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蛋挞鲨
“分数就是妈咪能看到的妈妈酱的爱意值,只有她能看见。”
周七拧不开矿泉水,让蓬湖给她开,一边说:“妈咪说妈妈酱头顶只有十分。”
金拂晓:……
她咬着牙问:“满分是多少分?”
“当然是一百……”周七的话被蓬湖打断,“十分。”
金拂晓才不相信,“你信吗?”
蓬湖笑着说:“那不重要,芙芙。”
“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头痛,也不会失眠,已经很幸福了。”
雨还在下,这是慌乱的一晚,舒怀蝶进了医院,娄自渺和经纪人彻底翻脸。
舒怀蝶的堂姐航班延误,改成了第二天下午。
节目组宣布停播一天,网上关于综艺播出期间嘉宾被绑架的信息传得越来越广。
蓬湖和金拂晓和节目组失联,好在车上有定位器,乌透发送了海族的编码。
蓬湖收到了,对上金拂晓怒气冲冲的脸,凑过去在她脸侧落下一吻,“芙芙,那些真的不重要。”
金拂晓哼了一声:“为什么是十分!我成绩再不好都没考过十分!凭什么!”
“这绝对是错误的!”
“什么冥河水母!绝对是神棍!”
第64章 指不定芙芙的一分是一百分呢。
“妈妈酱,神棍是什么意思?”
周七还是不懂很多人类的用词,又扒拉过来让金拂晓抱着她。
她变成人的样子比水母干好看多了,金拂晓忍不住亲了亲她,“就是骗子。”
周七想了想,“冥河水母也没有骗妈咪,至少有我了。”
她说话声音稚嫩,给金拂晓的感觉还是太懂事了。
女人爱怜地搂着孩子,余光里的蓬湖望着窗外雨幕里的大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蓬湖,和我在一起,你的身体真的会痊愈吗?”
金拂晓不知道深海的交易,也不知道非人类的规则。
在她看来,人类和非人类在一起大多好景不长,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希望再次和蓬湖分开。
蓬湖看了过来,这时候周七打开车的室内灯。
暖黄的灯光洒下,一时间她们像是成了缸中的游鱼,外边是滂沱的世界,这样一家三口的氛围也让周七格外安心。
她趴在金拂晓怀里,看看妈咪,又闻闻金拂晓的气味,居然睡着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
蓬湖已经隐瞒过金拂晓一次了,重逢后金拂晓的原谅在居慈心眼里过于轻拿轻放。
“我不想瞒你。”
蓬湖微微吐出一口气,“实话就是,我也不清楚。”
“不想忘了你,所以回到族群后完成了交接就去找冥河水母了。”
“如果死了,你只是离了婚,完全可以找到爱你的人。”
想到那十个保镖和娄自渺说的金拂晓扶持的后辈,蓬湖笑了笑,“不过现在我就没这么大度了。”
“还好水螅体分离成功,就算后续我承受不了诅咒的力量,小七也会陪在你身边。”
蓬湖说话的语速很慢,金拂晓想起她的触手,也很擅长这样细细密密地折磨。
明明她浅淡描述的是这些年分别的经历,却让金拂晓的心悬吊着,难以彻底割舍对方。
“一辈子不能在爱人面前变成水母,否则咒语会变成诅咒。”
蓬湖重复了一遍冥河水母对她说的话,身边金拂晓的头顶依然浮着一个数字,她却不难过了。
蓬湖笑着说:“诅咒也不可怕,我还在你身边。”
金拂晓却很担忧,“万一诅咒应念了呢,你上岸一个月的期限一到……”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因为预言别离而酸涩的眼睛,“蓬湖,我承受不了你的第二次离开了。”
她内心深处想说的是:不要丢下我。
在这个时候哽在喉咙,成了止不住的咳嗽。
在她怀里熟睡的周七咂吧着嘴,不知道梦里在吃什么,嚼得很用力。
