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山堆
李玉珀毫不留情地对她说,猫不觉得布偶漂亮,猫觉得三花最漂亮。
秦宝灵从善如流:“那我也不做土猫!”
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李玉珀朦朦胧胧地想。她张口,话语未经大脑,自行流淌了出来:“哪里红了,我都看不到。”
“你是想睡觉才看不到!”秦宝灵不让她摸了,本来就是自己拽进来的手,这会儿做出一副请出去的架势,“你别睡好不好,我想和你聊天。”
“平时不和我聊,”刚才那种异样感消失,李玉珀困得晕晕乎乎,简直像被她气晕了一样,“非等这时候你要和我聊了!又不是我乐意喝酒的,我最烦谈事情上酒桌,好像不愿意喝酒怎么了似的,这里是京城!不是山东!”
秦宝灵噗嗤嗤地笑:“怎么开始地域歧视啦?你们京城人了不起呀?这么牛?”
“不了不起的话,”李玉珀说,并不是因为这无聊的对话,总之满心满肺都是纯然的,毫无来由的快乐,“你为什么想方设法要把户口落京城?”
秦宝灵哼了一声,毛茸茸的发顶蹭了蹭她的下巴:“只许你了不起不许我也想了不起啊,我就想当京城人怎么了?”
她伏在李玉珀身上,又开始叫她:“玉珀,李玉珀,西伯利亚棕熊,你别睡,我还想和你聊其他的。”
“我觉得你不是想和我聊天。”李玉珀的眼皮控制不住地要沉沉合上,“又想要什么,说吧。”
“烦人。”秦宝灵说她,“想和你亲热亲热,你就这样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劲。”
话是这么说,她照样往李玉珀怀里窝,装了两秒钟的无辜,生怕她真睡了:“我听说王安贵的新片要筹备了……”
这句话话音还没落,李玉珀一颗心就率先沉沉地降落,落到了实地上,她一睡不起了。
再睁开眼,梦中的一切烟消云散,窝在她怀里的那个不是布偶猫宝宝,而是如今这个秦宝灵。
仔细想想,宝宝从不愿做宠物,再金尊玉贵的宠物生活也不要。她要做的,是金碧辉煌的人,要过的,是波澜壮阔,轰轰烈烈的人生。
“醒得还真早。”秦宝灵迷迷糊糊地说,眼睛也不睁开,没化一点妆,那长睫毛长到末尾,自行地微微卷了起来,和她那双腿一样,不像是基因的自行组合,像有人睁着眼捏出来的一样。
“别动。”好像是威胁的语气,因着困意,讲出来缠缠绵绵的,“今天我们就去看车,一天时间也不能等了,这种事情,早办早好,正好这不是周末吗?”
秦宝灵越说越清醒:“而且我明天还有杂志拍摄,我也不是什么闲人好吗?”
酒再好,后劲到第二天早上,也难免有些头脑发沉,不等她动手,秦宝灵温热的吐息打过来,指腹温热,替她揉太阳穴。
她好像含糊地说了两个字,李玉珀没有听清楚,也不打算追问。
秦宝灵将那字眼咽下去,久违的有些心跳加速。这一刻她真觉得,她们彼此的关系,不适合再那样说了。她刚才好像神经反射一样,情不自禁地想说:“小熊。”
西伯利亚棕熊这称呼太长,有时候她懒得讲,就浓缩成小熊。她叫着叫着就想笑,李玉珀哪里像小熊!毫无憨态,透着一股阴沉沉的聪明劲,高挑艳丽,哪里像小熊!
不过反正她爱叫,小熊,熊熊地乱叫一气,偶尔望着李玉珀,她觉得公主也挺可爱的,这称呼越发能叫得出口了。
再能叫得出口,现如今也不适宜了。
她难得有些微不可察的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随意捡了个吴言前些天和她瞎聊的:“你下辈子如果不做人的话想做什么?”
吴言这丫头看着沉默寡言,实际上特能瞎想,熟了之后这些有的没的话题那是一箩筐。秦宝灵当时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凭什么不做人!我还就要当人呢,我还得再痛痛快快地活一场!”
“为什么不做人。”李玉珀合着眼,和她的回答如出一辙,“真有下辈子,还做人,再活一遍,也挺有意思的。”
秦宝灵笑了,她一闪念,有了个崭新的,绝妙的回答:“为什么要当人呀?下辈子我要当鸟。”
“为什么?”李玉珀难得问道,她是真有点好奇,秦宝灵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去做人,要去当鸟呢?
“因为,”秦宝灵悠然恬静道,“我要做一只鸟,站在你头顶拉屎。”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存稿箱设错了!
