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贝真子
胡达一听脸色骤然难看,侧头看了看沐白,又瞧了瞧慕容禅和堂上的大老爷,全身不免颤抖起来,磕磕绊绊老半天,方才讲道:“是、是,回禀大老爷,我、我、我并没有与人串通,都是少主子安排的,少主子见筹集的皇粮不够数目,怕递交不上皇粮而定罪,就假借粮库失火,天灾来躲避重罪,所以焚烧皇粮的事全是少主子一人做的,与我等无关啊,求大人网开一面啊。”
“住嘴,你真是贼喊捉贼,我那天明明看到慕容管家偷偷摸摸的和你潜入到粮库中,定是你与慕容管家合伙点燃了粮库,你竟敢陷害少主人,真是没了良心!”刘成听不下去奸人陷害言语,挺身为沐白辩解道。
“住口,本大人还没有问到你处,你竟敢在这里藐视公堂胡言乱语,来人,掌刑伺候。”李知县皱眉不悦道,几个掌刑的衙役听到大人命令,连忙上前按倒忠义的刘成,拿起鸭掌刑具便狠狠的打在了刘成的嘴上,十几个重重的刑掌下去,便已经打得血肉开花。沐白见刘成为了自己而受了这么重的刑罚,怒喊着要阻止。堂下观审的百姓一片唏嘘,明眼人全都看明白了这里面的猫腻,明明是屈打成招。那李知县也知不能做得太过分了,否则就真是失了民心,以后怕是会留下个骂名,见刑用得差不多了,也就出语阻止下掌刑。刑官退下,那刘成瘫倒在地上,李知县喝问道:“刘成,本官现在问你,你可以说话了。”语毕,抬眼看向已然被打倒在地昏倒的刘成,那脸上嘴间已然被打得血肉模糊成一团,还如何能说出一句话来。李知县见刘成果真不能说话了,方看向堂下气得脸色铁青的沐白,道:“这刘成现在晕死在这里,无言以对,不能算做堂供,来人带他下去。”
......
☆、第一百零六章 气焰
看到如此的刘成,沐白的心里愧疚气恼成一处,不想竟因为自己又害了一个无辜的好人,想此终是忍不住出手打开拦住自己的几名衙役,上前扶抱起晕倒在地上的刘成,抬眼怒目看向那李知县嘲讽道:“知县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传堂上前的百姓出语就叫做藐视公堂,重责刑法。而高官旺门之子擅自出入公堂上下高语言论就是理所应当,大人您怎么那时连个屁都不敢吱?而现在却官威凛然啊,哼,真是可笑得很,难道这公堂只单单是为你们这些个达官显贵们开设的吗?若是如此,当官者还如何能为民做主?”说完,沐白转头扫了眼坐在一旁的李慕然,极是轻蔑的冷笑嘲讽。
李知县听到沐白这几句有力言语不禁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正预发作,只听得堂下一声娇喊,“住手,焚烧皇粮之事绝对与沐白没有关系。”语落只见一青衣女子用力推开人群,从府外跑到堂上,娇喊阻止道。
众人定了睛,方才看清来人正是沐府的长夫人柳若言,沐白没有想到柳若言竟然来到堂上,不免有些慌了神,忙安放下刘成,起身急色道:“嫂嫂,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你快回去,这里我能应付得来。”
柳若言咬唇看向皱眉表情无比焦急的沐白,摇了摇头,执着道:“你在这里,如何让我安然一个人回去?”
“若儿,你这又是何若呢?”
