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心谈笑
“后来被狗仔拍到了,营销号都说她在蹭我的热度,我的粉丝在她微博下面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是子妍完全不在意,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接我送我,直到我的新助理到位才默默抽身离开。她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也是个很善良的人。”轻欢顿了顿,语气里隐蕴了一丝黯淡,“可是,这么善良的人,一直坚持对所有人展露温柔的人,却有严重的抑郁症。”
“听别人说,子妍的病大概是从五年前开始的,没有人知道她发生过什么。我听小叶讲,她那时一度崩溃,在医院的心理科住了一段时间,在艰难的治疗后才勉强痊愈。可是后来进了娱乐圈,她的公司根本不把她当正常的艺人去捧,任由营销号把她送上了黑红的路线,她每天都遭受着各种无端的恶意谩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抑郁症复发了,我有时去她房间里闲坐,能看见她桌子上放了很多治疗抑郁症的药品。她看人的眼神也很躲闪,像被踩着尾巴的猫,每一刻的汗毛都是绷紧的状态。”
“前阵子听说她和白靳秋结婚,我以为她终于找到了喜欢的人,或许可以慢慢走出这样糟糕的状态。可是……自从见了她和白老师那刻起,我就感觉到她俩之间不正常,子妍比之前瘦了好多,人也绷得更紧了,我本就在担心她,刚刚又听到她们那样的对话……我……”
南泱默默地听着,没说话。
她知道,轻欢把岑子妍当做真正的朋友,所以岑子妍在遭受的痛苦也会变成轻欢心里的一个结。她并不在意岑子妍和白靳秋,但她在意轻欢,那么轻欢在意的事也会变成她需要关心的一部分。
“轻欢,”南泱轻声开口,“旅途还很长,或许,在未来的一个月里,我们可以帮到她。”
轻欢惊讶地睁了睁眼,这是她第一次从南泱的口中听到帮别人这种话。
南泱是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她那双寡淡如水的眼睛只有在看见糖葫芦、游戏机、还有自己的时候才会泛起一点波澜。她和南泱说这些也并没有想得到什么建议,只是这些话憋在肚子里,总得找个亲密的人吐吐苦水。她万万没想到,南泱居然会主动提出要帮岑子妍。
“你怎么……会想要帮她?”轻欢疑惑地看着南泱。
南泱抿了一下唇角,清茶般浅淡的眼睛抬起,淡淡地回视轻欢,“她是你在意的朋友,不是吗。”
轻欢愣了一下,眼底凝固的愁绪晃了晃,须臾之后,化成了温软的柔情:“因为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也会想要帮助她?”
南泱别过头去,看着眼前的葫芦鸡,嗯了一声。
轻欢忍不住笑了起来,嗓音里都盛着窃喜:“你就这么喜欢我啊,喜欢到连我的朋友你都愿意放下身段关心?”
“对,就是这么喜欢你。”
南泱拿起了筷子,唇角含着一点微不可觉的笑,难得的没有那么正经,“是什么让你还在怀疑这件事?”
“哼。”轻欢哼笑一声,拿了筷子过来,“好了,先吃饭吧。”
镐京是历史悠久的古城,食物也仿佛沉淀了千百年的风骨,酥得爽快,咸得豪迈,辣得利索,甜得不拖泥带水。南泱把两份甑糕都吃完了,葫芦鸡也吃了半只,米皮吃了小半碗,肉夹馍吃了一个。
轻欢本来以为南泱只是嗜甜,后来发现,她不止爱吃甜食,她是爱吃所有好吃的东西。不管是当初的火锅,亦或是眼前的小吃,只要是美食,她都很有兴趣。
这么爱吃,居然还这么瘦,是怎么做到的?
“哎,我一直都没问过你,你有多高?”轻欢拿了纸巾,帮南泱擦去侧脸沾上的酱汁。
南泱咽下口中的食物,如实回答:“170公分。”
“那……体重呢?”
“46公斤。”
“你是怎么保持身材的?”轻欢好奇地问,“我之前叫你和我一起去健身房跑步,你也不去,平时没见你运动过,竟然一直这么瘦,还有腹肌,真是不可思议。”
南泱从三千年前使用禁术后,身体就再没发生过任何变化,身高不变,体重不变,连头发和指甲的长短都再没变过。她吃不胖很正常。
“你这种体质,不当艺人真是可惜了。”轻欢叹道。
“这样不好么,”南泱终于吃饱了,放下了筷子,“如此,你看到的我,就一直是最好看的样子。”
“那……今晚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最好看的南老板一起……”轻欢放缓了声音,眼尾翘得像小狐狸,“……共度**呢?”
她用暧昧至极的语气掩盖住了自己的忐忑。
她还记得上一次主动求爱时,南泱的两次婉拒。她不知道南泱现在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故人,她也不确定她还会不会和上次一样拒绝自己,问出这句话时,她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她渴望能与她做亲近的事,可是她也不愿意看到南泱为了迁就自己而做不必要的妥协。所以她紧紧地盯着南泱的眼睛,如果她的眼底流露一点点的不愿,她都不会再继续要求了。
南泱的眼里却是一如往常的淡然,没什么热切,也没什么不悦,只说:“那我先去洗澡。”
轻欢不确定地问:“你答应了?”
南泱看向她,目光里有点不解:“我……应该拒绝吗?”
轻欢忙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泱嗯了一声,温吞地起身走向浴室,顺手拿了浴袍。
轻欢脑子晕乎乎的,心里还在纠结南泱那过于平淡的表情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藏在心里的那根刺隐隐又动了起来,尖细的尾端挑唆着她心头的软肉,让她在期盼中带着无法忽视的疼痛,喜悦与苦涩交织的情绪像一汪漫无边际的海,裹得她几近窒息。
南泱洗完后,她也去洗了澡。
洗澡的时候,她拼命告诉自己,忘掉那些胡思乱想,她需要专注,她不能让这样美好的事里掺杂着自己的恶念。
轻欢洗完出来时,看见南泱斜靠在床头看Kindle。
纯白色的浴袍伏贴在她雪一样素净的皮肤上,仿佛瓷白的勺子含住温润的牛奶,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更白一点。长长的墨色直发垂在前面,顺着胸前那优美的起伏翻起一尾卷浪,饱满又迷人。
握着Kindle的手随意抬起,修长细白的手指轻轻一勾,就将几缕遮挡视线的柔软黑发挽到了耳后,露出紧致利落的下颌线和耳畔映着冷芒的璀璨钻石。
这女人真好看。
好看得一塌糊涂。
“南泱。”她唤她名字。
南泱抬起眼,浅褐色的瞳孔映着床头暖色的浅光,“嗯?”
轻欢站在浴室门口,光脚站在一小块地毯上,软软地说:“抱我上床。”
南泱果然听话地放下了Kindle,不疾不徐地走过来。
走近后,她看见轻欢的脚踝与脚背都还沾着水珠。看了两秒,她忽然蹲了下去,高挑的个子蜷成一个小小的影,似朝圣者俯首在神使的裙下。
南泱埋着头,用食指和中指拽住自己睡袍的袖口,引导绵软的布料仔细地擦拭轻欢细瘦的脚踝。
踝骨凸起的弧度精致得像一块巧心打磨的玉雕,表面一层窄薄肌肤浅浅地覆住美玉,指尖稍稍划过,就撩出一道粉润的红痕。