20欲情20
◎送给你的,小熊!◎
李玉珀睫毛都不颤一下:“你下辈子去做一只海鸥吧,抢别人嘴里的披萨。”
“对呀,这多好。”秦宝灵高高兴兴,“不光自己吃饱了,还能把别人气饱,你这辈子做过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她按住李玉珀的手,不准她拿手机:“我为你准备衣服了,我可不像某些人,一件衣服都不给就把人晾在家,你说缺不缺德?”
李玉珀徐徐地睁开眼,完全不打算接话,她下了床,一边往衣帽间走,一边给裴爱善拨了个电话,不管是不是周末不去公司,她都习惯和助理说一声。
裴爱善在她身边多年,已经是极有默契,三言两语便结束了这段通话。
衣帽间联通着卧室,不过并非是个附属房间,而是面积堪比主卧的一个大房间。
衣服,鞋子,珠宝首饰,密密麻麻,胸针都有个单独的展柜。秦宝灵前二十年太缺物质,以至于之后穷奢极欲,直到现在还不算花够,还不算花了个痛快。
一进门,左手边特意放了个落地衣架,一看就知道是特地给她准备的衣服。一套正装,一件长裙,应该都是刚从店里拿回来的,处处看得到手工痕迹。
正装大约是丝绸,羊毛和亚麻的混纺,既轻盈,又光泽顺滑。颜色相当特别,不是白色或者米色,是一种偏浅的灰褐色,流动的光泽带着浅浅的银,李玉珀微微一怔,她总觉得这种颜色似曾相识。
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她喜欢银色为主的各种特殊浅色,秦宝灵充其量是投自己所好罢了。
内搭在挂在架子上,比外套颜色略深的近色编织polo衫,领口很有余裕,足足设了三枚纽扣,她扣好最底一枚,秦宝灵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透过穿衣镜望着她,指点道:“只扣一个好看。”
李玉珀皮肤白,锁骨下方还有一颗小痣,领口松散开最漂亮。
公主不答话也不影响她饶有兴致地看人穿完了衣服:“我今天穿什么好,你给我参谋参谋?”
她从衣柜里拉出一架衣服,上面全是各式各样的裙子,再拉出一架,则是其他的纷繁不同的夏装。李玉珀哪怕再认为自己审美不差,也是看得眼晕:“你助理来了吗?她熟悉你,让她来帮你挑。”
熟悉?吴言是做自己助理四年了,可李玉珀和自己当过多少年的情人,十年!
秦宝灵哼了一声,不需要任何人帮她选,轻手俐脚地取出一条长裙,她个子标准,长裙也不压个。长裙她一直偏爱带开叉设计的,既防止晒黑,还能适当裸露,穿过一次就回不去。
而且更有个好处没说呢,要不是开叉,李玉珀想往自己腿上写字都不知道写哪去!
吴言在外面打豆浆,黄豆核桃花生红枣,是固定配方,她打的时候不用动脑子,越是不用动脑子,心里面越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她平时基本闲着没事也跟着秦宝灵,秦宝灵吃一粒开心果,她能吃一把,秦宝灵吃一个橘子,她能吃五个。习惯了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可是现在李玉珀也在,她一面是尴尬,觉得参与老板私生活了,一面则是……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讲的!她还挺兴奋的!
谁能像自己一样第一阵线看八卦的!破壁机嗡嗡运作,她完全无视这噪音,自顾自地想要打开豆瓣,反复回味那篇大贴。在大家的热情下,一直挂在首页,都已经堂堂破了六百楼,并且楼主还在持续更新中。
太神秘了,秦宝灵这种大花的同性情缘,太爱恨交织了,居然以前还是那种关系,太吓人了,她一扭头,秦宝灵就站在她身边:“你干嘛呢?”
吴言登时吓得一哆嗦:“我打豆浆呢……”
“那你干嘛一副干坏事的表情?”秦宝灵道,“上次你和薯条玩一不小心把我花瓶摔了就是这表情。”
她随手戳了一下吴言的嘴角:“就这儿暴露的你。”
吴言赶紧绷紧脸颊,又被她一顿乱戳,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板这才大发慈悲放过她:“行了,今天豆浆不喝了,一会儿帮我订杯咖啡。”
说是一会儿,其实也不着急,等和二秘打完电话,到了宸星京城奔驰中心,这杯咖啡才放到了桌上。
秦宝灵给咖啡拍了张照片,发布微博:冰美式~
销售在旁边介绍,二秘不知道从哪天降了这样一口大锅,一觉醒来直接被强迫性吃里扒外,这会儿正一脑门汗地细听各种事项,生怕漏掉了哪,让这两位再不满意了,到时候又告自己一黑状。
秦宝灵抽空听了一耳朵,再切回到微博的时候,下面的评论已经即将破万。她心满意足地听取宝宝姐姐妈咪一片,被一个前排评论逗笑了。
@piisyovoykee-:冰美式换成中药,治治你那拉娜德雷吧!//@秦宝灵:什么意思?YoungandBeautiful?//
甜唯褪色焦糖小猫卷咬牙切齿地露出了第二副面孔@piisyovoykee-:不要装了美眉!