“大胆,你叔嫂二人竟如此伤风败俗,公然在公堂之上眉来眼去,看来外面所传是真,你们叔嫂两人果然早有奸情,乱伦苟合。”李知县眯眼气急败坏的怒斥道,柳若言来了,这时正好借题发挥,看这沐白还敢造次什么。
“住嘴,不准你出语侮辱我嫂嫂。”
李知县怒笑道:“反了你们,这大堂之上哪里容得了尔等放恣。来人,将这擅自闯入到公堂上的人抓起来,也处以掌刑。”
沐白一听,心头一紧,也顾及不到其他了,忙出手打开周围阻挡在两人之前的衙役捕快,凌空展步几下便跃到柳若言身边,护住柳若言与身后,双拳紧握,誓死要保护怀中爱人不得遭受到任何欺凌。
“住手。”一声高喝之音试过,只见一直坐于一侧不语的御史李慕然赫然站起身来阻止道:“民众有怨方得听一听何音,不可如此一视莽撞而为。”语落,只见李慕然走到堂前,抬头皱起浓眉看向被沐白护在身后的柳若言,问道:“长夫人说此焚烧皇粮之事与沐少主无关是为何?本官愿意祥听因由。”
柳若言看了眼李慕然,觉得此时也就只有李慕然能帮得上沐白了,方才握住沐白紧紧抱住自己的手,与沐白对了一眼点了点头。沐白明白柳若言的意思,但她果真不愿意让嫂嫂与这姓李的官家有什么牵扯,更不想让嫂嫂因为自己而祈求别人,但奈何柳若言执着的眼神。沐白只好慢慢不情愿的放开了柳若言。
柳若言向前走了两步,俯身极是端庄的向李慕然行了一礼,幽幽道:“我并无什么凭理证据,只想由常礼而言,万事都要求个理通明意。当官办案也要讲求个证据合理的,不是吗?”柳若言深深看了李慕然一眼,似乎是要李慕然明白自己的意思,认同自己的想法。李慕然会意的回以一笑,点了点头,柳若言定了下心,接着又讲道:“我家小叔叔她本是朝粮司之职,管的就是筹集皇粮的事。若她自己将自己筹集的皇粮都烧毁了,岂不是傻子?难道她自己不知道这会是杀头的重罪吗?她又为何要这么做呢?”
李慕然听了点了点头,但又微微皱起眉头问道:“话虽是这么说,但若沐少主是因为自己未筹集到足够上缴的皇粮,怕有失职的罪责,而选择放火烧了皇粮而逃避其责任,也是在情理之内的事。”
“大人,那就更不对了。难道我家小叔叔不知道,若筹集不足皇粮只是个失职的轻罪。而粮库皇粮失火可是大事,不管这皇粮是被他人放火还是自己放火,所受的责罚都是比失职的重罪大得多。那为何还要做这等子无功百害的傻事呢?”
“这……”李慕然低头思索起来,觉得所言确实有理。
“大人,民妇是个妇道人家自是知道的不多,但这等浅显的道理我到还是能看得明白的。此事一看便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叔叔的,还请大人明察秋毫,为我家小叔叔平冤昭雪啊。”
李慕然的心有些酸涩,如此为他人着想的柳若言,让他嫉妒,沐白,看来这个人果真与师妹的感情非同一般。“好,本官答应长夫人,定会仔细查证此事,决不会冤枉好人。”李慕然盯着柳若言的美眸点头定定道。一旁慕容禅看到此情景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恨极这沐白竟有这么一手,竟让柳若言使出美人计来勾引起这御史李大人来了。心下暗道不妙,忙起身也来到堂前低头与李知县附耳嘀咕了几句,又走到李慕然近前,皱眉看向柳若言,怒极道:“御史大人莫要听这淫妇在这里无事生非,这柳若言与这沐白叔嫂之间早有苟且之事,在我金陵城中的谣言漫天遍地,早就有明眼的人纷纷多次击鼓告了这对奸夫淫妇,本官还怀疑这二人为了方便他们的苟合淫事而杀夫弑父,将我那可怜的沐林外甥陷害致死。”
此番言论一出众人唏嘘一片,李慕然的眉头微动,直直的看向面前美人,想从柳若言的水眸中得出结论一二。柳若言攥紧手中丝帕,不免身体摇晃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身体摇头道:“你休要胡说,沐林的死与我毫无关系,你们无凭无据怎可如此诋毁我们……”
“呵呵,还敢说你与你的小叔叔没有什么,若真没有什么为什么会传出你们夜夜同室而眠?双双出双入对?今时还敢当众无所顾忌的亲亲我我搂搂抱抱的,哼,还大言不惭的同称为我们?柳若言,你一个妇道人家竟不知廉耻,丈夫尸骨未寒,你竟然公然与其弟弟苟合,枉你还是江南才女,真是辱没了琴圣柳老英雄的名讳,竟是个不知礼义廉耻妇德妇纲是如何写的淫-妇。”
“住口,谁准许你如此骂我嫂嫂的!”沐白实在听不下去这慕容禅的恶语辱骂,沐白推开阻拦着自己的衙役,来到柳若言早就已经被气得摇摇欲坠的娇躯旁,一把扶抱住柳若言的身子,一眼疼痛怜惜的紧紧揽入怀中,喃喃轻语道:“若儿,莫要听这些人胡语,你不是淫-妇,你是我的若儿是哥哥的好妻子,是清儿的好母亲,也是、也是我的好嫂嫂。”沐白的心好痛,她最不想看到柳若言难过,受人欺□骂,而今却真真让自己活着看到了这一目。
“我、我没事。”柳若言抚上沐白的手边,苍白的面容上强挤出一抹笑容,她不想让沐白为自己而担心,而分心,她是要来帮她的,而此时似乎自己却变成为了沐白最大的弱点和包袱。
泪水由得沐白的眼角流出,沐白的手慢慢攥紧,她知道自己这次也许必死无疑,为了沐家和若儿她心甘情愿,但若她真的死了柳若言要怎么办,她不要看到一个受人白眼嘲讽的若儿,成天郁郁寡欢抬不起头来,她要让她快乐,要让她不被自己所拖累。沐白咬紧牙关,深深看着怀中的人儿,突然她扬起头来对着看着她们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让人颤栗恐惧。笑音试过,沐白瞥目盯看到堂上的几人与那眼神阴森可怕的慕容禅,狂笑道:“真是愚昧,呵呵,好,既然如此,我便成认我沐白是与嫂嫂柳若言双双亲密无间,我们二人是恩爱要好,是情投意合,是日日同屋而眠双双对对相拥而卧,互相交心交肺,无话不谈,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又能怎么样?”
