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情故纵 第14章

作者:银山堆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娱乐圈 GL百合

“走吧。”李玉珀说。

秦宝灵一怔,飞快地笑了,方才略低的语气也轻而易举地雀跃起来,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呀,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说道:“开你的沃尔沃吧,扮扮可怜,帮你要一辆迈巴赫。”

司机已经下班,李玉珀来开车。美国汽车也是左舵,回来之后依然开的是轻车熟路。她年轻的时候玩过竞速,京城第一家符合国际汽车联盟一级方程式标准的国际级赛车场当初就是她和几个朋友投资建立的。

“在美国还玩吗?”秦宝灵问她。

“玩。”她随口道,“买得起跑车之后,还玩。”

“还记得窦洁吗?她也玩赛车。”秦宝灵说,她没提那个八卦,窦洁和天顺叶三恋爱的时候李玉珀已经去美国了,又不知道,提来做什么?“我让她带我也去赛道上试过,一超过120就不行,始终破不了你带我的记录。”

李玉珀那时候就会带她开,最高纪录就是120,速度不能再高一点了,否则她就要吱哇乱叫。

“窦洁?”李玉珀回复了她的前半句,“当然记得,演过《人间正道是沧桑》,主要是演话剧的。”

李玉珀的记性一直很好,大事小情,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还记得,当初她说秦宝灵叫起来像是给猫玩的那种发声老鼠,气得宝宝恨不能吐火,只可惜跑车内空间逼仄,要不然早张牙舞爪地打了一套五禽戏了。

“她是国话的。”秦宝灵接了一句,正是傍晚下班时间,路上太堵了。无论是资本家还是劳苦大众,京城的堵和曾经的雾霾对大家一视同仁。

她觉出自己现在心情略有失落,竭力地想把这份不该出现的情绪挥去,故意又把语气轻快起来:“太热了。”

车内的空调已经是全力运转,她按着中控屏幕:“我点首歌听吧。”

秦宝灵选的是一首她的新歌,去年出的,旋律悠扬,听到自己的歌和自己动听的声音,她心情一下子好了,跟着哼了起来,一边哼,一边不忘说:“我给你推个教练的联系方式,这教练有口皆碑的,最近刚好是空档期,正适合做你的私人教练。”

李玉珀微微点头,这一路停停走走,终于算到了李玉璋现在住的和泰苑。这边是宋式风格的别墅园林,庭院里花木繁盛,李玉璋的女儿正在喂一只玄凤鹦鹉,看到秦宝灵,惊喜地叫了一声:“宝宝姐!”

她看到李玉珀,明显是愣了一下,旁边秦宝灵笑道:“太久不见,小观都不认识姑姑啦?”

李玉璋没想到她也跟着来了:“行了,进来吧,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啊?”

“那当然是樱桃鹅肝的风。”秦宝灵轻飘飘地说,和李玉珀一起进门。她装作没看见沙发上坐着的李玉璋大儿子李又欢,这对父子别看做的是演艺圈生意,其实是如出一辙的瞧不起艺人,幸好,现在自己也不必强忍着给他们什么好脸色了。

餐桌上早满满当当摆了许多菜,秦宝灵热情地握住姜琼的手:“嫂子,好久不见。”

她对姜琼的印象还算不错,所以很愿意嘴上热情热情,她和李玉珀这次过来,一分钱的见面礼都没带,不仅没带,秦宝灵还打算好人做到底,非要她一辆汽车回去不可。

李又观今年刚上大学,六岁生日那年刚好赶上广灿二十周年纪念日,秦宝灵抱着她吹灭的蜡烛,从此往后,她对于这个仙女下凡一般的姐姐充满了好感,即使其他人非要告诉她秦宝灵那时已经三十七岁了,她也坚持认为秦宝灵就是姐姐,是她永远的姐姐。

桌上放的是白酒,一人一小盅,孩子们喝果汁。李玉珀瞥了一眼,就知道李玉璋一定没有告诉佣人秦宝灵不喝酒。

秦宝灵不需要任何人解围,她笑盈盈的:“哎呀,李总这么多年就是记不住我不喝酒,嫂子你说这事奇不奇怪呀,我可是为广灿鞠躬尽瘁这么多年呢!”

