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暖春深
宋余杭想了想:“因为是警察,任何一个中国公民遇到危险,我都会去救。”
哪怕是犯罪嫌疑人,也只有法律能定夺他的生或死。
林厌嗤笑了一声:“那你救完人,把我扔那儿就得了呗,何必对我这么好,背上背下的。”
这个问题着实有些尖锐了,按道理她确实是应该把她扔在那儿,并且戴上手铐控制住她等自己的同事来处理的。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她心软了,甚至一度放弃了作为警察的原则。
宋余杭沉默。
林厌得寸进尺:“说呀,为什么不说话了,难不成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
“喜欢我”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宋余杭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她会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跟来,留在这里很危险。”
“那你可以报警,让警察带走我。”
“手机……没电了。”
略显苍白无力的解释让林厌咯咯笑起来,指甲轻轻刮过她的耳垂。
“宋警官,您可真有意思,是个妙人儿。”
等到了夸奖的人并没有显出几分高兴,反倒愈发抿紧了唇角,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可是即使这样也难以抵挡逐渐通红的耳朵。
她恶狠狠地:“你给我闭嘴。”
背上那人这次倒没再吵闹,从善如流地没再说话。
久久等不到回应的宋余杭又有些心软了,她想:会不会是自己太凶了,难道真像她说的那样,自己变得凶神恶煞的?
明明其实也就是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罢了,何必跟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宋余杭想通了其中关节,清了清嗓子开口:“我的手机真没电了,你的呢,这林子深,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回到公路边上。”
她背着她转了一圈,微微喘着粗气,仰头看着林中树冠的疏密程度辨认方向。
林厌没答话,老老实实趴在她背上。
林深便愈发显得天色昏暗了,又是一道惊雷,密密麻麻的雨点复又落了下来。
这该死的台风天。
宋余杭暗咒,把人往上托了托。
“喂,问你话呢。”
随着她的动作,林厌的脑袋微微偏向了一边,胳膊垂落下来,炙热的呼吸洒在了她的脖颈里,有些超乎寻常得烫。
宋余杭心里一惊,把人放了下来靠着树坐好,伸手抚上她的额头,顿时暗道不好。
发烧了。
荒郊野岭的,又在下雨。
她不能再这样淋下去了。
宋余杭看看她苍白的嘴唇,脸颊上却有一抹病态的嫣红,咬咬牙,又把人背了起来。
“我先带你找个地方避雨。”
“别睡,醒醒,和我说说话。”
她一边在林中奔跑,不时回头看看她的状况。
林厌的脑袋抵在她的颈窝里,很烫。
宋余杭心急如焚,快步往前跑去,越过一片松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河对面有间木屋。
可是没有桥,或许有,但那说不定在很远的地方,雨越下越大了,她也耽搁不起了。
宋余杭看着眼前湍急的溪流,咬了咬牙,把人往上托了托。
“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们要过河了,水很急,抓紧我。”
林厌没有说话,她的嗓子眼里似燃着一团火,烧得她五脏皆焚,神智不清,但是她隐约听见宋余杭在说些什么,于是搂着她的手紧了一点。
虽然这点力气聊胜于无,但宋余杭却大松了一口气,背着她小心翼翼地从低洼处下了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对岸走。
石头湿滑,长满青苔,再加上下过雨的河水暴涨,不时从上流飘来些树枝杂物。
宋余杭走得举步维艰,又要分心护着她,好几次呛了水,却还是稳稳地把她背在了背上。
林厌恍惚之中,似又浮沉在了深海里,那类似的寂静与窒息又笼罩了她。
唯一的热源来源于身前的人,林厌不得不紧紧攥着她的衣服,烧糊涂了,嘴里振振有词,眼角滚出了泪珠。
“宋余杭、余杭……”
宋余杭好不容易跋涉到了对岸,把人放了下来,伸手摸她额头,却听她在呢喃着什么,凑近了一听却是自己名字,顿时浑身一震,晃着她的肩膀。
“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林厌,林厌是你吗?!再叫我一次,叫我一次!”
在她近乎执拗的要求下,林厌缓缓睁开了眼,看清她的脸时,神情却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和戒备,往后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