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情故纵 第24章

作者:银山堆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娱乐圈 GL百合

不等她回复,立刻又是一段话传过来:而且说得轻巧,输了总是很伤心的。

是吗?李玉珀回复: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这件事失败了,马上可以翻篇,专心致志做下一件事的人,难道不是吗?

秦宝灵的头像就是薯条,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郑重其事地瞧着正在和她聊天的人。

是啊,可是不允许我在心里脆弱一下吗?

英文名,安慰一下我能怎么着,比登天还难呢?

李玉珀笑了一下:英文名?我的名字不叫那个。

对面胡搅蛮缠:总之是一串英文。你要是不安慰我,那我只好独自舔舐伤口了。

李玉珀唇边含着一丝轻微的笑,其实没什么好笑的,她在心里也不觉得好笑,只是情不自禁地勾着唇角:话说到这儿,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不缺人安慰的,多的是人愿意帮你舔舐伤口的人。

一只动态薯条愤愤地用尾巴拍着地面:一个伤口,多的是人舔?你恶不恶心?

算了,对面忽然说,算了,仔细想想也不需要什么安慰,我从小上学就是那种自己上厕所,自己吃饭都无所谓的人,这一生那么长,只有自己的时间多着呢,自己睡一觉得了,需要什么安慰?

和我在一块之后你可不是这样。李玉珀想,你有助理,有经纪人,有私人教练和营养师,有化妆团队和公关团队,一大群人像工蜂围绕着蜂后一样围着你团团转,所有的一切都有人帮你打理好,想做的一切都有人帮你办。

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

不过她把这段话当成了结束对话的信号,将这台手机关机了。

秦宝灵等着,把手机拿在手上,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复,她知道李玉珀是不会再回复她了,就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客厅内窗帘拉的严密,傍晚的清淡霞光一丝都透不进来,一片深沉的黑暗中,秦宝灵轻轻地想,我要真是一只小猫就好了,受伤的时候可以蜷起来,真的用热乎乎的舌头,去舔那道伤口。

小猫多厉害,口水能消毒!人的口水则是世界上最毒的东西,据说被人咬了一口,真比破伤风还厉害。

不过不咬破就没关系。秦宝灵安心地想,她留给李玉珀的只是牙印,这个女人命大着呢,死不了。

秦宝灵在这种独自一人的黑暗时刻,就总是思考、思索。她总是拼尽全力,在做一件事前,说各种的豪言壮志,必须,一定要,没有就活不下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然而她内心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总是安放着失败的预期。

她在这个角落留下许多心灵鸡汤,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不行,且等老娘下次闪耀归来!

她成功了太多次,失败对她来说也是家常便饭。成功了就高兴,失败了呢,她总得容许她内心想要难过的渴望。

李玉珀曾经给了她许许多多,也曾掠夺了她许许多多,她不免有些恨恨,结果一句安慰都吝啬吗?

但再想想,狗熊公主是个自己都得不到安慰的人。除了自己这个情妇,谁安慰过她呢?

所以她不为任何人哭,更不可能为自己哭。秦宝灵总觉得李玉珀会憋出事,她的泪水忍着忍着,会发酵成一种更可怕的情绪。年轻的李玉珀会用怒火发泄,那么现在的李玉珀呢?

秦宝灵思绪跳得极快:也许我该给她介绍一个发泄馆,让她用拳击手套砸砸人形的靶子。我可以大方地让她幻想那是我本人。

思维跳过这个小小的节点,顺利地和前面接轨。没人给李玉珀安慰,只有自己这个情妇给。同样的,自己不是也是个没人会去安慰的人,只有李玉珀这个金主会来安慰她吗?