不等任何人答话,她自自然然地续道:“现在孩子们都不认识姑姑了,酒的事情放到一边,李总给介绍一下呗。”

这女人最贱是一张嘴。李玉璋心里想得恶毒,面上十分和蔼:“又欢,又观,见过你们的姑姑了,她在美国待了很多年,你们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李又欢表情不佳,哼了一句权当招呼,李又观则是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姑姑好。”

李玉珀方才一张脸冷冰冰的,这会儿投桃报李,冰消雪融地笑道:“你也好。”

喝完第一杯酒,李玉珀咬开樱桃鹅肝的脆壳,秦宝灵说得不错,这厨师确实做得好,脆壳酸甜,鹅肝绵软,味道相当不错。

“影展和燕城政府谈好了?”李玉璋道,他这话讲的像大家长一样,李玉珀懒得答,夹了一只饱满的青虾仁,旁边秦宝灵乐得做她的发言人:“是呀,谈好了,今年做好宣传和征片,明年就能落地。”

“叫他们拟个合同,广灿肯定是要去产业创投会的。”李玉璋这话说得直接,这跟同敛锋的版权合作不同,影展现在正是起步阶段,好项目得看天,可能运作来的好合作却是看人,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不会放弃广灿这杆旗帜的。

李玉珀自然不想放弃,却也不想接这个让自己跌份的话茬,带秦宝灵来的好处,这不就体现出来了?

“好呀!”秦宝灵兴致勃勃,“对嘛,一家人哪里说两家话,合同的事情你也别管了,我好长时间没回广灿了,这回和玉珀一起去,也好见见老朋友们。”

能把回广灿拉帮结派说得这样清新脱俗的也只有秦宝灵一个了。

关键是她停也不停,连口水都不用喝,只要脸皮够厚,哪里都是自己的舞台:“玉珀脸皮薄,都不好意思和你讲的,她刚一回国,人生地不熟,房子到最后还是我请保洁收拾出来的,你做哥哥的得多照顾着点,是不是?嫂子你说呢?”

秦宝灵最擅长在谈话中把每一个人都架起来,姜琼洋柿子小说看了一摞,为避免自己这个二婚妻子成为蠢坏嫂子这种高危事件的发生,她一言不发,只是笑,笑得脸皮都发僵了。

她不等任何一个人接话:“现在好不容易从酒店搬出来了,有地方住了,到底还是多亏了李总,是不是?当时咱们不是去吃饭嘛,饭桌上就说除了房子,还得有车子呀,现在开公司办事业,谁不得有两三辆车子?你那二秘明天有时间吧,帮我们联络一下宸星,那边不一直是奔驰代理吗,就是太可惜了,劳斯莱斯把代理权收回了,要不然肯定选黑色幻影的。”

李玉珀抿出一丝浅淡的笑容,秦宝宝那套无耻的话术,自己碰上的时候是想扇,面对别人时候,那是想拍案叫绝。

“敛锋不是已经很红火了吗?”李又欢说,他刚进广灿,正是半瓶水瞎晃荡的时候,“我昨天还听人说,好多人奔着老板的名声就想来,你说得像缺买车钱似的。”

秦宝灵将筷子放下,顺手按了按身旁李又观的膝盖,将她的话按了下去:“哦,既然早听说了,怎么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跟自己姑姑打声招呼呀?”

“行了。”李玉珀微笑着,语气温柔,“小孩子不懂事,你倒是替我计较起来了。”

李又欢脸一下黑了,秦宝灵嫣然一笑:“那这真是阿姨的不对了。”

“吃吧!”李玉璋半真半假道,“秦宝宝,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是,是,我赶紧要多吃两口。”秦宝灵泰然自若,“李总,明天我和你那位二秘联系吧,赶早不赶晚,是时候该去趟广灿了,谈谈版权方面合作的事情,也谈谈房子过户的事情,当初老李总写在遗嘱里的,你替玉珀养护那么多年,别说她,我一个外人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她在悬崖旁放了一个小小的台阶,笑笑地等着李玉璋来下。

八宝葫芦鸭真的做得很好,秦宝灵难得多吃了两口,打算在肯德基日把汉堡薯条分量再减一半。走的时候扯了好一会儿有的没的,最后只有李又观送到了门外。

秦宝灵像揉小猫一样揉揉小姑娘的脑袋:“小观,知道吗,你姑姑也是清华的。”

李玉珀对待着李玉璋一家人,实在是懒怠多说话,也就对这个清爽的小姑娘颜色稍好,轻轻地点了点头,以作示意。

小姑娘凑到秦宝灵耳边说:“她看起来很不好接近。”

秦宝灵笑了起来:“是呀,我想站她身边都要费费力呢!”

