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暖春深
张金海看着这段录像,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带,结结巴巴地:“要……要不告诉宋队……让她抽调一部分人回来。”
冯建国负手来回踱着步,斩钉截铁否定了他的建议:“不行,不能让她分心,尚未确定这两起案子有关联,她林厌的命是命,别人的也是,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话是这么说,林又元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别看他娶的勤,不出意外是不可能再有孩子的了。
林厌作为林家唯一的继承人,更是景泰未来的CEO,她的这条命要值钱的多,不然秘书也不会火烧火燎地跑来报案了。
“景泰的人来了吗?”
“来了,会客室等着呢。”
“先封锁消息,这件事不能往外透露出半个字,技术人员马上分析视频地点及对方服务器,一定要快!”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冯建国戴上了宽檐帽,大踏步往外走去:“来了就好,我亲自问。”
冯建国走后,段城凑到了郑成睿身边:“老郑……林法医……她……她……”
郑成睿敲着键盘,一脑门汗:“解码不出来,背景是仓库的库房,一点参照物都没有,像这样的仓库,江城市得有成百上千个吧。”
段城也急了,走来走去的,猛地趴上了他的肩膀:“要不,还是告诉宋队吧,我觉得,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郑成睿看他一眼,把人摁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道:“你疯了?还想考不考公务员了?没听见冯局怎么说吗?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段城被噎了一下:“我……”
“可是……可是……”他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虽然林法医这个人吧嘴贱又毒舌还暴力,可是大家同事一场,每次看她解剖验尸自己都能学到不少东西,难道就这么看着她错过了交赎金的时间而白白送死?
这林家也真是的,坐拥亿万家财,却连区区一个亿都舍不得拿出来。
段城在这边干着急,冯建国却知道,这对于林家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
他一进会客室看见来的是秘书而不是林又元本人,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请坐。”
他话音刚落,秘书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没等他开口,洋洋洒洒说了一长串。
“冯局您好,我是林董的秘书长,全权代表景泰集团前来处理此事,这一亿元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刚进行完本年度第二轮融资……”
这番说辞,他若干年前就听过了。
在作训室里大发雷霆的人,面对外人的时候却保持了作为一位市级公安局长该有的威严。
冯建国没跟他费话:“绑匪九点半发的邮件,你们十点十分才报的案?现在离交换赎金还剩下不到一个半小时,你要我去哪儿给你找人去?”
秘书不住拿手帕擦着额上的汗:“惭愧,惭愧,林董在开会,实在是,实在是……只能拜托警察同志了,警察同志了。”
他话音未落,旁边技术员的电脑屏幕亮了起来。
“冯局,绑匪又发来消息了。”
林又元看着画面里的林厌被折磨,被人拽着头发狠狠摁进了水里,她拼命挣扎着,铁链在地上拖得哗啦作响,肩膀上的伤又开始渗血,把原本清澈的水流染成了淡红色。
她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又被人扯住头发揪了起来,对手从旁边抓了一抹白色粉末洒在了她的伤口上。
秘书捂着眼睛,心惊肉跳:“这……这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粗糙的盐石颗粒深深嵌进了肉里,血水融化开来,林厌疼得死去活来,再也忍耐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嘶吼。
林又元一把把电脑阖上了,闭着眼睛,一个人坐在黑暗的会议室里,眉头轻轻跳动着。
“艹你妈的!”男人喉咙里也发出了咆哮,嗓音沙哑又粗砾,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林厌依旧没松口,死死咬着他的胳膊,直到他摁着她的脑袋往墙上撞,一下又一下,“砰砰砰”的声音回荡在仓库里。
墙上很快留下了一大片血迹,林厌倒下来的时候从他的胳膊上生生咬掉了一块肉。
男人疼得撕心裂肺,又狠狠朝她的胸口踹了几脚,他拽着她的头发往前走,拖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斑斑血迹。
***
“一千万,不能再多了。”他还是跟冯建国通了电话。
那边沉默了片刻:“你就不怕绑匪真的撕票?”
“怕。”林又元直言不讳:“更怕人财两空,二十六年前的事我不想再次重演了,所以,我只能给一千万,剩下的就全靠你们了。”
冯建国揉了揉眉心,站在窗边简直想破口大骂:“你们生意人总是希望把利益最大化,而将风险放到最小,别忘了,林诚是怎么死的。”
林又元皮笑肉不笑:“一个林诚死了,还有林厌,林厌死了还有林舸,再不济我随便从孤儿院里领养一个也可以姓林,但是景泰只有一个,我今天要是把这一亿给出去了,多少子公司就得破产,数万员工就得下岗,林厌可以死,景泰必须活。”
蝴蝶效应,林厌只是条导火索罢了,二轮融资刚过,青黄不接,又值经济萧条,市场寒冬,放出去的资本一时半会儿都收不回来。
这一亿是真的伤筋动骨,他不能冒这个险,拿景泰当赌注。
“快点,快点啊,把ip地址破译出来,老郑,老郑!”
段城就差在旁边拿个大喇叭替他加油了。
郑成睿人本来就胖,一着急上火更是满头大汗的,手滑得连鼠标都握不住,接连点了好几下都失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头来过。
段城死死盯着那个进度条,方辛也满眼焦急看着电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