因为没有人给李玉珀安慰,所以她不会安慰,自己嚎啕大哭的时候,李玉珀很笨拙地抱住她,给她许诺很多东西,许诺资源,许诺钱,许诺珠宝皮包,问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泪水把她那一颗追名逐利的心都洗净了,秦宝灵记得自己哽咽着,居然讲什么都不要。

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那么伤心了,只记得自己愚蠢得惊心动魄,一边大哭一边说,我什么都不要。

李玉珀就茫然失措了。灰眼珠亮晶晶的,像是两颗胆小的星星:“那我……那我给你抱着我的趴趴鸭,好吗?”

自从趴趴鸭被秦宝灵大肆嘲笑之后,她坚决不准这个女人碰她的鸭子,绝对不准!

真是愚蠢的惊心动魄。那个秦宝灵居然同意了,把整个身子都陷进去,泪水也全部都抹在鸭屁股上。

大概我也是喜欢毛绒玩具的。秦宝灵想,喜欢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喜欢那一种安定和温暖。没有人给过我安慰,所以我也不会安慰,李玉珀的安慰是笨拙的,我的安慰呢,是假惺惺的。

假惺惺的,仿佛别有用意的,不管是安慰,还是亲热,公主最后都会问她:“好了,想要什么赶快讲。”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一个最珍贵的,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好东西。

秦宝灵眼泪淌了满脸,那个她说:“王安贵的新电影要拍了,我觉得女主角我还挺合适的。”

“你有看到苏富比拍卖会图册上那个金玫瑰胸针吗?”

“你觉得我是不是该换新衣服啦?”

“看看这表,积家代言我最合适吧!你看我戴得多漂亮,最漂亮!”

有时候她恶毒地想,李玉珀喜欢毛绒玩具,喜欢小猫小狗,喜欢那份毛茸茸的安定和温暖,是因为家庭不幸,除了钱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她的爸爸提前放权,看似是锻炼,实际上对她俩的身心健康漠不关心。她的妈妈则是语言不通,身不由己。

她把眼泪全抹到了鸭屁股上,想那我呢?我甚至连钱都没有。

薯条慢吞吞地跳上沙发,用厉害的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脸颊。泪水里微量的盐分对它有益,薯条不明白这个悄无声息的主人为何脸上湿漉漉的,它只是高高兴兴的,伸出舌头,美滋滋的又舔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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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只给女人花钱深水加更

◎她不需要李玉珀,李玉珀也不需要她。可是李玉珀回来,她们注定要相见。◎

李玉珀准时前来赴约,秦宝灵正在厨房做饭,一边忙碌,一边随着音响的伴奏唱歌,听到她的声音,就笑着说:“桌上有洗好的西梅。”

茶几上摆着一盘水果,各种浆果,西梅,草莓,蓝莓。李玉珀坐下来,满耳都是轻快的歌声,击打着她的心脏。

前天不是还索要安慰吗?李玉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讥诮地想,大概是自己舔舐了伤口吧。

现在很少有人相信,秦宝灵实际上做得一手好菜,而且很擅长用简单食材做出花样来,她最拿手的一道菜就是五花肉炖土豆,黏黏糊糊的一大锅,卖相很低级,香味却扑的人一个跟头。

秦宝灵有时候不讲自己以前的事情,有的时候想要装可怜卖卖乖,就和她讲一点。比如说做演员最好的就是每吃一顿水煮菜,每饿一顿,心里头都是高兴的,不是因为没钱吃好的,而是因为敬业,为了前途才这么捱着的。

每月月底,她都会买三个土豆,一块五花肉,烂烂糊糊的炖一大锅,一个人把米饭盖里面,吃得一口不剩,这样就有了下个月继续熬下去的勇气。

她曾经问秦宝灵,没想过回家吗?

秦宝灵嫣然一笑,没想过呀,我只想过熬死在外面。

和她做情人之后,秦宝灵越发的恃宠而骄,想让她下厨比登天都难。不过她也学了许多的新菜式,不仅炒菜做得更加好,还会煲汤,各种西餐花样也都是信手拈来。

“太久没做过了。”秦宝灵端着砂锅出来,半开玩笑地说,“李总,您多担待吧!”