李玉珀喝了酒,换她开车,她系好安全带,妩媚的眼风刮过去:“我表现得怎么样?”

“特别好。”这时候,李玉珀也不吝啬一句夸奖,她知道秦宝灵这话还远远没完,也不着急系安全带,将窗子开了一线,车内冷气很足,加上香薰的味道,平常不觉得怎么,这会儿喝了点酒,略微发晕的头脑异常需要新鲜空气。

“热。”秦宝灵嗔了一句,不过并不关窗,而是贴近了一边帮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要劳斯还不如要了李玉璋的命,你知道这种说话艺术叫什么吗,叫做破窗效应,我提了劳斯,他就会觉得迈巴赫也不是不能容忍。”

浓密的乌发在她下颌和颊边蹭来蹭去,桌上的白酒是高度原浆,现下安稳地坐到车里,李玉珀觉得自己竟然是真的有点醉了。

秦宝灵知道自己说的每句话李玉珀都清楚含义,可还是要一句一句的拆开来再讲一遍,就爱强逼着李玉珀夸奖她:“影展合同肯定是要签的,这次回广灿,你也想和人联络联络吧,当年是扫清了一批你的手下,今时不同往日,广灿现如今这个情况,保不准有人生了二心呢。”

“版权合作对你也是很有好处,他巴不得呢,只是带上房子过户这个事,能为难他一场了。”

演艺圈能混出头的,哪怕有靠山有凭依,也没有不是人精的。秦宝灵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把她和李玉璋之间的博弈摸得是透透的,轻而易举地在中间搅和了一番。

李玉珀含着笑:“你真厉害。”

她声气温和,长长的睫毛扑撒下来一片阴影,仪表盘和荧光和停车场的灯光辉映,衬得她瞳仁明亮,眉目艳丽。

秦宝灵总是觉得,望着她的眼睛,就像望进了一潭灰色的湖泊,或者是灰色的月亮。那灰很清澈,是白上头,结了一层的冷霜。

“我真厉害。”秦宝灵笑了,车厢里很静,安全带早系得不能再牢固,她的胳膊慢慢攀上李玉珀的脖颈,浅浅地碰了碰她的嘴唇。

烫。吻比车窗外的热浪更烫。漱口水的冰凉气味滚热地在唇齿间游荡,秦宝灵想自己本该得意的,白日里的尴尬被弥补了回来,这个吻多热情啊,可不能算是她主动,是李玉珀想亲自己的。

可她什么都没想,对方喝的酒在热吻中被蒸腾出了酒气,她开始眩晕了。

李玉珀也什么都没想,她半睁着眼睛,注视着秦宝灵颤抖的睫毛和默然的神情,仿佛这个吻将这个女人本真的魂灵都攫走了,只剩下一个柔软的,缠绵悱恻的秦宝宝。

宝宝,在这种时候尤其有点傻乎乎的,一开始是不会,后来是不喜欢换气,亲到最后,眼睛湿漉漉地瞧着她,鼻息炙热,打在她颊边,好像是打在了她鲜红的心脏上。

秦宝灵急促地喘过一口气,又贴到车窗边吸了一口气,这才把车窗给关上了。

她们两个就这样静悄悄地注视着彼此,直到秦宝灵打破了沉默,她笑,真漂亮,炙热的鼻息打过来,打在了黑洞洞的虚空里:“李玉珀,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19欲情19

◎全天下数你和我在床上的时间长,现在来讲什么关系?◎

报答,报复,秦宝灵是如此的擅长搅和,回来这几天,已经轻而易举地将这两个词全搅和成粘连的糨糊。

只可惜,李玉珀想,自己是不好糊弄的人。也是,忙来忙去,总不能忙个一场空呀。谁平白无故的,要替你跑来跑去呢?

她把头靠在车窗上,是个难得松懈的姿态:“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这个道理秦宝灵还是懂的,这会儿她不说要角色,要主席,她说,“我要你再亲我一次。”

李玉珀弯了弯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现在不提,往后可就没机会了。”

“还有,”她徐徐地说,“现在不适合这么撒娇了,你不觉得呢?”

