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暖春深
“有人要买我的货。”听筒里传来了男人沙哑的声音。
他顿时捏紧了手机。
“你收手吧,这些年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够吗?!”
话到最后已隐隐压低了声音咆哮起来。
听筒那头的人阴鹜地笑出了声。
“不够,还不够,赚钱这种事怎么能够呢,这可是两个亿的大买卖。”
两个亿。
和他通话的男人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你就不怕这是圈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电话那头的男人轻描淡写笑了,抚摸着鹦鹉羽毛,给它喂了一粒瓜子。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告诉我?”他咬牙。
“自然是,想请您帮忙了。”
男人冷哼一声,欲挂断电话。
“我与你早无瓜葛。”
“那可不见得。”库巴替他举着电话,老人腾出手来去挠鹦鹉的下巴。
有灵性的宠物跟着学舌:不见得、不见得、不见得……
男人笑出声来:“呵呵,你看,连动物都知道知恩图报。”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他的语气愈发冷,已是极度不耐烦。
“我下午还有个会议,没时间跟你在这瞎扯。”
老人抓起一把瓜子去喂宠物,语气波澜不惊却暗藏锋芒。
“还开会呢,快退了吧,一旦退休,还有谁记得住你,你看看你在这个位置上多久了,不如退休前再拼一把,兴许还能再往上爬一爬。”
“你休想!”那边压低了声音勃然大怒。
老人顿觉索然无味,把瓜子扔进了盘子里。
“你看看你,送到手的钱和功劳都不要,老实说,东南亚这个潮湿闷热的地方我已经待腻了,这一次我只要够我移民出国安享下半辈子的钱就够了,其余的货、人都可以给你,一次性打掉贯穿整个东南亚,威胁边境安全,向国内输送毒品,买卖人口的犯罪团伙,可是大功一件,考虑一下,老伙计。”
他说着,爱怜地抚摸着鹦鹉的脑袋,又喂它吃了一粒瓜子,看着它学舌:老伙计、老伙计、老伙计……
这尖锐又怪异的嗓音在空旷的工厂里传出去了很远,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那边的呼吸都窒了窒,随即“砰”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库巴把卫星电话拿开。
“顶爷,您为什么要告诉他,不怕他出卖咱们吗?”
“嗐,都这个岁数了,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最看重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库巴老实摇头:“我不懂。”
他虽然是个大块头,但空有一身肌肉,满脑子只有女人和毒品的勾当,这些事他想不明白,甚至有些头痛。
顶爷也就是看中了他蠢笨却忠心这一点,才将他收入麾下。
“孩子,是脸面啊。”顶爷肩上落着鹦鹉,撑着拐杖颤颤巍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
“向来风光无限的人,一夕登高跌重,这其中带来的落差,大概只有死才能弥补了。”
库巴扶着他:“爷,我还是不明白。”
老人唇角浮出了一丝笑意。
“不明白好,不明白好。”
明白的话,也就危险了。
***
基层派出所的工作比她想象的清闲很多,起码比起从前来说。
没有街头纠纷的时候,她完成巡逻任务,就能到点下班。
宋余杭开着车先去了一趟季家看望妈妈和小唯,她本以为这个点季景行还没回来的,谁知开门的却是她。
“你怎么……”
怎么这么早。
季景行接过她手里给小唯买的礼物。
“你怎么又买东西,现在工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季景行知道,这是宋余杭的一大痛点,于是麻利改了口。
“你还不知道吧,我从律所辞职了,以后就是独立律师啦,还请多多关照。”
大概是看她心情不佳,所以故意说些俏皮话逗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