那是一道清热去火的苦瓜绿豆排骨汤,整整五道菜,三荤两素,还有一道甜品,桂花糯米藕,摆盘是一以贯之的精细,上面淋了一层金灿灿的糖桂花,那是秦宝灵最爱的甜品,当初还是周令宜手把手教给她的。

秦宝灵给自己的糙米饭盛了小半碗,给她的却盛得满满当当:“这顿可不要告诉教练。”

这个消息灵通的女人显然已经知道她和私教见面了。

餐桌上花瓶插着一束雪白的百合花,李玉珀望了望:“没有五花肉炖土豆吗?”

“你看这席面上挤得进去它吗?”秦宝灵说,桌上每道菜都堪称精美,哪怕是萝卜丝烧带鱼,那也是带鱼焦黄,葱花鲜绿,倘若是挤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糊糊一样的五花肉炖土豆,恐怕是其他菜都要大加抗议,真是拉低了它们的平均价格。

李玉珀夹了一块带鱼,口味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不算很清淡,秦宝灵做菜一向很舍得下料。她只是稍微恍惚了一下,一刹之间,并不确定这种味道是否就是十六年前的那个味道。

太远了,她实在是已经忘记了。

“好吃吗?”秦宝灵问她,李玉珀点点头,秦宝灵又问:“你在美国是不是很少吃中餐?”

李玉珀言简意赅地答道:“是。”秦宝灵就不愿意了:“你多说两个字能怎么样啊?少来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有本事晚上睡觉也一言不发。”

“有那么感兴趣吗?”李玉珀余光瞥了她一眼,旁边这个女人确实该有恃无恐,因为她不可能因为美国两个字恼羞成怒,不是吗?再巨大的伤疤,在她身上也好好地愈合了,无论怎么抓挠,都不该再渗血。

“是呀。”秦宝灵理直气壮,不等李玉珀说什么,自己倒先说起来了。“我一直挺想去盐湖城度假的,你知道吗,那里有全世界第一家KFC,大盐湖可以浮在湖面上,特别好玩。”

“既然想去的话为什么不去?”李玉珀说,她可不认为这个女人十六年不去美国是因为对她有所顾虑。

“没时间。”秦宝灵叹了一口气,“我哪里有时间去旅游?”她完全预判了李玉珀要说什么:“如果你要说我现在不就有时间的话,我请问你没有戏拍就叫有时间吗?我不得跑东跑西找戏拍?行了,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呀!”

“很少吃。”李玉珀咽下一块藕片,“大部分时间吃沙拉,意面之类的。”

“你自己做饭?”秦宝灵问,她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好像消失了,又好像在她唇边闪烁。

“对。”李玉珀把碗筷放下了,她倒是想看看,秦宝灵预备着刨根究底到什么程度。“不自己做饭谁帮我做呢?来投奔我的都是员工,又没有厨师。”

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并没有讲自己是不舍得请厨师。明明秦宝灵刨根究底,她完全有潇洒应对的准备,那些年的痛楚落到如今,也不过是军功章一样的点缀。

可她到底没说,她面对秦宝灵,常常觉得她的生命中多出很多本不该有的变数。

秦宝灵这下切切实实地笑了,她继续问,胆大包天的,不知悔改的:“那你最拿手的一道菜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做法吗?”

李玉珀盯着她,眼睛是凶猛的,声音是不疾不徐的:“一种美式海鲜,想要味道好吃,最重要的是酱料,大蒜粉2勺,洋葱粉1勺,黑胡椒1勺,白胡椒1勺,干牛至1勺,想要简单,可以直接加一包海鲜调料,再加一勺红糖。”

谁心疼她谁是贱人。秦宝灵想,恨恨地,咬牙切齿的,自己落魄的时候就能吃五花肉炖土豆,她落魄的时候吃几百刀的海鲜!