“我会努力的。”
蓬湖没有躲开金拂晓的目光,“不会丢下芙芙去过好日子的。”
后半句带着笑意,似乎化开了金拂晓因为金昙出现带来的伤害。
她看着机械式重复的雨刮器说:“我就是要过好日子,很好的日子。”
“有你和小七的好日子。”
“我要亲自送小七上下学,周末带她去儿童乐园,每个月旅行一次。”
“不过我做饭不是很好吃,还是让专门的……”
她明明是被迫接受这个现实的,却比蓬湖更有条理地安排好了。
金拂晓就是这样,一旦接受,比谁都能适应,想得也更长远。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魅力,才能让一直想要结束永生的水母改变了心意。
那年上岸的蓬湖一开始是想报复她的。
她很早就有了灵智,依然不喜欢搬去龙宫一号以人类的形态生活。
倒是陪着族群里的其他水母参加过上岸考试,屡过屡弃权,宁愿在海上无边无际地漂着,等着人类的捕网靠近,自投罗网地找死亡。
天不仅不遂人愿,也不随水母的心意。
蓬湖每次都没能如愿。
她遇见过金拂晓很多次。
海边渔村长大的女孩晒得黢黑,黑发剪得短短的,小时候在人堆里甚至分不出是男女。
那时候金拂晓就踢开了企图在海滩上学其他海族搁浅的蓬湖。
灯塔水母被海浪卷走,小女孩还丢了什么其他鱼,似乎心情很不好,什么都丢。
海星和蓬湖被一起丢走漂流,问你也想上岸吗?
刚才咱俩趴沙滩上不叫上岸,叫找死。
真正的上岸不是这样,你得去考试。
对了,我这里有上岸的海族分享的手册,v我50海币我就……
灯塔水母把它丢开了,正好一艘渔船开过,不知道海星被卷到了哪里。
那天之后,企图剥离永生状态的蓬湖屡试屡败。
大部分只是少了几根触手,离真正的死亡很远。
等金拂晓再次把她从捕网里扔出去的时候,她的触手缠上女孩细瘦的手腕,那一瞬间,蓬湖是想带走这个屡次破坏她计划的人类。
可是那天碧海蓝天,肤色晒得像酱油的女孩眸光比艳阳还热烈,看着捕网里剔透的生物说:“你真漂亮。”
很普通的四个字,蓬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愣了。
这个瞬间金拂晓把她丢了出去。
几十斤重的水母对一个十多岁的女孩来说很重,她差点栽倒在甲板上,很快爬起来趴在栏杆上看漂浮的水母,“快飘走啊笨蛋!”
灯塔水母下沉,海底的鱼群经过,又有人类的巨网洒下,却没再把她捞起了。
她的赴死计划再次失败。
她决定报复这个人类女孩,从观察开始。
礁石、船底……
渔村不大,金拂晓经常来港口帮忙,偶尔给父亲送饭,要么一起出海。
也总有人会取笑她,无非是比寻常女孩还要深的肤色,说你怎么和妹妹长得一点也不像。
金昙花就漂亮很多哩。
金拂晓也不沮丧,她说我也很漂亮啊,你们不懂。
她白天这么说,深夜不睡觉在甲板上看星星,披着渔网来回走,模特步也踉踉跄跄,很容易左脚绊右脚摔倒。
但她的眼睛还是很明亮,白天如艳阳,夜晚如星月,没有真正上岸过的灯塔水母对人类和永生都没有兴趣。
她只是想要结束这样的放逐,等她消失,族群自然会推选出新的管理者。
要如何报复一个人类?
和墨水乌贼扒在船底听故事不同,灯塔水母在其他海域听过浮潜的游客聊天。
婚姻是人类活着的时候最难挣扎的坟墓,爱情是坟墓的基石。
她决定这样报复金拂晓,但那要从上岸开始。
没想到去上岸考试的路上,一场极端的天气导致海域波涛,海底的火山又喷发了。
她最后以人的形态失去了所有记忆来到了岸上。
在蓬港做买卖的好运鱼丸厂老板娘赵美琳把她带走,还带她办理了身份证。
灯塔水母阴差阳错免考上岸,得到了人类赐予的名字,甚至有了工作和固定工资。
不过还是得到了人类的诅咒,晦气是她工厂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