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君莫笑
齐颜:“天天都有人来,陛下指的是哪件事?”
南宫静女:“就是来给你量尺寸的绣娘来了没?新的朝服已经在赶制了,你的宫装也要做全新的,不过……女帝和皇夫都是头一遭,内廷司和礼部正在加紧设计新款式,估计最快也要三年后了,到时候登基大典,你作为皇夫要和我在一起。”
齐颜:“来过了,量了几次呢。”
……
秋菊来禀报:晚膳已经准备妥当,南宫静女和齐颜用过晚膳又说了些话,才回去。
她还有许多奏折要批,平时这个时辰大多草草用上一碗粥就过了。今日能抽出两个时辰来齐颜这儿,已经是极限,大概今夜是没有时间睡觉了。
南宫静女走后,齐颜来到了书房,将门窗落锁,研好墨,拎着袖口捏着毛笔想了好一会儿,才慎重地在纸上写到:论旧政十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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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妇难为无米炊
承启元年七月,也就是南宫静女登基的第三个月,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朝局却陷入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危机中。
自打古时候有王朝起,这世上的人便被分为三六九等,用朝廷定法就叫做“士农工商”,“农”的地位仅次于“士”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朝廷和地方府衙需要运转,就要从农民的身上征收税银,一旦这一环节出了问题,那这个天下也就离混乱不远了……
三个月的时间,南宫静女夜以继日的操劳,不敢有片刻懈怠,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征服了苛刻的文官集团,同样也在用各种方式暂时稳住了武官集团,本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七月的某一天,正是北方粮食开始结穗,南方开始收割的大好季节,渭国却发生了一场席卷南北殃及颇广的天灾。
北方大旱,旱情席卷京畿地带十四个州府,导致大面积正在结穗的谷物长成了空壳子。
南方则爆发了洪水,洪水蔓延七个州府,其中有五个是粮食产地,渭国的南部的粮仓、朝廷的钱袋子。
虽然南宫静女登基后降下了减免赋税的恩泽,因为北方这几年都不甚太平,所以此次北方的受灾百姓,家里是没有太多余量的,绝大多数农户家积攒的口粮只够全家吃上几个月,然后就要面对漫长的冬天。南方虽然相对富庶,但大水冲垮了无数的农田和粮仓,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家都没了又哪来的口粮呢?
南北两地的驿官背着封了红的奏折飞马进京,南宫静女看过后震惊不已,上面写了各府对损失的初步统计,数字触目惊心。
南宫静女深夜召集中书令,户部、刑部、工部、大司农等官员,入宫议事。
南宫静女:“此次天灾南北两边受灾的百姓至少有三十万,朕决定由工部尚书带一批人马火速前往南边七个受灾的州府,调动地方府衙及驻军加固堤坝抵抗洪水,修缮七地受损的设置,并专门拨出一部分款项用作受灾百姓重建家园之用,刑部官员随同前往与御史共行督责。由中书省带领户部官员和大司农一起,押解粮草运送到北边受灾的州府,大司农负责实地勘察,看看是否能对庄稼进行补救,中书省负责监督,要确保每一户受灾的农户都能分到足够熬过冬天的口粮!户部尚书,你立刻召集人手把这两项赈灾款给朕统计出来,天亮之前朕要看到具体的数字。”说着将南北两边送到京城的奏报交给了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双手接过:“老臣遵旨。”
南宫静女把甘泉宫内的一间小议政厅给了户部尚书,又命人火速将户部的主簿,司算,都召进了宫。
另一边,邢经赋拿了南宫静女的手谕,到弘文馆去取来了内廷的绝世珍宝:“九州环宇”图,这是南宫让三十九岁那年,一个名叫于子期的游方散人献上的寿礼,南宫让也正是通过此图才得知原来天堑的北边还有半壁江山,从而发动了战争。
自南北统一后,南宫让便将这幅地图存放到了弘文馆中,目前“九州环宇”是渭国最精确,最完整的地图。
取来地图后,邢经赋带着其他的官员来到另外一间宫殿内,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灾区的位置,核算距离、规划路线。
又有八名内侍合力抬来了两箱子卷宗,里面是渭国各州府的地方志及水经注,工部需要通过这些卷宗,结合地利规划出最适宜的救灾工具和修补器械。
南宫静女不时在两间宫殿之间游走,询问进度。
寂静的夜,甘泉宫内灯火通明,旁边的议政厅内不时传出急促,清脆地打算盘的声音,北侧的偏殿内各部大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滴水沙漏“滴答滴答”的响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东方露白。
几乎是同时,户部尚书和工部侍郎手中各拿着一沓纸,跑回大殿。
工部侍郎:“陛下,抗洪所需的器械得出来了,这是所需的材料单子和费用,还有预计需要的工匠数。这份……是中书令大人给出的具体路线,是最快的。”
户部尚书:“陛下,这是户部推算出北方所需的粮草数量,以及南方灾区需要的银子数额。”
南宫静女将工部给的费用单子抽出来递给户部尚书:“加上这个一共需要多少?”
户部尚书左手捏着单子,抬起右手开始掐算:“一共需要白银两百三十万两零九百三十文,二十三万担粮食!”
南宫静女又问邢经赋:“何时才能抵达灾区?”
邢经赋:“北方走陆路要快一些,快的话四十日即可陆续抵达受灾州府,南方这边臣建议走水路,一则洪水席卷驿道多少会有损毁,所需的银子,石料、木材都是辎重,恐泥泞难行。水路虽然绕了弯子会耽搁些时日,但比陆路安全,算起来最快也要两个月……”
刑部尚书:“不过……陛下可派遣驿馆日夜兼程先回去,由受灾地的州府先行处置,等待朝廷的救援。”
南宫静女长吁一口气,点了点头:“去办吧。”
众人:“遵旨。”
唯独户部尚书面露难色,跪到地上:“陛下,恐怕……”
南宫静女:“怎么了?”
户部尚书:“启奏陛下,户部……没有这么多银子。”
南宫静女的眼中划过一丝愠怒,问道:“国库的银子呢?”
户部尚书拿过主簿手中的账册放到面前的地上,翻开:“陛下您看,自景嘉十三年起,各地交到户部的银子就不足数,之后几年更是一年不如一年……可是朝廷的开支却不减反增,国库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少,年年吃紧呐!”
大司农:“启奏陛下,自景嘉十三年起,各地皆有天灾,朝廷减免了部分税收……”
南宫静女这才回想起确有此事,而且还是自己做的决定,可是她记得国库里里明明有很多银子,就算赋税歉收,也不至于连两百多万两也拿不出来……
南宫静女:“国库的银子呢?从前收上来的银子都到哪儿去了?”
户部尚书抬起袖子擦了擦汗,支吾半晌也没吭声。
南宫静女:“有什么说就是了,本宫……朕恕你无罪。”
户部尚书:“遵旨,大皇子,景王,瑜王等几位王爷的后事,按照规矩每位一字封王的后事预算是一百万两,祖陵大火修缮用去了四百万两,帝陵的修建从先帝登基的次年开始,每年大概都要花个几十万两,从前各宫娘娘们的份例,内廷的开支……每年大概是八十到一百二十万两之间,几次赈灾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