更何况她那叫落魄吗?要真是没心劲了,那钱也够她纸醉金迷地花上一辈子!是她自己不服输,自己非要东山再起,非要把全副身家都压上去!

“吃吧。”秦宝灵说,“菜都要凉了。”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李玉珀本以为她会再说出什么刻薄话,或许两人还要像上次一样大吵一架……结果她就说了这么一句,真是索然无味。

吃过饭,秦宝灵将餐桌收拾了,一边擦护手霜一边说:“你先去洗澡吧。”

“还不到九点。”李玉珀忙着回复手机上的消息,这段时间正是最忙的时候,很多事情都要她做决定,还有很多邀约,裴爱善不停地变动日程表,一遍一遍地给她过目。

“那好。”秦宝灵打开电视,从旁边的收纳架上取出两个手柄来,“你什么时候做完工作?睡前我们玩会儿解压游戏吧。”

李玉珀回复好最后一条消息,放下手机:“我怎么觉得,今天还有件事没办呢?”

秦宝灵哼了一声:“我可没糊弄过去的意思,又是做饭又是收拾碗筷的,至于要求,你随便提,到床上再提也不迟。”

她把一只手柄塞到李玉珀手里,有点任性地说:“先陪我玩!”

她也是偶尔才玩一点游戏,双人的时候,吴言就陪她玩。但那丫头技术太差,连她这种之前只玩过俄罗斯方块的人都打不过,真是枉为00后。

“我教你怎么玩。”进入到选人界面,秦宝灵不许李玉珀说不会,不许她不陪自己,“按住A往前甩,就是扇别人耳光,按住R往后甩,就是躲别人耳光,这可是博弈游戏,你小心着点吧!”

李玉珀已无力再说什么,之前秦宝灵对她生气,就会对着她养的花说她的坏话,原因是她认为这样邪恶的能量会让她的花蔫头耷脑的枯萎……她从那时候,就对这样的时刻无力说话了。

秦宝灵大方地让李玉珀三巴掌,权当让她熟悉游戏了,结果没想到对方那么快上手,两下都打出了重击,这一下秦宝灵可着急了,一耳刮子甩在李玉珀的角色上,这一下立竿见影,直接扇掉了一朵花的血量。

“刚才谁说让我三下的?”李玉珀也不动怒,出尔反尔对于秦宝灵来说,实在是太家常便饭了。

“是刚才的秦宝灵。”秦宝灵狡黠地眨了眨眼,“不是现在的秦宝灵。”

一个耳光游戏,她认真得跟什么似的,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第一局倒是赢了,第二局却失误了一下,在最后血量被打碎之前,她当机立断地捉住了李玉珀的手腕。

“不玩啦。”她若无其事地说,“如果玩游戏超过二十分钟,就叫玩物丧志,现在到时间了。”

越小的,越能掌控的事,秦宝灵就越是输不起,大的事情,她反倒输了就输了,顶多向人索求索求安慰,求不到,就独自舔舐舔舐伤口。

李玉珀攥住她的手腕,她的力气比秦宝灵大得多,这样的女演员,长年累月的节食,哪怕一直锻炼,怎可能练得过她?

细白的手腕被攥出一圈赤红的痕迹,和前一阵秦宝灵掐在她脖颈上的痕迹一样,她不容置疑地把秦宝灵的手腕移开,挥动手柄,一巴掌将对面的角色扇了出局。

“要独自舔舐伤口吗?”李玉珀柔柔地问,“因为好像很有效。”

“这就是你的要求吗?”秦宝灵望了她一眼,红润的舌尖探出来,从自己的手腕上舔过去,一路舔过李玉珀的指节,那只手十分秀丽,纤细匀长,用力的时候,手背上细细的骨骼凸出来,她不慌不忙的舔过去,听李玉珀说:“不是。”

“无所谓。”秦宝灵嫣然一笑,她亲了亲李玉珀的嘴唇,轻轻地问,“春风得意,赢下了第一局,怎么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