雨重重地砸落在伞外。

大概过去二十分钟。

棠悔总算开了口,“隋秋天,我们走吧。”

她的语气听上去和平时无异,甚至仍然带着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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