沐白的言词太过直接,不免引起了公堂上下一片唏嘘,李慕然听到沐白此番言论身体险些失了重心,他未曾想过这沐白果真与柳若言到了这等子成度,而且这小小少年竟还有胆子当众讲得这般清楚。
“大胆淫贼,这等子淫事言词你还真有脸如此正气凛然的全全说出来,哼,你说这能代表什么,以这些个言词事迹就能说明你们叔嫂二人做出了有违伦常苟且之事,是应该进猪笼游街示众的,哼,真是给我金陵城百姓丢脸。”慕容禅听到沐白口口声声所言,不想这沐白竟真有胆子全全当众成认了下来,心下不免阴笑一抹,暗笑这沐白真是不知死活。
“哼,尔等俗目俗论真是可笑,我到想问一问知府大人,如果两个同为女子的闺蜜同室而居,闲话家常,情投意合无话不谈可是算做乱伦苟且的事?”沐白眯起犀利的眼色,笑望向慕容禅反问道。
“笑话,这乱伦苟且的事是辈分男女之间,两个女子闺蜜之间同室而居,闲话家常,情投意合乃至无话不谈只是姐妹闺蜜,又怎能算做乱伦苟且,这是两马子事,怎能和男女性别妇德妇纲混淆。”慕容禅不明白这沐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抬手理起胡须坐回到坐位上,他到想看看这总自是聪明的小子还能玩出什么把戏来,哼想跟他慕容禅斗法,想他还嫩了点。
☆、第一百零七章 大白天下
“呵,这是大人说的,沐白和众位在场的百姓乡绅们可是听得真真切切。”沐白眯眼笑问道。
“这是当然,哼,沐白你到底想说什么,难不成,你要告诉本官和众百姓乡亲你沐白其实是个女人不成吗?”慕容禅一脸讽刺的问道。
“不错,大人不愧为金陵首府,果真是比一般人聪明,竟能看出我沐白的真实身份来。”沐白仰头大笑道。
“什么?”听到沐白语毕,不免让慕容禅与在场的众人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慕容禅一拍桌案,气结道:“沐白,这是公堂之上岂能容得了你在这里戏言胡语,来人,杖刑五十以儆国法和公堂威慑。”
“慢着,大人怎么如此莽撞,你怎知我所说的不是真实的。”沐白轻笑了一抹,低头看向怀中已然被自己惊吓住的满眼不解担忧的眸子,沐白知道柳若言怕什么,但,她却顾忌不了许多。沐白咬牙狠下了心,闭目决绝的一把放开了怀中柳若言的身子,突然大步走向堂前正中处,伸出手一把将发间飘带冠髻全全解开扯下来,顷刻间只见一头乌黑柔丝犹如泉水瀑布一般纷流倾泻而落,满头的乌丝美发柔顺妩媚的披合而下,垂落于沐白白如冠玉的面颊两侧。一时间在场的众人纷纷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到,呆呆的看着这原本英俊挺拔的俊少年一下子变成了一位眼露娇媚,眉清目秀倾国倾城的美娇娘。
“你、你怎么会真是个女子!”慕容禅也是受惊不小,不想这沐白竟然真是个女人家,伸出手颤抖的指着沐白所在震惊诧异的惊色问道。
“呵呵呵……”一串犹如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由得这白衣胜雪的人儿口中发出来,那样娇灵悦耳的音色动听极了,一时让众人都难以相信这竟是从那个原本沉声脆落的少年郎君的口中发出的。
沐白媚眼灵秀,悠然的抬起手来,动作极是优美妩媚的轻轻抚过腮边乌丝美发,淘气娇媚的将一缕发丝缠绕到小指指尖上,娇声媚语的笑答道:“我本就是个女儿家,呵,所以我才和嫂嫂之间走得这么近,因为嫂嫂本就知道我沐白是个女儿身。今我父母不在,兄长又早走,只有嫂嫂怜惜我一个姑娘家自小孤苦无依流落在外,方才多多照顾疼惜与我,不想竟因为我的男装身打扮而为嫂嫂招至这么多的流言蜚语。今时,我沐白便当众将身份公布出来,好不在拖累了嫂嫂因为我沐白而这般受世人的羞辱。”
