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青山
从几年前起,生日晚宴并不在奚董常住的庄园内举办,那里已经是她常住的地方。
而是在外举办,今年选中的是黎宫酒店,宴会结束后宾客们可自行选择离开或到楼上房间休息。
奚从霜现在正打算回楼上房间休息,今天先不回文海。
现在还没到李谧过来的时间,本该把她带走的倪安也一直没出现。
刚这么想,奚从霜感到手包里的手机振动,翻出手机却看见一串陌生的手机号。
这是奚从霜的私人号,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在这时间打过来的也只有——
她抬手滑动接听键,放到耳边,里面果然传出了倪安的声音:“老板不好意思,是我,我是倪安。”
电话里,倪安歉然地说明自己迟到的原因。
说来也是巧,她进入酒店前发现自己经常吃的薄荷糖已经没了,便去稍远的便利店买一盒。
出门时手机没拿稳,被人撞掉在地上,屏幕直接摔裂,暂时无法开机。
倪安本不止一部手机,但今天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把老板带出宴会厅,就只带了一部出来。
结果就是对方愿意全款赔偿新手机费用,当着倪安的面转账,倪安还跟对方借了手机跟奚从霜说明原因。
通话时,奚从霜还能听见隔壁传来谁的感叹声:“真不容易啊,手机坏了还得提前跟老板报备,话说现在是下班时间了吧……”
“……所以我可能再过十五分钟才能到。”倪安说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
现在是堵车高峰期,虽然便利店距离酒店不算远,但打车困难,让她走几公里过来还是太为难人。
奚从霜让她别来了,她自己上楼休息,等明天李谧来了再送她回文海。
倪安松了口气,再次表示抱歉。
闲了一段时间,难得有点活干却迟到,实在失责。
挂了电话,奚从霜给李谧发了消息,让她明天再来,片刻后,手机一抖,她收到了李谧的回复。
左右周围没人,奚从霜正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动手推进电梯里。
谁知不远处的电梯叮的一声开启,里面走出一位侍者,看见了奚从霜。
正想站起来的奚从霜缓缓坐回去,差点给对方表演医学奇迹。
侍者说:“您是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吧,我这就推您上去休息。”
奚从霜本想拒绝:“不用,我自己上去。”
“服务客人是我们应该做的,还请小姐不要推脱。”侍者说着,她自顾自握住了轮椅把手,将她推进电梯里。
轿厢门缓缓合上,奚从霜目光微动,看侍者从衣兜里拿出电梯卡在刷卡位处过了一下吗,对应的楼层数字亮了。
奚从霜提醒道:“我不住这楼。”
侍者双手紧握轮椅把手,答道:“小姐入住的房间换风系统出现问题,保洁通知我们同事去修,还没修好,先请小姐到空房间内休息一会,等好了再送您回去。”
奚从霜:“是吗?”
侍者笑容不改,显得诚意十足:“是的,如果小姐不放心的话,需要为您致电经理亲自给你解释吗?”
奚从霜收回目光,淡淡道:“不用。”
“好的。”
电梯内便安静下来了。
显示屏数字上不断跳转,又是叮的一声后,电梯门缓缓开启,侍者从电梯里推出奚从霜,往预定的房间走去。
轮椅停在门前,侍者上前一步,刷卡开门,把奚从霜推了进去。
房内昏黑,没有开灯,宽大的套间客厅尽头是俯瞰夜景的落地窗。
奚从霜正想回头说什么不开灯,却听咔哒一声,侍者竟先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
事到如今,说这事没鬼就是自欺欺人。
倒要看看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在她头上撒野。
还疏忽到把拿着手机的她扔在这,只要奚从霜一个电话,脱身根本不是难事,涉事的人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若说这是绑架,手段未免太拙劣,还漏洞百出。
时间一点点流逝,预计才过了三分钟,她察觉到有人刷卡开门。
走廊上的灯光泄入一线,对方显然没想到门内昏黑一片,在门外静立半晌。
客厅中的人转头,也不出声,盯着虚掩的门。
门内门外的人陷入无声僵持,好像谁都不愿先动。
结果还是奚从霜先不耐烦了,扬声道:“外面是谁?”
“费尽心机把我带到这来,到头来亮个相都不敢?”
门外的人推开了门,一道修长人影迈步入内,步履沉稳。
客厅内唯一的光源是外面的月光,来人背光而来,夜色模糊了她的脸,看不清真切。
有一瞬间,奚从霜愣住了,后面的话止住。
与此同时,一道许久未听,但分外熟悉的声音说:“崩坏值+0.5,当前崩坏值51.5。”
“……”
对方似乎注意到了她脸上的愣怔,唇角微扯,一步一步走到窗前月色下。
随着距离的拉近,记忆中的脸越发明晰,她变了很多,似乎又没有哪里产生变化,一如当年。
她颜色稍浅的双眼紧盯着轮椅上的人,深沉如捕猎前的兽类,紧紧锁定她的猎物。
奚从霜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言未发。
她站定在一步之遥,缓声发问:“奚从霜,见到我,你很惊讶吗?”