秦宝灵身子倾过来,几乎伏在她身上,话语声落在她耳畔,吐字清晰,字正腔圆:“狗屁!”

“你再说和年龄相关的事情,我可要和你翻脸了,明明自己又没在在乎,偏偏要拿来膈应我,怎么不适合,你哪怕拿摄像机录下来,我撒娇的都是无懈可击,你看看好不好看!”

“不是年龄。”李玉珀这下笑了,“是关系。”

“关系?”秦宝灵也跟着笑,“全天下数你和我在床上的时间长,现在来讲什么关系?”

她细白的手指抚过李玉珀的嘴唇:“行了,真心想给我的话,还要我说吗?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一清二楚?”

秦宝灵当然不厌烦一遍一遍地重复,偏偏在这个时间,她不想重复。方才情热的气氛微妙地变了,她察觉得到李玉珀情绪不佳,什么话也不必都赶在这一时说,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醉了?”她的语气沉稳下来,不等李玉珀回答,伸手想脱掉她的外套。这位西伯利亚棕熊公主微微摇头:“车里太冷,脱了外套,骤冷骤热容易着凉。”

“你喝了酒就容易发汗,”秦宝灵说,“这么捂着才更有可能风热感冒吧?”

换成以前的李玉珀,夏天喝了酒是绝对受不了穿着正装外套的,她这种爱洁净的人,里头湿漉漉的洇一层汗,比杀了她还难受。

秦宝灵话是这样说,并不硬要她脱衣服,而是直起身,快速启动了汽车,往家里驶去——当然是她自己的家,李玉珀坐上了她的车,自然是任她处置。

外套肯定是不能脱的。以前在国内,哪里怕生病,一是她年轻体格好,二是哪怕生了病,都不怕缺人照顾,都不怕缺人处理她交代的工作。

富贵日子像是流水一样,到头来记得的寥寥,反倒是吃的那些年的苦,记忆和习惯都深入骨髓,忘也忘不掉。捂就捂一会儿,洗个澡就干净了,健康无病比一时的舒服更重要。

在国外很少喝白酒,这样的高度酒后劲翻上来,身体上倒谈不上什么不适,李玉珀最不喜欢的,是头脑上的眩晕。

她半合着眼睛,知道这是去大荣府的路,不过也懒得出声制止了。好容易躺到床上,没想到秦宝灵不依不饶凑过来:“别睡,我还有事情和你说呢。”

这头西伯利亚棕熊喝醉酒之后是智商最低的时候,为了防止别人趁虚而入,总是要倒头就睡。秦宝灵偏不让她如愿:“李玉珀,我还有事没和你说呢。”

李玉珀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她强令思绪运转:“别来这套,不是不说想要什么,倒打一耙,认为我必须一清二楚吗?”

“这不是还没醉到那份上吗?”秦宝灵开开心心,“而且什么叫倒打一耙,我说得不对吗,真是真心想给,还用得着我三番五次地说?”

“李玉珀,玉珀。”她反复叫着这个久违的名字,坏心眼地看她难以忍受地蹙起眉头,“别睡,别睡。”

她捉住李玉珀的手,探到自己的睡裙里,湿热的掌心熨过那片繁盛的缠枝牡丹,天光湛湛,窗子外头,也映进来一片馥郁的繁花翠影。

李玉珀竭力睁开眼,看见一张比鲜花还娇嫩的脸,一双清澈的黑眼珠,柔柔地盯着她:“别睡,你别睡,我还想和你说话呢!”

她知道秦宝灵是想向她撒娇,纹身的地方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红,拿着鸡毛当令箭,要让她心疼呢。

秦宝灵这时候还不知道,现在只是刚纹上的一点泛红,真正辛苦的还在后面,日日要抹修复膏,纹过的皮肤上会起一层死皮,再痒也不能挠,挠一下掉一块色,一场痛全白费。

到那时候,秦宝灵倒不向自己卖娇了,大概也知道那地方不漂亮,刚做情人让她畏手畏脚,生怕哪里让自己变了心,晚上也不热情了,像只小狸花猫一样成日舔舐伤口,乖乖早睡。

她喜欢小猫小狗,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有天摸着秦宝灵的头发,觉得她还挺像只凶狠野蛮,生机勃勃的小狸花。

秦宝灵是一千一百个不愿意,做猫她也要做品种猫!她又不懂几个品种,就说自己起码是猫中美女布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