“沐白,你,你……”柳若言听完沐白所言,一口气血翻腾,头脑昏昏,不免踉跄的后退数步,恰好刚刚敢过来的喜儿恰时地跑上堂来扶住了柳若言瘫软虚弱的身子骨。看到柳若言如此难过,沐白的心也不由得好痛好痛,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会伤害了若儿的心,但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嫂嫂好,为了将来如果自己真不在这世上了,嫂嫂好不再因为自己而受人冷眼欺凌。
“沐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女扮男装鱼目混珠!真是气死本官了,可气本官还曾把女儿许配给了你。”慕容禅气结得抓狂,双目愤怒如火,咆哮愤恨。
“哼,那是你知府大人有眼无珠,竟分不清公母,还险些毁了我小蝶表妹的一生幸福。”沐白也是气恼至极,仰头又不知凶险的轻轻娇笑道:“今儿一人做事一人当,皇粮是我沐白一个人承办的,皇粮今既然被阴险的歹人放火烧毁,理应由我一人受罚,这事不关我沐府他人之事。”
“哼,你说得轻巧,你是沐家的主事当家人,你今罪犯欺君焚烧皇粮,你们沐家也脱不开关系,理应灭族抄家,让你们沐氏家族因为你沐白而同样领罪。”慕容禅恶狠狠的咆哮道,眼中早已经凶光必露。
“此言诧异,我沐白早就已然把沐家家主的印章与家主主事之位全全让给了我的嫂嫂柳若言主持,我沐白与沐家早就没有任何干系,要杀要刮大人就只管冲着我一个人来,而且把慕容长公子变成废人的人只是我沐白一人,与他人无关,大人和公子想公报私仇大可与我沐白一个人算计泄愤,就不要再牵连无辜的旁人。”
“你、你、你,好个沐白,真是好得很啊,呵,沐白不管你今是男是女,你都休要猖狂,你女扮男装受得官职、焚烧皇粮、目无法纪,此乃都是欺君罔上的杀头大罪,我到要看看你还能笑到何时。”
“呵,大人,我不笑,但若我有事,我也要让一些人陪着我一同定罪。我受得官职是大人您赐给的,您未查实事非,就草率加冕,让我沐白没有时间推辞,此是您的失职之一。焚烧皇粮是在您的管辖范围之内,若要定罪滤清头缕恐怕慕容大人您自己也脱不开干系吧?再者,哼,我手上有一本我哥哥沐林死前留下的帐册一本,里面记载了一些有关官贼合谋走私的笔笔数目惊人的帐目明细,我想大人也许会对此事感兴趣吧!倘若要定罪我想还要追究完此事再言,我想我哥哥的死也许与这件事定是脱不开干系的,慕容大人,您说是不是啊?”
沐白的话不免让慕容禅和慕容莲额头上冷汗倍生,一旁李慕然看得清清楚楚,他也一直打量着这沐白的一举一动,脸上不禁渐渐洋溢出一番喜色,他没有想到这沐白竟然是个女儿家。这么说来,柳若言与这小姑姑之间定是毫无干系了,再者说两个女人家又能发生什么事来呢。想来,这又定是师妹狠心拿这女扮男装的小姑子来试探自己的。李慕然越想心头越是窃喜,但虽如此,他也是注意听得堂上所言,他听到沐白言语间像是拿捏着那慕容知府的什么事,看来这沐白还是有些心计的,搞不好真是这慕容知府有什么事被人家沐白抓住小辫子了,这慕容禅使诈想要赶尽杀绝,杀人灭口不成。
慕容禅没成想沐白会知道这么多的事,并且还留有沐林手上的帐本在握,一时间失了方寸。但见公堂上御史和众百姓都在,也怕沐白真会说出些什么事来,忽鹰眼一动,沉声命令道:“今日此案牵涉人物众多,疑犯沐白又查出女扮男装身份,此事详情都需要一一查实验证,今日先且退堂,容后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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