对方的确变了很多,变得更加成熟,更有压迫感。
她俯身,肩上深棕长发滑落,双手按在轮椅两侧扶手,这是一个禁锢的姿势,不允许逃离。
那双瞳色稍浅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那张脸,细细地从秾丽眉眼开始,在眼下泪痣短暂停留片刻,之后往下到唇上,才又回到那双烟灰色双眸。
“你为什么不说话?”程知舒问。
原以为多年不见,情绪或许会紧张,或许会惊喜,亦或者是怨恨。
可是没有,程知舒细细在心底搜寻一圈,发现什么都没有,好像她的情绪死了,一点都不剩。
其实奚从霜的目光也从未离开过她的脸,她想她是病了,竟有对人说不出话的一天。
被再次提问后,奚从霜隔着一层似的屏障被打碎,她闻到了冷杉香,还闻到了淡淡的葡萄酒的味道。
她答:“确实很惊讶。”
程知舒还想说什么,手下的轮椅却一退,她重心偏移,猝不及防之下倒在奚从霜身上,脸侧被她锁骨上的宝石项链硌得有点疼。
另一只手被奚从霜抓着手腕举起,独属于她清越声线变得低沉,在程知舒耳边说:“你还是忘了,这轮椅是电动的,无论是刹车还是前进都很灵活。”
“……”
程知舒想站起来,却被人抓着另一只手,挣脱不开,也站不起来。
挣扎片刻,意识到自己挣脱不开的程知舒不高兴道:“放手。”
没得到回答且不说,那只抓着她手腕的力度更是加重,攥得程知舒腕骨生疼。
程知舒咬牙道:“奚从霜你给我松手。”
奚从霜当然不会放手,她垂眸看向怀中人,对方似有所觉抬头,跟她碰上目光,她直觉奚从霜现在的眼神可不是什么良善的意思,心头莫名一跳,恼怒撇开。
调整姿势,反把人抱上轮椅,环过后背揽着程知舒肩膀,将人禁锢在怀中,抓着她手腕的手从始至终没松开过丝毫。
程知舒喂了一声,白皙的脸浮现愠怒神色。
要是程知舒在她的属下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当然会让她们感到惧怕,大气不敢出。
但在奚从霜眼里,跟闹闹朝她哈气没差,一样的色厉内荏。
程知舒:“你发什么疯?”
奚从霜答:“你喝酒了?”
“……”程知舒还不知道有人能理直气壮成这样,好像喝酒的那个人是奚从霜,借着喝醉发酒疯。
从以前她就知道程知舒是个嘴硬的人,她俯身,打算自己寻找答案。
“!”程知舒一惊,将脸往外撇,被奚从霜趁虚而入,凑到她颈侧轻嗅。
微热的呼吸洒在颈间,程知舒胸膛剧烈起伏一瞬,她看不见自己的脖子迅速红了半截。
红玉似的,分外诱人。
“是葡萄酒的味道,味道还很浓郁,应该刚喝不久。”凑到她脖颈间的人抬起头,烟灰色双眸直视她的眼睛,“你喝了几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程知舒反正也走不了,故意把自己的体重重重压在奚从霜腿上。
压吧压吧,反正她双腿也没有知觉,压不死她。
奚从霜做下了判断:“能让你那么不理智,数量应该超过了三杯?”
不知为何,程知舒反正就是不痛快,哪里都不痛快,语气也不好:“在你眼里我酒量那么差?”
“是。”奚从霜想也不想就点头,“以前你喝过我的藏酒,三杯微醺,四杯是你的最高值,你还喝酒不上脸,起初差点把我骗过去了。”
程知舒一噎,喝下肚的酒精后知后觉麻痹了大脑,微醺时反而更直抒胸臆:“你多少年没见我了,又怎么知道我一成不变?”
“四年,从你离开的那一刻算起,应该是一千七百六十五天。”
程知舒莫名震撼,说不出话来。
奚从霜垂眸,又问:“如果要算上小时单位应该是……”
“够了,你别说了。”坐在奚从霜怀中的人说,“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程知舒双眸垂下,手腕被人攥紧,映入户内的月光将交叠的二人身影拉长,皎洁月色清凉。
她想她也是疯了,听说芙洛拉视察到了h国就想起那个人,连夜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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