“怎么样?”秦宝灵含笑放下手机,李玉珀在一旁坐姿端正,好像是若有所思,秦宝灵却知道她一定是心不在焉,想别的事情去了。
她凑到李玉珀耳畔,低声道:“晚上把我当情妇使,白天当助理用,是吧?”
公主悠然地抿了一丝笑容:“为下辈子你做鸟在我头上拉屎做提前准备。”
“680有现车吗?”秦宝灵直起身,直接问道,“黑外白内最好,不过要是该选配的都选配上,大概确实没有现成的。”
二秘工作经验再丰富这会儿也有点汗流浃背了:“宝灵姐,不是480吗?480有现车的!棕内多高级*,那种中棕色配上胡桃木是最漂亮的,白色多难打理啊!”
说完她就想把自己舌头给咬了,什么好打理难打理的,多难打理也用不着人家亲自上手!
销售可不管她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只管卖出去最贵的车,殷勤又不失礼貌地打断了二秘:“480和680那差别可不小呢,毕竟差出一百来万,肯定是得让您物有所值。动力什么的都暂且不说,680的轮胎是低噪音的,车窗是隔热隔音的夹层玻璃,而且480可没有胡桃木内饰,这是680标配的。”
“哦。”秦宝灵哦这一声,把二秘的一颗心都悬起来了。果然,下一秒,秦宝灵一锤定音:“那就680吧。”
“黑外白内正好是有一辆,就是得从申城往这儿调。”销售趁热打铁,“不过是满配,您看……”
“满配就满配。”秦宝灵笑吟吟,“拿合同吧,麻烦你了王秘书,走你们李总的账,都谈好了吧?”
二秘死到临头心情平静,就这样让老板平白无故地大出血了三百万,她这会儿甚至感到十分愉悦。谁几把管那死资本家死活啊,活该,滚蛋!
“好的宝灵姐,好的李总。”她笑容灿烂,“我这就安排。”
“不用说话就是爽。”秦宝灵道,“我也想试试不用说话,旁边带着个发言人的滋味。”
外面阳光极烈,李玉珀戴上墨镜,这才仰头瞧了瞧太阳:“你试不来,话那么密,一天不讲话能把你憋死。”
“你这不挺能说的吗?”秦宝灵呛她,“装什么深沉。”
吴言恨不能留个耳朵在外头听,但她很有职业道德,一出门直接钻到副驾驶上端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了。
“对了,”秦宝灵说,“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直接去广灿,我跟你说,我明天有工作呢,过了这村没这店,你可没我这样的好向导带路了。”
李玉珀这次胸前别的是一只钻石小熊,在阳光下炫彩夺目,几乎让人不能逼视。
她淡淡地说:“是没有比你更好的向导了,专等到下坡路的时候吃尽资源翩然离去,谁能有你熟悉广灿呢?”
秦宝灵无所谓地笑笑,权当称赞:“哎呀,我这么对李玉璋的广灿,你难道不满吗?”
不满?有什么不满呢,这是必然。能给秦宝灵资源好处的,她笑脸相对,不能再给她提供利益的,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当初她能为了前途背叛自己,当然也能因为相同的原因一脚踹开李玉璋。
“记得再给我拿一枚胸针。”李玉珀说,她打开车门,语气平静,“我不喜欢四这个数字。”
“可以呀,自己来拿。”秦宝灵懒洋洋地说,她不在意李玉珀说这话的深层含义是什么,是不打算再来大荣府,抑或是其他的,她都不在乎,她只知道,无论李玉珀是怎么打算的,她都会让她的算盘落空。
她靠过来,大大方方地枕在李玉珀的肩膀上:“今天去吃肯德基吧。”
李玉珀道:“明天不是有杂志拍摄?也是够心大的。”
“对我的日程这么了解呀?”秦宝灵知道这是自己今早亲口告诉她的,不过还是兴致勃勃地揶揄了一句,“我用不着临时抱佛脚,而且也不吃两口,解解馋罢了。”
她伸手抚了抚李玉珀别着的胸针:“下次胸针的样子自己来挑吧。”
说实话,小熊胸针做得再精美,也难免透着一股憨态,无论是这次的钻石小熊,还是上次的黄金小熊,都和李玉珀冷冰冰的正装风格毫不搭配。
她就是故意的。李玉珀心知肚明。
那两个没听清的字眼,大约是什么,李玉珀懒怠去想,然而即便不想,她也猜得到。
秦宝灵这个人,说好听点叫得寸进尺,说难听点,叫蹬鼻子上脸,说自己是俄罗斯棕熊,经纠正变成西伯利亚棕熊也就罢了,后来更是把自己叫的像一只玩具小熊一样。
都已经十六年了,再想用这些东西引出所谓的旧情,未免显得……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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